第242章 12.和文物局以物換物

  「猴子會飛不奇怪，但這種猴居然有這麼長的尾羽？這條尾羽有兩米長了。」

  「那這猴得有多大？」

  「翅膀是彩色的猴子？」

  同行的其他安保人員也小聲嘀咕，紀道說得頭頭是道，聽他那個語氣就知道這事假不了，但他們從沒聽過這種猴子。

  「確實聞所未聞，這種罕見又漂亮的猴子應該很有名，它分布在無盡航路的何處？我們從未聽過，難道是滅絕了？」

  負責人摩挲下巴看著那根尾羽，忍不住嘖嘖稱奇，這種物件堪稱奇珍異寶。

  「此類靈猴棲息在巨樹之上，終身不會落地，體長三尺以捕鳥摘果為食，古人很難捕捉，尾羽罕見但並無其他價值。」

  紀道下巴微揚給眾人講解。

  「應該是滅絕了。」

  鄭雲不緊不慢找補一句，紀道說的這種靈猴，搞不好是遺落地的特殊生物。

  「妖物博志是什麼？」

  翟默依然直勾勾盯著紀道。

  「妖物博志是我們家中典藏，還以為你們文物局也有，沒想到居然是孤本。」

  紀道實話實說道。

  「是孤本可就值錢了。」

  鄭雲繼續開口圓場。

  他得幫紀道往回說說，紀道性格莽撞但絕不痴傻，能聽得懂自己的意思，該說的就說說，不該說的千萬不能瞎說。

  「那這個瓦片又是何物？」

  負責人伸手指向漆黑爛瓦。

  「瓦片材質古怪，質地偏硬韌性不足，看其裂口形似獠牙咬穿，我猜它可能是指揮使年幼時，用瓦模燒制的護甲。」

  紀道語氣放緩稍有遲疑，他也摸不准這東西的來歷和用處，只能猜上一手。

  至於為什麼這樣猜。

  因為他以前也幹過類似的事情，天宮沒有制甲物產，他十幾歲時用仙海濕泥和瓦片模具，給自己燒了一套戰甲出來。

  誰年輕時不幻想沙場。

  以紀道的脾性，他更是個重量級人物，恐怕是無時無刻都在幻想戰場。

  「合理，這位指揮使是從海衛底層崛起，自小向武但家境貧寒，俗話說富武窮文，窮苦人家的孩童只能用瓦泥做甲。」

  「功成名就鎮守一方，依然將瓦甲擺放在臥房，這位指揮使真是不忘初心。」

  負責人連連點頭，紀道這推理的確合情合理，也剛巧能和歷史記載對上。

  對不對先不談。

  起碼它是合理的。

  加上這麼一個小故事，這件文物就有展出的機會了，不必再屈居於儲藏室。

  「這位指揮使出身不詳，這種材料是追溯其祖地的重要線索，你知道什麼地方會用這種材料燒瓦嗎？」翟默追問一句。

  「這我去哪知道，蘊含亮點的黑色瓦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誰能分得清楚？」

  紀道搖搖頭看向下一件。

  「八百？」

  翟默稍稍一愣。

  「只是個比喻。」

  鄭雲不緊不慢補充道。

  「唯一有點古怪的就是這玉擺件和青銅條，居然是這種紋，我也聞所未聞。」

  紀道面露疑惑看向鄭雲。

  福雲紋就是監仙司最常見的仙神妖鬼紋，常見於監仙司玉器，縹緲雲霧糾纏著神鬼妖仙，寓有監察四方仙神妖鬼之意。

  此紋一出就是監仙司之物。

  但紀道不知道這套東西的用途，人面獸身的玉擺件，還底座四方形似玉印。

  「我也沒見過。」

  鄭雲搖搖頭和紀道加密交流，這枚玉印是這個文物架上最邪門詭異的器具。

  「這種福雲紋算是常見，凡是海衛重地就必然會有，但數量稀少且級別很高，基本上多數都是這種器型古怪的物件。」

  「文物局發現過福雲紋的身份玉牌和令璽，基本判定它是一種海衛的身份象徵，從細節也不難看出它的來歷不小。」

  翟默反過來給二人解釋。

  他還以為鄭雲和紀道不認識福雲紋，大多數福雲紋器具都不展出，民間人士從其他途徑看到福雲紋的概率也很低。

  而且他說話也只說了一半。

  文物局知道福雲紋是監仙司專屬，翟默雖然年輕卻也略有聽聞，不過他年輕歸年輕，但也不至於口無遮攔到什麼都說。

  監仙司這三個字。

  不是能對外人亂說的類型。

  「我觀察它的器型，可能是某種鑰匙，但僅憑外形也看不出鎖孔在什麼地方。」紀道對鄭雲搖搖頭表示不知。

  「那就看看其他的。」

  鄭雲走到下一個文物架。

  這一批等待鑑定的文物數量太多，就算只是掃一眼，也得看上好長時間。

  「這幾件東西都是奇珍異寶，不過奇珍異寶也別有妙用，得看使用場景。」

  紀道上下掃了一圈道。

  「這裡距離我們旅遊的島嶼不遠，但也不能耽誤太久，加快速度掃一眼吧。」

  鄭雲隱晦點了一句，福賜城和囚仙島只有十小時船程，在古代也算不上遠。

  以古代福賜都司的影響力和勢力範圍，把手伸到囚仙島是易如反掌，甚至深海浮城就是福賜都司手下的神鬼之地。

  可以往這個方向找。

  看看能不能找到和深海浮城相關的神鬼器具，這對他們來說是最關鍵的剛需。

  「嗯。」

  紀道後退兩步到通道中間，開始大範圍掃視文物架上的器具，一眼掃七八件。

  鄭雲也跟著打量。

  這裡的文物真是雜七雜八什麼都有，器型紋路都沾著點志怪的味道，其中一些看著就詭異至極，被文物局妥善保管著。

  「這個褐色的茶餅不是好東西，它有劇毒，不是給人喝的，保存意義不大，你們可以把它扔了，或者裝入瓷器內。」

  紀道指向一個黑色大茶餅。

  標籤上寫著疑似茶餅，但它其實是一種食草動物的香砂，生產難度不算高，被不知道那個好事的做成了茶餅的模樣。

  「好眼力，我們知道它有毒，但它是用來做什麼的？」翟默發自內心稱讚。

  紀道之前說的東西都真假難辨，包括猴尾羽，他瞎編兩句也沒人知道，但這個大茶餅不同，文物局早就知道它有毒。

  沒有化驗，沒有細看，掃一圈就看出茶餅有毒，這個紀道還真是有些道行。

  「能驅蟲。」

  紀道說了一半。

  這種茶餅還有個特點是煙，只要把這茶餅點著了，濃煙滾滾足能參天，而且煙的顏色是發黃的，百里之外都能看到。

  「好。」

  翟默掏出了一個本子記了一下。

  「這個是什麼東西？」

  負責人走到一把疑似長劍的器具前，但這把長劍沒有開刃，劍尖是平的，像一把鐵戒尺，而且把柄和劍刃一樣長度。

  「都指揮使司府居然會有這種東西，這是煉丹用的，鏽了一半不能用了。」

  紀道一眼給出鑑定。

  「煉丹？」

  翟默下意識反問，他們也參考過相關文獻，但從來不知道此物和煉丹有關。

  「不是常規煉丹，是海煉丹。」紀道搖搖頭，說出一個聞所未聞的新詞。

  「煉丹分支挺多的。」

  鄭雲適時接話，他不知道海煉丹是什麼東西，反正先找補一句總是沒錯的。

  「是的，多如牛毛。」

  紀道也反過來接了一句。

  「……」

  翟默稍稍停頓。

  這二位一唱一和的，整得和說相聲似得，聽起來似乎是話中有話另有含義。

  「咦，這個東西來路不對，伱們是從指揮使偏房發現的？」紀道忽然停步。

  他蹲在一個細長的鐵鏈子面前，這個鐵鏈子和栓陰鬼俑的鐵鏈子非常相似，但稍微粗了一點，末端掛著一個銅搖鈴。

  「出處不對？」鄭雲皺眉詢問。

  「出處不對。」紀道點了點頭。

  這一問一答，問的是這鐵鏈子和陰鬼俑的是不是相同，回答則是並非相同。

  「一同發現的還有個馬槽，我們懷疑這是栓牲畜的器具，但那個馬槽足有兩米多高，不知道偏院具體養著什麼畜牲。」

  翟默給二人解釋道。

  「兩米多高的馬槽，可能是養得猴子或者禽鳥？」負責人接話猜測一句。

  「應該不是，這個馬槽所在的偏院裡還有個非常古怪的水坑。」翟默否認道。

  「畜牲？你們真是張口就來。」

  紀道大驚失色連忙勸阻幾人，他們真是什麼話都敢說，畜牲這二字也能說的。

  「那它到底是什麼？」

  翟默被紀道嚇了一跳。

  「不好說。」紀道看了眼鄭雲。

  「此物危險嗎？」鄭雲不解詢問。

  「不算危險，但按理來說不應該有，這東西不是在人間用的，它和魚有關係，可以用來探路。」紀道說得雲裡霧裡。

  「不要緊就繼續看。」

  鄭雲起身，海衛稀奇古怪的物件太多，倒是能想辦法從文物局手中要來，但這種機會不多，不能見一個就要一個。

  「嗯。」

  紀道點頭加快速度。

  之後紀道只是粗略掃視，遇到不對勁的東西也不再說話，迅速掃過兩排文物架，在盡頭繞了一圈進入其他通道。

  翟默和負責人有許多問題想問，但今晚的任務是抓鬼，來儲藏室看文物的目的也是排除危險，他們不方便問這問那。

  一晃就是幾分鐘過去。

  紀道看了二百多件文物，然後再次停下了腳步，直勾勾看著腳邊的一樣文物，語氣變化臉色凝重：「雲爺，這個東非常不對勁，它不能在這個地方放著。」

  眾人低頭看去。

  那是一個小巧精緻的熏爐，黃銅材質生有三足，表面鏤空內有黑土，人頭大小足高六寸，看著平平無奇像是早市同款。

  說句實在話，這熏爐的黃銅老化烏漆嘛黑，足底還沾著些泥土，像是道場拆遷的垃圾，扔到路邊都不見得有人會撿。

  「怎麼說？」

  負責人率先詢問。

  眾人都被紀道這嚴肅語氣嚇了一跳，齊齊看向紀道，看他會給出什麼解釋。

  「這個東西和鐵牌類似，我剛巧看過它的出處，知道它從什麼地方來的。」

  紀道看向鄭雲只說了一句。

  鄭雲立刻聽懂點了點頭，紀道口中的鐵牌應該是控御陰鬼俑的鐵牌，那看樣子這個熏爐也是和神鬼手段有關的器具。

  在這裡找到神鬼物件不足為奇，如此龐大的都指揮使司府，哪怕海衛清理得再乾淨，也難免會在犄角旮旯漏上幾件。

  「此物很關鍵？」鄭雲詢問。

  「它是從哪來的？」翟默同時開口。

  「呃，這個……」紀道苦著臉看著鄭雲，想在這種場合傳達有效信息，還不能引起翟默的懷疑，需要非常老練的思維。

  「它是不是不祥之物？有毒還是什麼？」鄭雲詢問的同時給出暗示。

  「是有毒，這個東西擺在這裡會自然揮發毒性，吸得多了會讓人出事。」

  紀道捂住口鼻點頭道。

  其他人下意識後退兩步，都學著紀道用袖子遮掩口鼻，以免吸入某種『毒氣』。

  「它也有毒？」翟默稍微一愣。

  這件熏爐的外表平平無奇，文物局的研究重點不在它身上，基本上從接管府邸開始，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多看它一眼。

  但此物被擺放在指揮使居所附近，若非如此，它應該會被統一存放在雜物區。

  「最好用密閉容器把它存放起來，雲爺，給徐禹打個電話吧，這個東西我們可以出錢買下來，以物換物也完全可以。」

  紀道對鄭雲提議。

  看他這個架勢，這把熏爐應該極其關鍵，背後的神鬼手段最差也是陰鬼俑的級別，而且紀道還知道它出自什麼地方。

  要是能從文物局手中要來，他們就能白撿一個神鬼手段，毫無風險和壓力。

  「好，你繼續看。」

  鄭雲輕呼口氣拿出手機，他相信紀道的判斷，既然都這樣說了，那不論如何都得拿下，就看徐老那邊開什麼價碼吧。

  「等一下，我加快速度掃一圈，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一起打個包算了。」

  紀道忽然露出笑容，三步兩步從鄭雲身邊走到遠處，仔細觀察其他物件。

  他是天宮傳人，坐擁天宮上下所有古董的處置權，說到以物換物，他絕對有這個底氣能開出博物館無法拒絕的籌碼。

  這裡是都司遺址博物館。

  江河典當行也是博物館。

  兩個博物館之間，完全可以以物換物，交換一些珍貴文物分別『展出』。

  鄭雲的看法不同。

  徐老不見得會交換文物，他要求的價碼，很可能會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電話不好打吧。」

  翟默臉色微變搭了句話。

  他一直在猜測鄭雲和紀道的身份，但即便是想得再遠，也最多是某個行當里的，某位大師的親傳徒弟或者後代。

  結果紀道開口就直呼徐禹大名，還要以物換物，聽起來有點不太尊重前輩。

  「那就發簡訊。」

  鄭雲緩步跟上紀道。

  不管紀道今天找到多少東西，只要他想帶走的，那就一定要想辦法取走，哪怕代價再大，他們當代監仙司也出得起。

  但紀道卻仿佛憋了許久般，短短兩排貨架，連續點出了三件文物，全都是非要不可的東西，還想捎帶一些福雲紋器具。

  「給你個手推車？」

  翟默開口調侃了一句。

  紀道這樣子就像是在超市買東西似得，但這文物局的儲藏室，豈是你說要就要的？徐老能輕易同意你們帶走文物？

  這可是博物館。

  不是你家樓下的菜市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