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13.廢棄古港通航路

  站在高處遠望整座仙海湖，湖岸沿著弧形山勢蔓延向遠方，湖中迷障瀰漫，岸邊草木豐郁，數座山脈蜿蜒交織在湖中。

  那些山脈猶如孤島。

  卻將湖面分割成許多小湖。

  此刻鄭雲所在之地，恰好是這彎月湖岸的半中，粗略一眼看下來，這裡是碩大仙海湖沿岸，最適合建造港口的避風地。

  一想到港口二字。

  鄭雲就想通了身後這些粗長鐵索的作用，它們松松垮垮釘在牆上，應該不是為了封什麼東西，而是提供船隻牽索柱。

  有船返回時，可以將綁繩掛在鐵索上，固定船隻不被風浪起伏所帶走。

  此事在海衛歷史上也常見，無盡航路如此碩大，不可能處處都建設港口。

  而舟師規模也極為龐大，一次就是一二百餘艘船，在無盡航路中漫漫航行，需要上岸查看時，就必須建造臨時港口。

  相比其他方式，岩壁釘鐵索算是最簡單的，同時效率極高，所付代價卻極小，一些碎石而已，總比湖中妖獸要好應付。

  一旦想通這點。

  這鐵索封山就不再詭異。

  它只是海衛建造的廢棄古港。

  但隨之也產生了數個問題，比如這簡易的鐵索港口，卻有五段階梯式的平台。

  天宮域外的水位有變？

  水位高漲時用上方的，水位變低時，就用下方的？在數百年間，水位不斷變低，直到變成了如今這個荒廢的模樣？

  此外舟師是怎麼進來的？

  這仙海湖是真有蛟龍這等龐然巨獸，古代舟師居然能大規模進入此地，甚至還需要數公里的鐵索港口才能容納船隊？

  倒是也可以理解。

  天宮諸多宮殿樓宇，其中一部分建築材料是原地開鑿，但閣樓當中的陳設裝飾還有大量物品，卻都是從外界調運而來。

  這地方沒少進船。

  但實在是難以想像，古代舟師是如何繞過仙海湖妖獸，硬生生闖入此地建港。

  另外之前的猜測也得到印證。

  仙海湖遠處的大海，以及漂浮在海面上的霧氣，恐怕真是航路上的迷霧海。

  這邊的航路是通的！

  但卻不知道通往何處。

  這個發現讓鄭雲心中震驚，他早就想到過，不論是天宮域外也好，秘境所在的星球也罷，都是無盡航路上的一段航路。

  之前他就有過猜測，這些航段很可能就是E-09之後的航段，因為無盡航路的東航線是斷的，E-09的迷霧海只有一條邊。

  現在看來恐怕還真是。

  這天宮域外很可能是E-10或E-十幾，秘境估計也是，甚至就連遺落地紅霧古城，也是無盡航路東航線上的某一站。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他們或許可以從天宮仙海湖出發，出海穿過迷霧海，去其他航段看看。

  前提是能離開仙海湖。

  古代舟師能進出此地，或許是因為有些原因，但這些條件，他們未必能滿足。

  一是明朝海衛人員眾多，舟師浩浩蕩蕩出海，就算遇到蛟龍阻攔，他們大不了就和蛟龍做上一場，將蛟龍斬殺在湖中。

  二是當年的海衛正值盛世，神鬼手段層出不窮，天宮仙術就有一道御龍術，這道祖傳仙術的名字，已經道出最後結局。

  湖中蛟龍？

  早就被海衛御了。

  紀道這次過來，不也是為了蛟龍的蛋嗎，只要能偷成，他們也可以試著御御。

  搞不好那蛟龍還能騎，就和湖邊的巨鰲一般，騎在背上就能出海遨遊四方，探險無盡航路斷裂後的遺落之地和隱秘。

  只怕一時半會御不成。

  那這個想法就得往後放放。

  普通的遊艇他們倒是能弄來，橫著過不來黑玉枕，大不了立起來過，只要下定決心，就算購買遊艇零件自行組裝，他們也能在仙海湖岸邊，造出一條大遊艇。

  但遊艇應該不行。

  在湖中這些妖獸眼裡，遊艇和紙糊的沒區別，一口就能連人帶船撕個稀碎……

  「仙爺，上面什麼情況？」

  張二狗小聲呼叫，鄭雲消失在他們的視野內，他們已經看不到鄭雲的身影。

  這給他們帶來濃郁的危機感，萬一仙爺消失了，那他們這群人真是兩眼一瞎，是進是退都不知道，手足無措無法決斷。

  「什麼都沒有。」

  鄭雲搖搖頭散去腦海中的想法，紀道還不知道情況如何，他想得有些太遠了。

  好在自從他接手監仙司後，其他的沒多少長進，腦子卻長了不少，剛才這一段想的內容雖然多，其實只過了一二分鐘。

  「下去吧。」

  鄭雲看向身旁鬼將，臨走前又眺望遠處的迷霧海一眼，將此事記在了心間。

  碩大天宮只剩一人，域外的港口遺址空空蕩蕩，從種種遺蹟間都能窺見天宮往日的繁鬧輝煌，如今卻殘敗落寞至此。

  實在是讓人感嘆不已。

  這斷裂的東航線背後，一定有天大的隱秘，從天宮特有的生態中也可見一斑。

  無盡航路上相鄰星球的生態體系，因為迷霧海的存在，會有一定的相似性，天宮是山海經生態，相鄰星球估計也不差。

  思索間。

  鄭雲已經抓著繩索下到巨石灘上，其他人依然坐在巨石旁休息，視野內看不到有什麼妖獸威脅，這邊依然是安全的。

  「仙爺，我們怎麼辦？」

  張二狗連忙出聲詢問。

  「你們再休息休息。」

  鄭雲輕輕皺眉環視四周，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營救紀道，但紀道只讓他們上山避難，卻沒說他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

  如今他們已經獲取安全，那就沒必要繼續上山，而是應該繼續去尋找紀道。

  「紀道，能聽到嗎？」鄭雲拿起對講機繼續詢問，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沙沙沙。

  依然沒有反應。

  「紀爺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上山去？」小道士悄聲開口提出想法。

  「紀爺在山上？」

  張二狗抬頭看向頭頂，這山高得嚇人，他斷臂剛復接，怎麼可能上得去。

  「蛟龍的蛋會生在山上嗎？他應該是出海去了仙海湖，可能是在某個島上。」

  凱德斯特否決他們的猜測。

  鄭雲輕輕點頭，他也是相同想法，而且此山太過難爬，唯一切入點是山體上那些黑漆漆的山洞，可能有台階通往高處。

  但即便這裡是海衛留下的遺蹟，也終歸是荒廢許久，誰也不知道那些洞口裡有什麼東西，被什麼危險妖獸占據其中。

  最好還是不要擅動。

  先和紀道取得聯繫再說。

  「仙海湖上倒是有許多孤島分布，但我們要怎麼才能過去？」小道士渾身一哆嗦，他年紀小聲音清脆，被嚇出顫音來。

  湖中的妖獸搏殺至今未停。

  他們能聽到激烈的水花聲。

  就這個情況，誰能游過湖去？天宮仙鶴也不能用，他們天天養仙鶴，仙鶴神情倨傲瞧不起人，但在域外的地位卻……

  低得可憐！

  現在入了夜，仙鶴根本不敢出來，出來就可能會被其他仙鳥給生吞活剝了。

  「稍安勿躁。」

  鄭雲坐在巨石上。

  他打算在這裡等等，什麼時候紀道回信再做出決斷，如果紀道始終無法回信，那就兵分兩路，傷員先回天宮去，自己等人則去找那巨鰲，看看能否找到線索。

  紀道那邊應該也有動作。

  對講機剛才還能收到信號，這會忽然沒了動靜，紀道很可能是在移動位置。

  而且紀道剛才還說出一個細節，他說他看到迷障過來了，但當時迷障已經覆蓋了山林和石板路，和他們的見聞不相符。

  紀道不一定在湖中。

  但鄭雲也想不到，紀道會在什麼地方，如果不是仙海湖，他到底在哪？

  「仙爺，燈籠一直燃著嗎？」

  小道士將玉燈籠還給鄭雲，其中的『燭芯』還在燃燒，但那燭材晶瑩剔透，燒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消耗多少。

  寒仙依然環繞在光圈外，就縹緲起伏在眾人的面前，阻隔在他們和山林間。

  猶如一道天然屏障。

  一旦山林間有妖獸竄出，他們就可以立刻吹滅燈籠，驅使寒仙獵殺來犯之敵。

  「燃著吧，稍等會再說。」

  鄭雲端著對講機，環視四周查看眾人的傷勢，吞服血丹後，暈倒的小道士已經醒來，張二狗他們也面色紅潤非常精神。

  血丹確實厲害。

  不過鄭雲也發現一個細節，他們這些吃了血丹的人，都在若有似無搖晃耳朵上的銅鈴鐺，估計是在用聲音抵禦副作用。

  在原地等了片刻。

  吼！

  仙海湖中傳來悽慘吼叫。

  這聲音和此前聽到的都不同，極其尖銳悽厲，很可能是巨獸搏殺分出了勝負。

  嘩嘩嘩。

  在這道慘叫聲後，他們身後忽然傳出大量扇動翅膀的聲音，引眾人回頭看去。

  大量黑影從山體縫隙湧出，伴隨唧唧唧的叫聲，成群環繞在這片巨石灘上空，黑壓壓一大片，猶如一團黑雲遮天。

  「蝙蝠？」張二狗小聲道。

  「藏好。」鄭雲立刻吹滅玉燈籠，同時看向身旁鬼將，讓它們做好禦敵準備。

  眾人同時行動，傷員蜷縮在巨石下方，其他人護在外界，由鬼將值守縫隙。

  幾尊鬼將都抬頭看著半空的黑影，還從口袋中，掏出了許久未見的粉末末。

  看到這一幕，鄭雲意識到了危險程度，同時慶幸自己等人帶了防毒面具。

  鬼將手中的這些粉末，也是一等一的好東西，當初殺海妖時，一灑就是死一片，觸之即死，沒有活物能堅持兩秒。

  但眾人緊張許久。

  天上那些黑影卻沒下來。

  它們被驚出山洞繞了一圈，就又返回了山洞和縫隙之中，讓山洞更顯得危險。

  「域外真是危險重重。」

  張二狗擦擦額頭汗水。

  鄭雲拿著望遠鏡目送那些黑影返回，細看那些東西的模樣，它們似鴉非鴉，似蝠非蝠，邪異模樣瞧著就讓人心中不適。

  還好剛才沒有貿然進洞。

  這些東西數量極多，都有尖銳爪喙，一看就是肉食妖獸，被纏上也麻煩得很。

  等它們全部返回。

  鄭雲點燃玉燈籠召回寒仙，同時再次拿起對講機，嘗試和紀道取得聯繫。

  「他可能是在左前方？」

  凱德斯特拿著望遠鏡眺望遠處，不見對講機有回應，於是便提出一個猜測。

  這條弧形巨石灘雖然漫長，但也是有盡頭的，月尖之後似乎還有路，通往他們左前方，只不過他們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左前方，倒是符合。」

  鄭雲也看向凱德斯特所指的方向，紀道不是在左就是在右，結合之前紀道說的迷障過來，他還真可能是在月尖之後。

  「仙爺，我們繼續出發？」

  張二狗也鑽出來瞧了一眼。

  「你還能繼續往前？不如讓它們送你們回去。」鄭雲上下掃了他的斷臂一眼。

  「但……」

  張二狗正要說話。

  對講機忽然響起了紀道的聲音，而且這次的聲音極其清晰，仿佛紀道就在他們身後不遠，每個字都清楚傳到眾人耳中：

  「仙爺，你們還活著嗎？」

  聽到這短短一句話。

  眾人都是尾椎骨發涼。

  因為它太突然，也太清楚了，再加上這個詭異問題，冷不丁能給人嚇傻咯。

  「紀道，我們在山腳。」鄭雲眉頭緊皺，按下對講機的按鈕給紀道提供位置。

  「仙爺，你們還活著嗎？」

  紀道就像是沒聽到鄭雲的回答，同樣的問題再次響起，和剛才一個字都不差。

  「……」

  鄭雲沉默。

  「紀爺這是怎麼了？」張二狗頭皮發麻，被這詭異問題嚇得血液都快倒轉了。

  「他到底在哪？」凱德斯特嚴肅環視四周，試圖從雨林中找出紀道的身影。

  「紀道，你在什麼地方？」

  鄭雲倒是還好，他只覺得紀道的對講機可能壞了，或許是泡了水，把出聲筒給燒短路了，所以聽不到自己的回答。

  於是這一句問完後。

  他不等紀道回答，直接從腰帶取下手槍，將套在槍口的消音器扭下來，抬起手臂朝著天空扣動扳機，狠狠打了一槍。

  嘭！

  一聲巨響響徹巨石灘。

  這個確定位置的辦法，是鄭雲和紀道的之間的默契，他們曾在孕妖塔用過。

  以紀道的聽力，這一槍下去，他一定能分辨方向，迅速找到自己等人的位置。

  即便引來妖獸也無所謂。

  這時候鄭雲顧不上其他事情。

  「我聽到了！仙爺你等等，我距離你大概兩公里左右，仙爺你沿著鐵索往前走走，我在半空下不去，得來接我一下。」

  紀道的聲音立刻從對講機響起，他還真是聽筒給壞了，而且他還保持著健康。

  「半空？」

  鄭雲抬頭看向巨山。

  紀道怎麼跑到半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