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62.谷底劇變海下追殺
距離海面十米的昏暗深處，鄭雲幾人穿梭在石廊內，無光谷底的刺骨海水浸泡著他們和這座始建於數百年前的古建。
伴隨剛才那場爆炸。
耳邊的水聲和震動陡然增大，他們都能用身體感知到，海下的水流有變化。
已經開始漏水了。
而且水量還非常大。
保溫杯大小的推進器全速泵水，幾人披著鬼斗篷逆流而上，身形隱匿黑暗，猶如深海幽魚，悄無聲息游向石廊拐角。
「仙爺，你們下到深處了？我感知到震動了，下面是不是出事了？海水深不深，我收了寒仙和鬼爺直接跳下去吧？」
紀道在耳機里驚呼道。
「不必，你來不及。」
鄭雲表情凝重遊在隊伍最前方。
不過十幾秒鐘，他們就繞過拐角，直面深處的光源，親眼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視野陡然開朗。
峻冷陡峭的岩壁將前方圍堵，封出一汪古淵底部的死水湖，猶如海底棧道的石廊，沿著岩壁繼續深入前往此湖盡頭。
這片湖直徑不足百米。
但長度卻接近二百米。
大量光源就在正前方，暖黃色的燈泡掛在水面上，將整個死水湖全部照亮。
在海下也能看得清楚。
湖水盡頭有一片高於水面的青磚石台，上面堆著大量現代物資，應該是尼婭等人的第三營地，被燈火照得一片通明。
這個營地較為簡陋，但有被鋼板撐起的隔濕模板房，湖邊有大型抽水機，岩壁上有起降設備，幾條鋼纜從高處垂下，末端還掛著一個由鋼板焊出的運送平台。
而在營地的右手方。
岩壁上有一尊青銅大門，足有三丈高度，雕刻著大明海衛紋，通體腐朽得黝黑詭異，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東方遺蹟味。
只是看著這堵大明海衛留下的青銅門，就讓人心中畏懼頭皮發麻，因為誰也不知道恢弘大門後到底封禁著什麼東西。
但門中央有個深邃大窟窿。
窟窿邊緣猙獰兩三米高，位於水面下方，一看就是被人用現代設備所破開。
大量海水正在從窟窿流出。
鄭雲等人現在就能清楚看到，窟窿附近有探照光源移動，有人影在周圍行動。
從岩壁四面八方垂下的瀑布製造大量水聲，他們聽不清前方的聲音，但毫無疑問，那些人就是嘉斯艾琳尼婭等探險者。
「首領，那個起降平台在鋼纜底部，尼婭應該就是乘坐這個『電梯』下來，同時證明這段時間應該沒人坐電梯上去。」
凱德斯特壓低聲音道。
如果青銅門的窟窿內部沒有其他出口，他們只要封鎖這裡就能一網打盡。
鄭雲掃了一眼。
那套鋼纜起降的設備，應該是尼婭等人從附近的礦場找來的，抽水機和破門設備也同樣，全是現代礦場的專業設備。
為了探索古東方的海衛遺蹟，這些人居然搞來了這樣一套東西，用專門挖礦的機械，硬生生把遺蹟搞了個一片狼藉。
甚至還用了炸藥。
用挖礦的方式對待遺蹟。
但和他們放出浮城陰鬼蛹和試圖放出浮城的罪行相比，這反而不值一提。
「悄然上岸以防爆炸物。」
鄭雲立刻下令，水中炸藥在水下的殺傷力遠高於陸地，再來一次真會死人。
眾人立刻行動。
沿著石廊繼續前進，在水下十米左右悄然靠近營地，而後緩慢上浮查看情況。
營地內有人。
浮出水面後能聽到人聲，對方也使用了類似耳機的設備，說話聲被水聲淹沒。
「找個視線死角。」
鄭雲帶人朝右手遊動，從一堆物資的背後上岸，鬼將先悄然上去蹲在暗處，等鄭雲上去確認安全後，其他人才上來。
凱德斯特第一時間急救李西雅，好在她只是震昏沒有重傷，很快就能叫醒。
在這期間，鄭雲已經掌握營地情況，青銅門右邊有兩個同樣穿著封閉式潛水服的人，手裡拿著專業的起爆設備等待。
其他七個人位置不明。
他們使用炸藥之前，已經將一條小型潛水艇吊到岸上，以免潛水艇被震壞，是一條能坐四到五人的透明外殼觀光潛艇。
「先處理潛水艇。」
鄭雲回頭看向凱德斯特，他們已經沒時間再等，讓他用步槍優先把那條潛水艇給處理掉，然後再慢慢處理剩下的人。
「好。」
凱德斯特起身抬槍。
鄭雲也從李西雅腰間摘下手槍，起身對準前方那兩個人，準備同時開槍。
「打。」
鄭雲輕聲開口。
砰砰砰！
伴隨他們扣動扳機，劇烈槍聲炸響在裂谷底部，子彈朝著潛水艇和敵人傾瀉。
潛水艇的外殼瞬間破碎。
鄭雲也毫不留手，他的槍法較為一般，但也足能打中對方的軀幹主體。
「他們來了！」
其中一人大吼一聲，即便大腿已經中彈，還是將手中的起爆器全部撥下。
轟轟轟！
一股劇烈爆炸突然傳出。
青銅大門內水花四濺，大量海水激射而出，直接噴涌到了整個營地之中。
地動山搖。
營地燈光同時一暗。
整個裂谷重歸漆黑。
鄭雲等人被爆炸震得頭暈眼花，對方應該是想定點爆破分次動手，被自己等人開槍射擊後，居然一次將所有炸藥引爆。
嘩。
水聲猛然放大。
第二股海水猛然噴出。
爆炸結束後，腳下的震動卻依然持續，能聽到大量岩壁砸入水中的巨響，甚至頭頂也有巨石脫落，接連砸到湖中。
「仙爺，怎麼回事？他們魚死網破了？我剛剛收回寒仙，我們怎麼辦？」
紀道再次在耳機中驚呼開口。
要是他自己肯定不懼危險，但他看不見鄭雲，不知道鄭雲的情況，一想到鄭雲隨時可能被歹人害死他就驚慌失措。
「你上去封鎖出口。」
鄭雲拍拍耳朵回復。
他們被震得耳朵里全是雜音，至少有十秒鐘聽不到聲音，現在才剛剛緩和。
「對方可能也有夜視設備。」凱德斯特立刻將攜帶的夜視儀分給鄭雲等人。
「他們不用。」
鄭雲接過一條夜視儀，然後替四尊鬼將拒絕，對鬼將而言，黑暗才是主場。
回頭看向青銅門方向。
猶如水庫開閘放水般，巨量海水噴涌而出，整座裂谷震動不斷愈演愈烈，整個青銅門都不堪水壓衝擊，即將脫落岩壁。
岩壁可能被炸穿。
青銅門即將決堤。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首領，我們堵門還是抓人。」凱德斯特深呼口氣，現在就是抉擇時刻。
「堵不了，先殺人。」
鄭雲表情凝重立刻下令。
決堤之勢不可阻擋，因為青銅門背後就是地下海，而且是三千米的深海。
如此深海的水壓，恐怕整個人類歷史上都很少見到，哪怕算上那些極深的礦洞都屈指可數，水流能量大到無法想像。
一旦炸開一個小口。青銅門決堤只是時間問題，甚至眼前這堵岩壁都會坍塌。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海衛監仙司能不能阻擋，而是整個人類文明都沒多少辦法。
「好。」
凱德斯特咬牙低喝，他聽出了鄭雲語氣中的冷意，而且鄭雲直接用了殺字。
直接往死打。
一個都別想逃走。
然而就在此時，從青銅門噴涌而出的海水第三次擴大，整個青銅門被推出岩壁，更加龐大的深海海水噴涌而出。
伴隨這股巨力。
岩壁開始大面積崩潰，堅硬岩壁猶如泥土般瓦解，就連重達萬斤的青銅門都被海水裹挾著，硬生生推到二十米之外。
「……」
鄭雲深吸口氣。
無法描述這一幕，本超過十米的出水口正在急速擴大，無法估計的出水量還在指數級增長，海水水位肉眼可見上升。
他們腳下的陸地瞬間被海水淹沒，營地內的物資被海水衝到深處，就連他們都站不穩當，被海水推到了平台的邊緣。
「這個出水量太大，目前海水的上升速度大概是一秒十公分。」凱德斯特端著槍看向營地內部，尋找其他人的身影。
被鄭雲打中的那兩個罪魁禍首，此刻正拖著腿朝左前方跑去，藏匿到物資後方，隱隱約約能看到有其他人在接應。
砰砰！
凱德斯特直接開槍。
作為著名探險家，他的槍法好於鄭雲，步槍的射程和威力也更大，而且在鄭雲做出決斷後，他直接瞄準對方頭部。
伴隨兩三聲槍響。
兩個罪魁禍首應聲倒地。
轟！
又是一陣劇烈震動。
一塊高度足有四十米的岩壁，從青銅門上方的牆體脫落，狠狠砸入了水中。
水花濺起幾十米高度。
徹底封鎖了眾人的視野。
「如果岩壁持續掉落巨石，或許能把這個洞堵住？」李西雅捂著胸口開口。
「水流能把石頭推開。」
凱德斯特表情凝重，對準左前方疑似有人接應的地方，狠狠開槍清空彈夾。
這恐怕是最後機會。
水線已經上升到他們腰部，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又會沉入水下，到了那時，子彈的殺傷力將會急速衰減，幾乎打不死人。
「朝那邊打照明彈。」
鄭雲抬頭看了一眼，他們所在的位置其實非常危險，要是巨石脫落可能被砸。
嘭！
李西雅掏出發射器打出彈藥，耀眼的藍色光芒從半空傾瀉，將急速惡化的混亂局面照出，同時也照出了對方的影子。
噗。
探照彈落水。
石台再次昏暗。
但藉助剛才那兩秒的光芒，鄭雲和凱德斯特都看清了對方剩下幾人的動作。
他們抱著一些東西跳入了海中，鄭雲甚至清晰看到了他們一共有六個人，其中有兩個人是女性，穿著全套的潛水服。
「那是抱著什麼？」
凱德斯特語氣疑惑。
「下水。」
鄭雲當機立斷同樣下海，藉助探照藍光觀察那個方向，迅速發現了那幾個人影，但他們居然朝更深的海下游去了。
一是躲避落石。
二是躲避自己等人。
也不排除他們還有手段。
大致估算雙方距離，應該在一百二十米左右，但他們也同樣有海下助推設備，速度絲毫不慢，只能看到幾個幽藍背影。
咔嚓。
忽然一聲木製結構的巨響。
鄭雲在水下看向青銅門方向，卻見那是一條深海浮船的殘體，被水流裹挾進入青銅門，又被水流硬生生懶腰斬斷。
壞了！
那邊居然還有浮船！
不僅僅是他們這邊水流大，一牆之隔的地下海也是水流駭人，足夠把本就處在微妙懸浮狀態的深海浮船衝到洞口出。
這些深海浮船脆弱不堪，幾百年都沒經過這樣的衝擊，完全承受不住巨力。
而一旦浮船被毀，封禁其中的邪物也會出世，會隨著水流被衝到裂谷這邊。
情況更加複雜了。
誰也不知道對面的深海還有多少條浮船，甚至就連浮城恐怕都會出大事。
「我們該怎麼辦？」
凱德斯特同樣神情凝重，他看得懂局面，深知此局越來越脫離他們控制。
「去追人，你們守石廊。」
鄭雲面無表情抬手一指，身旁的鬼將急速下潛，朝著對方幾人猛然追去。
話音剛落。
他自己也立刻跟上。
凱德斯特欲言又止，回頭看看李西雅，只能帶著李西雅沿著石廊返回裂谷拐角，這個位置同樣是重中之重需要值守。
「首領小心。」
李西雅表情複雜悄聲叮囑一句，她活活被炸藥炸暈，怎麼可能不知道剛才那一下的威力，鄭雲他們人人都有內傷。
但鄭雲選擇繼續追。
這次很明顯是不死不休，但對方搞不好還有手段和毒計，鄭雲也可能會死！
「繼續打照明彈。」
鄭雲留下一句話，而後便專注下潛，和四尊鬼將隱匿深海，鬼斗篷在海下收攏，猶如五條漆黑劍魚直衝對方而去。
短短半分鐘。
他們已經潛入海下百米。
越過探照藍光鑽入深處。
相較於海面上驚天動地的亂局，海下世界異常安寧，連震動都被深水阻擋。
但深水同樣隔絕光芒。
鄭雲幾乎失去了觀察能力，即便夜視儀也毫無作用，好在鬼將沒有絲毫受限，它們死死追蹤著目標，自己只需跟隨。
又下潛了幾十米。
周圍已經徹底漆黑，探照彈藥的下潛速度太慢，他們已經超出了照明範圍，黑得鄭雲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
欻。
鬼將忽然減速拔刀。
它們的鬼斗篷在海下散開，筆直站在深海水中，猶如魔鬼魚般冷冷看著前方。
鄭雲立刻警覺，同樣將血劍提起，極其警惕地觀察前方環境，卻見夜視儀的幽綠色成像中，他們眼前又出現一條石廊。
有個人影藏匿在石廊窗後。
這個人抬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他們五道身影，手裡拿著一把深海射擊器。
嘩！
他扣動扳機。
一道尖銳鋼刺猛然衝來。
這剛刺足有一米多長度，末端鋒利至極，是用來捕獵深海生物的現代魚叉。
就在此刻，身旁鬼將一步向前，不緊不慢抬刀一斬，輕鬆將鋼刺斬落一旁。
人影稍稍一頓。
在他的視角中，能藉助背後的藍光隱隱約約看到五個披著斗篷的影子，他藏匿在石廊突然襲擊，卻被對方輕鬆化解。
他自己似乎無所遁形，一舉一動都早就被對方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偷襲！
想到這裡。
他立刻掏出手槍射擊。
「斬。」
鄭雲表情平靜。
一尊鬼將急速出列，身入游魚猛衝進入石廊，寒光一閃手起刀落血漫四方，對方死前開出一槍，卻連鬼斗篷都打不穿。
原本的大明海衛鎮鬼司，可能沒有這種級別的實力，但在現代潛水服和氧氣瓶，再加鬼斗篷和水下推進器的輔助。
鬼將的實力更加恐怖。
毫不誇張的說，它們此刻毫不畏懼現代科技，讓陰鬼蛹來了也未必穩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