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昊點頭，在獬豸的帶領下走入山谷。
濃郁的靈氣中，林昊察覺到了一絲縹緲的靈魂氣息，當即鄭重了許多。
不多時，一人一獸便來到了一顆巨石面前。
在巨石上盤坐著一個臉色平靜的男子，身上聖光繚繞，只不過氣息虛浮，好似身體隨時都會隨風飄散。
然而儘管只剩一縷殘魂，依舊有讓人忍不住要懺悔的威嚴。
「多謝前輩的裁決聖意。」林昊微微拱手。
眼前這人正是裁決聖君，林昊能領悟裁決聖意，也有其功勞。
聖人的意志不滅，便還有可能復甦。
但裁決聖君復甦的欲望似乎並沒那麼大，因此這麼多年，一直停留在殘魂狀態，只待有人能真正領悟裁決聖意，便要徹底坐化。
「你很不錯。」
裁決聖君睜眼，滿意地看著林昊道：「看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前輩為何不願復甦呢？」林昊疑惑詢問。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裁決聖君能復甦過來，以其強大的實力，別說是斬道後的夏侯澤，就算是冥王復甦過來也不懼。
「呵呵！」
裁決聖君輕笑兩聲，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悵然道：「昔日戰友已故，復甦過來也只是徒增寂寞而已，屬於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未來屬於你們，或許會遇到危機，但我相信你能帶領靈域走向新的時代。」
裁決聖君看出了林昊有問題，於是補充道：「臨別之際，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
有了這句話，林昊也不再客氣。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前輩是亂魔紀元時期的人物，應該知道段韜到底是什麼來歷吧？」
裁決聖君很自然地搖頭：「我們可以確定的是，段韜是魔族裡的大人物，但沒人知道具體有多大，因為他不屬於任何一個時空。」
沒能得到答案，林昊內心微沉，但並未太在意。
他繼續問道：「我需要領悟道痕來提升意志，靈域哪裡有更強的道痕？」
「這個……」
裁決聖君臉色有些錯愕，好像意外於林昊的這個問題：「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殘留在靈域的最強道痕。」
「嗯？」
林昊也詫異，壓根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要是見過，怎會沒有察覺？
他不解道：「還請前輩解惑。」
裁決聖君笑道：「你若是問我路在何方，我只能說，路就在你腳下。」
「腳下……」
林昊下意識低頭看向地面，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眼前一亮，真誠感激道：「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
「還有問題嗎？」裁決聖君很有耐心地指點晚輩。
林昊問道：「還有一個，曾聽殿主說魔域的入口可能在亂魔戰場，前輩可知那入口在何處？」
畢竟是亂魔紀元時的人物，想必對這問題不會陌生。
然而卻見裁決聖君搖頭嘆道：「這只是一個騙局而已，魔域真正的入口並不在靈域，它們之所以能快速繁殖，是因違天道之法。」
「違天道之法？」林昊還是第一次聽說，越發困惑。
「不錯。」
裁決聖意邊回憶邊說道：「魔族只要還沒死絕，便會一直孕育下去，這不符合天道，所以稱之為『違天道之法』。」
「原來如此。」
林昊內心明悟，為何這麼多年，亂魔戰場的魔物不僅沒除盡，反而還在不停增加？
問題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聖君又道：「關於魔域真正的入口，或許只有段韜知道，你有機會可以問問他。」
「以我的實力……」林昊面龐抽搐。
這麼弱小的實力，去到段韜面前，還問你家在哪裡，那不是找死的行為嗎？
「呵呵！」
裁決聖君笑了兩聲，安撫道：「以你現在的修為和實力去問，高傲如他，不會立刻將你鎮殺的，除非你不小心被他的手段誤殺。」
「相反，如果你的實力和他相當，他反而會警惕你。」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讓你這隻螞蟻知道我家在哪裡，難道還擔心一隻螞蟻能掀翻銅牆鐵壁嗎？
林昊內心苦澀一笑。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段韜畢竟是魔族人，誰知道他會怎麼做？
「對了。」
裁決聖君忽然道：「若是沒記錯，段韜手裡也有一份『時空圖卷』殘卷，你好生利用，必要時刻能幫到你。」
這個消息讓林昊頗感意外，但很快就釋然了，難怪它不屬於任何時空，能在那麼多時空里來回穿梭，沒有「時空圖卷」是不可能的。
「多謝前輩相告。」林昊再次拱手。
「好了，我該走了，獬豸以後就跟著你吧，好生修行。」
裁決聖君一副苦口婆心地勸導孩子一樣，生怕孩子誤入了歧途。
林昊恭送道：「前輩好走。」
話音落下，一陣清風拂過，裁決聖君的殘魂和它的意志便如泥塑般一點點消散，殘留的那抹笑意卻在林昊的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和裁決聖君交談的這幾句話，讓他收穫甚大。
旁邊獬豸不知何時已經眼淚橫流，只是兀自匍匐在地，將腦袋埋進兩隻爪子裡，聲音已經哽咽。
「哎！」
林昊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它的身子：「宇文家還沒人完全領悟裁決聖意，我擔心會出問題，你就守在罪罰天地監督他們吧！」
獬豸抹了一把淚，點了點頭，張口從林昊手裡接過裁決聖律和裁決聖劍。
「走了。」
林昊轉身朝山谷外走去，頭也不回地揮手。
「大人，一定要活著回來。」獬豸高聲呼喊，而林昊已經走進了虛空通道。
沒有回應，是因為林昊自己也不確定能否活著回來。
畢竟要直面一位斬道境強者，而他只是聖紋境而已，中間可是隔著天塹鴻溝。
至於幫手……林昊沒有幫手，也沒人能幫手。
如今的靈域，斬道境都在亂魔戰場守門，他們無法離開光門，林昊就成了八九天地斬道境之下的最強者，也只有他能和夏侯澤一戰。
離開罪罰天地後，林昊去了其他六大天地，又去了萬聖藥園，同妙語和葉修文等人共飲幾杯蜃酒，相談甚歡。
可惜蜃酒對林昊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只能嘗嘗味道了。
萬聖藥園被三大家族打通了入口，所有人都可以從此進出，藥園也不再排外。
「真的要去戰嗎？」
入口處，妙語望著林昊的背影，忽然開口問道。
林昊沒有回頭，只是望著遙遠的虛空深處，長吐了一口氣才回道：「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