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64.驅散寒仙【二合一】

  鄭雲蹲下看了一眼，這個不斷有氣體冒出的小水坑，水源可能來自水坑內的縫隙，應該和外面的碎冰河水位上漲有關。

  倒是影響不大。

  水坑表面已經結冰大半，這點水用不了多久就凍結，然後化作塞子封死縫隙。

  但這裡地勢較低，古船又被科考隊打出許多盜洞，如果水位持續走高，可能會有水灌進來，他們需要加快行動速度。

  另外鄭雲還隱隱有些擔心，這些易燃氣體從地底深處噴出，如果地底的通道被冰水堵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寒仙這邊的事情大致清楚。

  但這附近除了寒仙洞外，還疑似和地竅有些關係，此前在船頭冰川他們就見到了連環古船和洶湧鬼火，這裡同樣有連環古船，很可能和船頭冰川是相同情況。

  如果這裡也噴出一股鬼火來，確實是個麻煩，他們一時之間還真沒地方能躲。

  而且地竅滿時有祥瑞現世。

  鄭雲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祥瑞到底是什麼東西，再結合養父留下的氣象雲圖以及相關線索，恐怕也不簡單。

  總之加快速度吧，只要把祭仙洞最後一個盜洞堵上，他們就可以撤離這裡了。

  鄭雲起身走向深處，紀道鬼將立刻跟在身後，紀道扛著凱德斯特，兩尊鬼將則搬著燒焦扣箱，手電光芒掃向古船走廊深處，不斷提防著可能隨時出現的寒仙。

  眼前畫面有股說不出的詭譎驚悚。

  這些被燒焦的古船，都是明朝制式下標準的遠航船，雖然細節上略有不同，但大小卻絲毫不差，內部結構也非常複雜。

  他們行走在船艙內部，左右有一個又一個隔水結構，猶如一個個碩大的密室，每一個都被燒得漆黑，手電光芒難以全部照亮，總是會有大量無法顧及的死角。

  走到船艙中段時。

  他們還能發現一些通往古船上層的樓梯或窗口，都是一個個黑漆漆的窟窿，手電光照進去，也依然是蒙著一層黑暗。

  古船是立體結構。

  內部空間極其龐大。

  四面八方都是岔路和窟窿，視野內的一切都被燒得漆黑一片，任何方向都可能有危險襲來，給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

  鄭雲和紀道都有點難頂，呼吸壓抑心跳加速，因為在他們眼裡，那些岔路窟窿和牆壁是一樣的漆黑，肉眼很難分辨。

  很多時候他們走到了窟窿旁邊時，才能猛然發現窟窿，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科考隊很可能就是將剩餘的寒仙，關在了船艙內的房間裡，但不確定是哪個。

  這無疑是個難題。

  如此龐大的古船，即使放在平地上讓他們去探索，也得很長時間才能轉完，而這裡古船連環數量極多，他們很難找尋。

  幾人走得緩慢，紀道不斷用耳朵傾聽動靜，但他也聽不到什麼線索，只能根據地上和四周的痕跡，追尋科考隊的足跡。

  走了一段時間後。

  鄭雲在地上看到一些血跡，疑似是科考隊成員留下的，手電筒在周圍掃視，前方幾米外還有血跡，塗抹在船艙牆壁上。

  終於有線索了。

  幾人立刻追逐血跡。

  每隔幾米距離，他們就能看到一些人為的痕跡或血跡，但他們卻沒見到屍體。

  一口氣沿著血跡穿過兩條古船，鄭雲手中的手電筒忽然照出一抹黃色，這是自從他們進入這裡後，首次看到其他顏色。

  「慢點。」

  鄭雲立刻放慢速度，小心謹慎地朝那抹顏色靠近，然後他終於看清，那黃色的東西，其實是一個科考隊留下的背包。

  背包放在一個岔口上，旁邊就是通往古船上層的燒焦木樓梯，鄭雲用手電筒照過去，卻見木樓梯上有一個人類手印。

  而且是個血手印。

  那抹紅色黯淡卻刺目。

  「……」

  鄭雲下意識沿著木樓梯往上看去。

  這一眼卻見，樓梯上沿掛著一個死人，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正對著他們，眼睛是個黑窟窿，黑洞洞的看著他們二人！

  二人都嚇得寒毛直豎。

  這個人渾身都被燒焦，很明顯是用了汽油或其他易燃物，點火把自己燒了。

  但問題關鍵是。

  寒仙不吃燒焦的東西。

  這個人的整個上半身，只剩燒焦的一張漆黑皮肉還掛在身上，裡面的所有東西都被寒仙掏空，尤其是他的臉，焦糊臉皮耷拉著，不細看還以為是一張爛抹布。

  「他骨架上有東西。」

  紀道小聲對鄭雲開口。

  二人更加仔細地看去，這個人的頭骨殘缺還有許多空洞，手電光往上一打，還有密密麻麻的細碎『仙光』反射回來。

  寒仙！

  這裡居然有一些寒仙。

  這些寒仙正在進食人類！

  鄭雲立刻拉著紀道後退幾步，他們還是低估了寒仙的殺傷力和恐怖程度，這一幕實在是讓人頭皮麻煩不寒而慄……

  「仙爺，這裡的寒仙少，我們正好可以實驗一下。」紀道在鄭雲耳邊悄聲道。

  鄭雲對他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個好機會，看看紀道從古籍上找到的手段，到底能不能驅散寒仙。

  紀道則小心翼翼抓出一把香砂，往前走了幾步，揮手扔到了那具屍體上。

  嘩嘩。

  無數細沙落在屍體和燒焦船艙上，原本微不足道的微弱聲響，在落針可聞的死寂環境中，卻能被人類耳朵精準捕捉。

  下一刻。

  手電光下的細碎仙光忽然散開，它們在躲避那些香砂，但讓紀道和鄭雲都沒想到的是，這具屍體上的仙光居然極其多！

  他們能清楚看到，那些仙光立刻聚集，猶如一條條光帶在屍體上竄動，很快就匯聚到一處，變成一個小小的寒仙。

  就如同一個仙光閃爍的小人，只有大約半米高度，四肢較為模糊，但明顯是個人形，小小一個，看著倒是非常美觀。

  鄭雲下意識帶人後退。

  但這小人也在躲避他們，離他們遠遠的，沿著樓梯的死角飄下，又往前飄去。

  「有門！」紀道表情興奮。

  鄭雲卻看著那寒仙沉默，因為他看到其中一部分寒仙，似乎是能漂浮的……

  既然香砂真能驅散寒仙，幾人乾脆跟著這個小小寒仙走，看它會去什麼地方。

  雙方彼此保持距離。

  一直走到了下一條古船。

  鄭雲拿出線路圖大致估算一下，這裡距離祭仙洞的距離已經不足一千米了。

  又走了一段時間。

  那小小寒仙終於停步，因為前方又出現了一具幾乎只剩衣物和水壺的屍體。

  還是科考隊的。

  徵得鄭雲同意後，紀道又是一小把香砂扔出，又逼出一部分寒仙，仙光閃閃融入此前的寒仙，變成個接近一米的寒仙。

  鄭雲稍稍沉默。

  要是這一路走下去，他們可能會活生生逼出一個大寒仙來，現在這寒仙看著小小的挺可愛，感覺也沒什麼殺傷力。

  但如果變成三五米高的大寒仙，那場面就完全不同了，壓迫感一下就上來了。

  現在只能相信香砂的威力了。

  目前看下來，紀道從天宮拿出來的兩種香砂，都能有效將寒仙給驅散離開。

  尤其是類似黃沙土的那種，鄭雲估計這種香砂，也是某種細小的蟲子拉的。

  這是一等一的好東西，既是中藥材，又是煉丹材料，還能克制和驅散妖鬼。

  回頭得把這事記下，要是天宮缺了什麼香砂，自己親自帶陰兵去撿一些回來。

  幾人繼續前行，始終讓仙光閃爍的寒仙保持在視線的極限，跟著它往深處走。

  途中他們又遇到兩具自焚的屍體，但這兩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很早，已經被吃的一乾二淨，只剩寒仙不吃的塑料和鐵。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屍體是來營救科考隊隊長和日記作者的，目標不遠了。

  又走了一段距離。

  古船之間忽然出現空缺，地上出現大量的木材，而且前方這條古船的制式極其特殊，船樓高大足有四五層，樣式古典又邪異，好像是早期明朝舟師里的祭船。

  「這船可不常見，是舟師把廢船都扔到這裡來了。」紀道嘖嘖稱奇小聲道。

  廢物回收再利用。

  淘汰的船扔這裡建走廊。

  海衛建設神鬼之地也有預算限制，這些船應該都是各個時期被棄用的船。

  鄭雲下意識朝左右看了眼，二十年前的考古隊，很可能就是被困在了這附近。

  但寒仙並未停留。

  鄭雲也顧不上細看，帶人跟著寒仙繼續前行，大概三百米後，寒仙停下了。

  它停在一個隔水密室旁，牆壁上釘著一塊燒焦的木板，木板下應該有個裂縫。

  而裂縫後面。

  應該就是其他寒仙。

  木板前也有一具幾乎被吃光的屍體，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科考隊的隊長，用他的隊友做誘餌，把寒仙引進了這個密室，然後搬木板過去強行把門給堵上。

  手段是挺狠。

  可惜他也活不成。

  「仙爺，我們開門？」紀道小聲道，他們需要把所有寒仙都封回祭仙洞。

  「再把香砂多抹點。」鄭雲深吸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這門後面到底有多少寒仙，要是體積太大，他們也有危險。

  「好。」紀道點頭。

  二人立刻開始塗抹，鬼將也不放過，混水化開，把全身都塗了個滿滿當當。

  之後鄭雲點頭，紀道摸出一根繩子，做了個繩圈，遠遠扔向擋門的木板。

  嘩。

  寒仙擾動。

  繩子剛剛落下，就被寒仙『走了上去』，隨著白袍移動，把繩子給吃了。

  吃的可真夠快的。

  而且胃口也真夠好的。

  「也抹點香砂。」鄭雲表情古怪。

  之前他還在想，如果紅霧古城的戰士，都能塗抹一些香砂在身上，那寒仙就能區分敵我，但現在一想又不太行。

  寒仙見什麼吃什麼，得把古城所有東西都染上香砂味，才能避免被寒仙吃光。

  這得多少才能夠。

  鄭雲有些分神時，紀道已經塗抹香砂再次出手，繩結套在木板上，狠狠一拉。

  咔嚓。

  木板被硬生生拽開。

  在兩把手電筒的照射下，一抹極其濃郁的仙光從縫隙間湧出，猶如仙人出世般，頃刻間就溢滿了這條狹窄過道。

  一時間。

  昏暗走廊仙光四溢。

  道道仙流飄飛匯聚。

  就像是有什麼仙寶出世。

  寒仙折射手電光芒，將視野內的一切都映得亮閃閃，散發著一股縹緲仙味，把鄭雲和紀道的臉，都照得晶瑩剔透。

  鄭雲看得瞠目結舌，此前看那倨傲又靈動的天宮仙鶴時就有些超出認知，今天看到這一幕才發現，自己還是見識少了。

  這特麼也太離譜了。

  這要是讓古人看見，真得跪下磕幾個頭，就讓現代人看到，也得懷疑人生。

  海衛玩得是真花，和特效似得，但它是真實存在的一種透明蟲子，視覺衝擊比螢火蟲海高級太多，殺傷力也足夠大。

  這股仙光持續湧出。

  一口氣涌了半分鐘。

  這地方太過狹小，根本無法讓這麼多寒仙化作人形，只能擠在走廊內部。

  如果它們化形。

  至少也有十米高度！

  鄭雲再次後退，同時讓海衛把燒焦扣箱準備好，這麼多寒仙要是涌過來，自己幾人恐怕連十秒都撐不住就會屍骨無存。

  好在香砂確實管用。

  寒仙連紀道扔出的繩子都不敢靠近，畏畏縮縮朝深處涌動，被他們驅散了。

  「這香砂是什麼東西拉的？」

  鄭雲終於忍不住詢問，能把寒仙嚇成這樣，應該是寒仙在食物鏈上的天敵，但寒仙這種恐怖妖物，居然也會有天敵？

  「仙爺，古籍上記載不清，這香砂並非天宮物產，但天宮藥閣里存著很多，應該也是從此地取來的，名叫降霜香砂。」

  紀道指著黃沙土道。

  鄭雲點點頭並未繼續追問，抬頭看著前方的寒仙，它已經朝著深處涌去了。

  寒仙主動返回祭仙洞，這下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不需要在獻祭陰兵去勾引。

  但鄭雲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他們戴著吸氧面具，是用專業的氣循環設備在供氧，但他還是感覺，這古船走廊里的氣壓，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於是鄭雲瞅了紀道背上的凱德斯特一眼，他的呼吸果然受限了，明顯要更加急促，像是氧氣稀薄，他身體本能在反應。

  其實凱德斯特能在古船走廊里存活二十年，他一定知曉古船這邊有什麼異常，也一定有手段去躲避，但他不太配合。

  氣壓變化和地下河水位上漲。

  可能會讓那種易燃氣體被擠壓出來，和空氣中的氧氣摻混在一起，但只要沒有火源，應該不會發生上次的鬼火噴涌。

  不過。

  祭仙洞黑玉門背後，有一個溫泉，這個溫泉的深處，很可能是個火山……

  「加快速度。」

  鄭雲心頭一驚立刻跟上。

  這個地方絕對不能多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