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便要收回目光,忽然感知到目光的注視,不由順著回望向街道上。
發現那裡站著一名女子,如果是當初的林昊,認出妙語時,或許會有些歡喜,那種他鄉遇故知的歡喜,但現在的林昊不該歡喜。
他只是禮貌性地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街上的妙語怔了怔,有些失神,直到看見林昊的身影消失在視野,才不甘心地握了握拳頭。
她邁步走向客棧,進到一樓,便向掌柜的要了一壺茶。
此時的她風塵僕僕,略顯憔悴,好似經歷了幾番身心的折磨。
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面鏡子,正是當初借給林昊的那面「追蹤鏡」。
只是她腦海里不管如何勾勒當初的身影和面孔,都無法得到鏡子的回應,這說明,追蹤的目標可能已經隕落,或者有手段規避追蹤。
出於對林昊的了解,又或者是內心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她其實不願相信對方隕落的事。
所以這些年,她回到闊海天地尋找,卻一無所獲。
想著萬聖藥園開啟,進入藥園,或許有機會能夠碰上,於是她來到了萬獸天地,然後就聽見了關於林昊的消息,又來到了這座城。
簡單喝了兩杯茶後,她站起身來,走向林昊的房間。
咚咚!
她心情複雜地敲響房門,甚至沒有想好要說什麼,或許只是想看一看。
林昊拉開房門,疑惑問道:「這位姑娘,有事嗎?」
看見這張陌生的臉,妙語頗顯失落,一時忘了回答,許久才問道:「有人說過有人和你同名同姓嗎?」
林昊輕笑道:「姑娘說笑了,這世間人千千萬,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想必也不差我這一個,看姑娘這樣子,是在找什麼人嗎?」
「你……」
妙語暗暗咬牙,終究還是開口:「你真的不是他嗎?」
「姑娘是說與我同名同姓的那人嗎?呵呵,我是我,他是他,姑娘應該是找錯人了。」林昊神色如常,似乎自己真的不認識對方。
妙語顯得更加失落,無聲嘆了口氣。
見妙語的臉色,林昊疑惑問道:「姑娘,你與那人是什麼關係?」
妙語神情恍惚:「關係……我不知道,抱歉,打擾了。」
她拱手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望著妙語的背影,林昊內心一陣唏噓,他也能察覺到她對自己的感情,可越是這樣,他越不想讓她陷入危險,只能在心裡抱歉。
「妙語姑娘,不管你我緣分如何,還是儘早把我忘了吧!」
林昊內心兀自思索一句,轉身回房。
走廊盡頭,妙語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房門已然緊閉,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切斷了,讓她短暫忘記了自己找人的目的。
不過,她不想忘,很快又回神:「你到底在哪兒?」
……
角州,某個較為陰暗的房間中。
「林昊?」
一個臉色蒼白得像是屍體的青年忽然皺眉,問道:「是闊海天地那個林昊嗎?」
面前幾位長老紛紛搖頭,表示並不清楚。
有長老道:「聖子,教主特意交代過,幽冥法則事關重大,要是遇上,千萬不可錯過。」
「此事我看還是要慎重。」
一旁又有長老出言:「我聽說,當初那個林昊,早在闊海天地隕落了,而且這個林昊,現在還成了南宮馳的挑戰對象。」
「話雖如此,但萬一……我是說萬一,這個林昊就是當初那個林昊,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南宮馳斬殺啊!」
見這些長老還要繼續爭論,臉色蒼白的玄冥聖子忽然抬手制止:「你們記住一件事,不要把幽冥法則和林昊等同。」
眾長老皺眉,略有疑惑。
玄冥聖子解釋道:「我們的目的是幽冥法則,而不是林昊,不管他是誰,只要領悟了幽冥法則就對我們有用。」
「聖子的意思……試探?」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而後頻頻點頭,覺得這個辦法確實可行,可內心也多了幾分驚悚。
這麼多年,玄冥教為了尋找領悟幽冥法則的修行者,沒少進行試探,可這意味著有一批弟子將為此喪命,而且還不一定能試出結果。
「此事暫且放下,等進了藥園,我自有計較。」玄冥聖子終止了議題。
……
時間緩緩流逝。
某日,強悍的氣息忽然籠罩住整個萬獸天地,萬獸天地所有生靈,同時有所察覺。
那些閉關的人,紛紛解除閉關,從洞府飛出,臉色凝重地望著一個方向,那是傳送陣的方向,不知道是什麼人傳送出來了。
林昊走到窗前,臉色凝重地望著那個方向,無聲呢喃:「源府境的強者,應該是三大巨擘里的高手,看來他們十分重視藥園盛會啊!」
下一刻,話音便從遠方滾滾傳來。
「為了萬聖藥園順利開啟,我們不希望這幾日有聖人在萬獸天地戰鬥,違者,我們會立刻鎮殺,絕不姑息。」
這話音,從傳送陣所在,向著四面八方傳盪,很快傳遍萬獸天地所有角落,這就是源府境強者的手段,即便是九紋聖人也做不到。
林昊對此並不意外。
聖人級別的強者戰鬥,能影響一些天地規則,從而干擾虛空中萬聖藥園的開啟,至於聖人之下,還沒有那個實力。
「應該只是三大巨擘的長老級人物,殿主級或許沒來。」
林昊只在心裡做著粗略的判斷。
據他所知,不管是萬聖殿,還是聖靈宮和玄冥教,首腦都是斬道境強者,而且還不止一位,一主二副,一共就是九位斬道境強者。
那九位,同樣是整個靈域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那等強者,對萬聖藥園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興趣。
傳完話後,那幾乎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的氣息悄然消失,好像從未出現過,所有人這才長長吐了口氣,卻發現背心已有冷汗沁出。
林昊剛要轉身,卻發現妙語依舊在客棧一樓,並未離去。
她時不時地偷眼瞥向自己房間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林昊沒理會,回房盤坐,靜靜感悟天地大道,將狀態調整到最佳,為進藥園做準備。
源府境強者都發話了,林昊相信,這段時間內,南宮馳應該不會派人來送死了,對此,林昊也樂得清閒。
見房門關上,妙語取出追蹤鏡。
她於腦海勾勒出身影和面孔,這身影和面孔,並不屬於曾經的林昊,而是現在這個林昊,她想看看,這位林昊和當初那位有何不同。
房間裡的林昊忽然睜眼,環顧一圈:「怎麼有種被窺視的感覺?這感覺……記得在規則之海時,水映天也有過……是『追蹤鏡』。」
「看來妙語姑娘仍不放心啊!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