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22.夜襲博物館

  仙府圖上的信息就只有這些，在凱德斯特發來的目標海域周圍，就這一個較為神秘的地方，看文字記載的確有些詭異。

  海底窟窿吞了船。

  難以想像具體情況。

  如果記載屬實，不含其他神鬼之物，那大致可以推測一下，這裡可能是某種特殊的海底結構，導致洋流變化較為極端？

  仔細在仙府圖上尋找一圈，這片海域附近還記載著一些其他的東西，都是天材地寶或者奇珍異獸，看著沒什麼問題。

  此外就沒有其他了。

  仙府圖上記錄的，距離這片海域最近的詭異地方，也遠在南方大陸的深處。

  應該就是這個八窟淵。

  嘉斯艾琳前往這個地方有什麼目的？難道只是簡單的，想打撈明朝的沉船？

  那些船上運載著什麼東西，讓嘉斯艾琳等人付出生命代價也要不斷下水尋找？

  還是說八窟淵有其他東西？真的被海衛給改造了，又設計了什麼大型機關？

  此前凱德斯特一直在說，嘉斯艾琳不簡單，她可能對大明海衛有很深的了解，和她背後的勢力一直在尋找海衛遺產。

  但這種地方到底有什麼遺產？

  稍稍思考一陣，鄭雲起身走回典當行深處，穿過仙門返回秘境，讓看門的小道士去紀道那邊，看看他的丹煉好沒有。

  八窟淵具體是什麼情況，是本身有問題，還是海衛沉船有問題，可以去天宮藏經閣再找找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出答案。

  天宮的古籍足夠多，只要有具體的地名，多多少少能找到一些隻言片語。

  這事需要紀道這個人形藏經閣目錄，提供古籍大概的存放位置，否則就算讓天宮大小道士找一年，也夠嗆能找得出來。

  上次他們就吃了這個虧，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等紀道回來指定了尋找位置，才通過高強度搜索找到紅霧古城的線索。

  不久後。

  張二狗從天宮仙門走出：「紀爺說用不了多久了，仙爺這邊有要緊事情？」

  「那就等等他吧，等他煉完丹你讓人過來通知我一下。」鄭雲返回典當行。

  凱德斯特等人已經出海前往中轉島嶼，隨時會找到新的線索，自己需要在福恩市這邊，保持對他們那邊的時刻關注。

  另外也等W-07天黑，再過兩三個小時，那邊的都司遺蹟博物館就閉館了。

  屆時就能過去看看。

  哪怕不進入博物館內部，只在地道里鑽著，也能接受到凱德斯特傳來的信息，最多是換個手機和信號服務商的事。

  繼續在藤椅里坐著。

  李畫婉燒了壺熱水泡茶。

  她還是沒有回去睡覺的打算，坐在旁邊看電視劇，越熬就越精神，作息好像和福恩市不太一樣，和天宮也不太相符。

  二人不怎麼說話，李畫婉把茶水倒上，鄭雲躺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淺嘗。

  現在只能靜待局勢發展。

  等著等著，鄭雲思緒飄遠。

  此時此刻他坐鎮典當行等待消息，或許恰如這幾百年間的歷任監仙司主，坐鎮秘境或者仙恩都司，等待四海各地傳訊。

  不論各地出了多大的事情，哪怕天都塌了，監仙司主都坐鎮秘境不動如山，麾下各司主列坐玉桌，挑燈靜觀局面變化。

  這種時候就體現了秘境的重要性，監仙司想監察四海，秘境和仙門必不可缺，只有這種手段，才能快速獲悉八方動向。

  否則以古人傳遞消息的速度，W-07有反賊起兵謀逆，過去兩個月時間，都已經打完了，朝內才能知道起兵的消息。

  畢竟是橫跨光年的星際傳訊，烽火肯定是點不了的，八百光年加急也得用船，再快的船也得連續穿梭迷霧海才能送去。

  哪怕古人讓仙鶴游隼送信，連續跨越古信船不間斷接力，也得起碼幾天時間。

  此事有許多歷史記載。

  通訊效率太慢會釀成慘劇。

  但監仙司秘境連通各地都司，配合仙禽送信，某地神鬼生事，當夜就能把消息傳到都司，指揮使轉頭就能進入秘境。

  速度要快得多。

  這應該就是建立秘境的初衷。

  到了如今的科技時代，秘境這套體系加上無線電，更是快如閃電的即時通訊。

  鄭雲只要走兩步穿過仙門，就能抵達W-07，拿起手機給凱德斯特打去電話。

  快到這個程度。

  完全可以利用信息差發財。

  炒炒各地的黃金和大宗商品價格或是炒炒匯率，哪怕各地交易制度有防範手段，也防不住這種程度的傳訊速度。

  無盡航路串聯沿途星球，每天無數條巨輪來往穿梭，通過經濟和貿易緊密相連，許多商品的價值是完全綁定的。

  什麼地方有價值差。

  都會迅速被資本套利抹平。

  舉例而言，假如W-01和W-07之間的黃金價格有差價，資本就會用最快速度倒賣黃金賺取差價，直到差價抹平為止。

  所以無盡航路主要航段附近，尤其是主要城市，其大宗商品幾乎是統一的。

  價格波動一定不可避免。

  但這種波動不是普通人能吃。

  無盡航路從大發現時期就有靠差價賺錢的船隊和個人，那時的無盡航路充滿奇蹟，隨便出海拉一船東西回來就能賺錢。

  這些船隊和個人通過貿易快速壯大，經過大航海大殖民大淘金時期的發展，最終成為了今天財富榜上名列前茅的公司和家族，占據財富榜單的至少九成以上。

  所有人都嚮往那個時代，船帆只要升起，汽輪器只要發動，就是萬兩黃金。

  每個人都有翻身機會，比淘金熱潮更為瘋狂，也讓海盜經久不息傳承至今。

  但發展到今天。

  賺取差價的奇蹟基本沒了。

  資本財團有錢又專業，任何賺取差價的機會都絕不會放過，利用最先進的通訊設施獲取各地信息，時刻尋找賺錢機會。

  關鍵就是通訊速度。

  但資本比普通人快太多。

  它們已經完成了壟斷，徹底將普通人隔絕門外，普通人連參與資格都沒有。

  不過也有例外。

  資本的通訊速度雖然快。

  但監仙司的傳訊速度更快。

  迷霧海的躍遷是單次且有明顯空間震盪感的，而不是持續的常態連通，它只能躍遷單獨個體物品，太長的東西過不去。

  所以迷霧海鋪不了海底光纜。

  那單論通訊速度，這世界上應該不存在比秘境更快的地方，通訊設備就算再先進，也得穿過數道迷霧海才能抵達。

  但秘境只要最多兩次。

  不論任何地方，都只需要兩次躍遷，穿過兩道仙門，就能跨越星空抵達。

  而且迷霧海需要在大海中通過航行才能躍遷，最短距離也得半海里，秘境和仙門卻可以跑著過，最多二三十米距離……

  速度快到讓人髮指。

  回想凱德斯特之前說過的話，他質問自己，說自己知不知道仙門的經濟價值。

  的確是很大的經濟價值。

  這種速度有太多賺錢辦法。

  就拿福恩市和W-07舉例，大宗商品的價格波動可以比資本快數小時獲知，那監仙司就可以通過金融手段套取差價。

  總而言之。

  大明海衛留下的監仙司秘境，居然擁有在現代社會成為金融巨鱷的客觀硬體。

  東方老祖宗為了監察四海仙神妖鬼所建立的特殊部門，在幾百年後的今天，卻可以在當代金融市場呼風喚雨大殺四方……

  滴滴滴。

  門前響起汽車鳴笛聲。

  鄭雲忽然驚醒過來，視線重新聚焦，典當行外的夜間街景恢復顏色和聲音。

  「……」

  鄭雲苦笑搖頭。

  有一種夢醒了的感覺。

  現在這腦子真是越來越閒不住了，一天到晚在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讓海衛監仙司成為金融巨鱷，這個想法想想就得了，這兩個名詞關聯在一起，反差實在是太大，有一種超現實的美感。

  賺錢發展固然重要。

  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保護監仙司秘境不被發現，現代金融市場機構嚴密，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導致秘境暴露，更別說大肆在市場撈錢。

  賺點小錢應該可以。

  但這事自己也不專業。

  具體能不能這樣做，回頭找西廠的奧利菲婭問問吧，她的家族比較富有，懂得比較多，應該可以扮演經濟顧問的角色。

  又等了一段時間。

  凱德斯特沒有傳來消息，反而是紀道跑了過來，手裡拿著個盒子興高采烈道：「仙爺，我煉成了，我煉成了！」

  「這是什麼丹？」

  鄭雲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這是一方毒散。」紀道也反應過來，將盒子攥在手裡，驚慌道：「仙爺，我是不是不應該將此物拿到凡間？」

  「快送回去。」

  鄭雲捂著口鼻，誰知道這毒散有多大的毒性，萬一逸散出來會製造什麼後果。

  要是出點啥事。

  外面的老槐樹輸多少液都得死。

  紀道表情凝重，死死抱著盒子，匆匆忙忙朝典當行深處跑去，立刻返回秘境。

  等他跑走後，鄭雲回頭看向李畫婉，李畫婉也學著自己捂著口鼻，二人對視一眼後，李畫婉立刻懂了鄭雲的意思，拿起手機收拾東西，跟著紀道走向秘境。

  鄭雲關了店門拉下卷閘，喊出小道士看守黑玉枕，隨後自己也返回秘境。

  紀道已經將毒散送回，匆匆忙忙再次折返回來：「仙爺你之前找我有事？」

  「你聽說過八窟淵這個地方嗎？」鄭雲立刻詢問最為關鍵的信息。

  「聽著像是個地名？」紀道皺眉思索，回想許久後道：「我去找一找？」

  「讓他們去找吧，你換一身衣服，和我去一趟博物館。」鄭雲點點頭道。

  他大概猜到了，紀道應該沒留意過這個名字，因為它的確算不得神鬼險地，沒出現神鬼妖仙，只是個較為詭異的地方。

  「好。」

  紀道立刻回去交代。

  過了一段時間，紀道再次從天宮折返，換了一身現代黑色衛衣和長褲，用兜帽把腦袋完全擋住，猶如要去做賊般。

  鄭雲也帶了件黑色外套。

  二人走到第二段廳堂前，看著左手的仙門，將通往W-07的仙門機關打開。

  嘩。

  一股白霧散出。

  鄭雲將指揮使腰牌帶上，又確認了一下時間，W-07現在應該是晚上十二點半，博物館已經閉館，那邊應該沒人。

  「走吧。」鄭雲率先走過去。

  紀道緊隨其後立刻跟上。

  天旋地轉後，眼前事物劇烈變化，前方出現一個地廳，二人已經輕車熟路，手持指揮使腰牌將機關打開並層層向上。

  繞了一小陣後。

  鄭雲忽然停步，拿出手機尋找信號，如果這裡有信號就用不著徹底上去。

  但在地下繞了一圈。

  信號一直都較為微弱。

  不知道是因為在地下的原因，還是博物館在閉館後，開啟了信號屏蔽儀器。

  將就用用吧。

  鄭雲給凱德斯特發去信息，詢問他們那邊的情況如何，現在去了什麼地方。

  之後又是只能等待。

  凱德斯特已經出海，海上的情況較為複雜，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復。

  「仙爺，不上去看看？」

  紀道悄聲開口指指頭頂。

  他們距離博物館只剩最後一個陰井，也就幾十米高度，很快就能爬上去。

  「上去做什麼？觀賞博物館的文物？倒不如在周圍找找有沒有暗道。」鄭雲搖搖頭，拿出手電筒照向四方的甬道。

  各地都司存放仙門的地方，一定是重中之重，是整個都司設計最嚴密的地方。

  這種地方不應該只有一條出路。

  而且甬道十分狹窄，也不適合大量人馬進出，遇到要緊事情無法快速挪移。

  這裡應該有其他通道。

  只是做得隱秘看不出來。

  「仙爺，博物館裡應該也有出路，此地應該是都司遺址的後殿，沿著房頂走上一段，翻上兩堵牆，也能離開博物館。」

  紀道一邊尋找一邊小聲念叨。

  他們海衛來自家地方，卻鬼鬼祟祟和倒斗偷竊一樣，拿著手電筒在地道里鑽來鑽去，理解歸理解，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找不到暗道再說。」鄭雲搖搖頭，攀檐走壁更像賊，還不如在地下尋找。

  二人不再多說，在博物館地下細細查看，按理來說不應該沒有暗道，但他們找了許久時間，卻一點縫隙都沒有找出。

  「仙爺，好像是這堵牆？」

  紀道忽然小聲開口，指著側前方的一堵牆，上面有明顯的二次壘砌痕跡。

  「被堵了？」

  鄭雲伸手在上面敲了敲。

  這很可能是海衛在撤離都司時，將暗道做了調整，只保留了最隱蔽的一條，其他所有出口，全都被他們封了個徹底。

  「這是什麼？」

  紀道忽然看向腳下，他腳下有一塊磚，比其他磚高一絲，半懸浮在地面上。

  看到這塊磚。

  紀道下意識踩了一下。

  鄭雲暗道不妙，眼睜睜看著紀道輕飄飄踩下去，那塊磚也仿佛下面有水般，輕飄飄的往下沉了一絲，和其他磚齊平了。

  然後無事發生。

  似乎只是磚沒對齊。

  二人皺眉盯著這塊磚，抬頭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疑惑。

  鄭雲疑惑這塊磚。

  紀道卻豎著耳朵疑問道：「仙爺，這裡一直有股水聲，我還以為是仙門旁的水池聲，但這塊磚下去之後，水聲停了。」

  「停了？」

  鄭雲心臟咯噔一下。

  下一刻。

  轟隆隆。

  一股沉悶巨響從地底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