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凌齊燁離京時的狀況,序凌山莊裡的眾位夫人們都在門口望穿秋水地等著。閱讀
「去了這麼久,少主終於要回來了。」夫人甲翹首以盼。
「可不是嗎?已經許久都未曾見過少主了,也不知盈夫人有沒有照顧好他。」夫人乙擔心加嫉妒。
「哎,回來了,回來了!快看,少主回來了。」不知是誰的一句話徹底引起門口一眾女人的騷動。
凌齊燁和暗衛們一路騎快馬回京,到了京都才換乘轎子。
「千暮,讓她們全部回院子裡去。另外,轎子直接抬進府去。」大老遠地凌齊燁就聽見府外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免讓他有些心煩。
「是,屬下這就去。」
一旁的千絕暗忖,少主還真是面冷心軟,擔心盈夫人出走的消息被周翰察覺,一路上特意讓暗衛引開周翰沿線所派的人,到了槿城之外又換乘了轎子,這會更是直接讓轎子抬進府去。
少主幾時為了一個女人這般用心細心過,偏偏嘴上死不承認,堅決不去尋找夫人回來,任她漂泊江湖也置之不理。
這些天少主更加沉默寡言,可惜自己與千暮兩人素來不敢幹涉反駁少主做出的任何決定,也只好就這般任事情發展下去。
希望少主日後想起時不要後悔才好啊。
不過多時,門口果真被清得乾乾淨淨,只餘下陳伯和劉管家兩人在那兒候著。
「少主一路辛苦了。」
「我不在的時候,京里可一切都好。」
陳伯頷首:「回少主,生意上的事情一切都好,只是還有一些事林公子要與你細談,一早就在書房裡等著了。」
抬步向「雨硯閣」走去:「我不在的日子,倒是辛苦他了。」
「少主,林公子自你走後就開始成天盼著你快些回來,每天處在房間裡看帳冊可不就是難為他了。」不過也因此少去了那些煙花之地,在陳伯看來對他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堂堂男子漢總往風流之地跑像什麼話,林公子是個好苗子,雖說從沒為此耽誤過事,但他就是希望他能再正經些,也好娶個好媳婦。
進了「雨硯閣」,一眼望去,卻見林瑾瑜早被淹沒在各種冊子中,根本看不清臉。
聽到聲音,像是等了數十載的救星一般欣喜若狂地抬起頭來,放下玉毫筆道:「齊燁,你可算是回來了,苦命的我終於可以卸任了。」
「才不過兩月」凌齊燁悠悠地扔出一個事實,若是他這般反應,自己六年來整日處理這些公務,豈不是早就英明早逝。
「兩月足矣把我這個風流公子整得憔悴不已了。」指著自己的面容,「瞧瞧,都有些不修邊幅了。」
凌齊燁不予評價,走到書案後,隨意拿起一本匯報布行生意的摺子起來看,裡面做的批註很是仔細,輕輕點頭道:「不錯。」
「那是自然,我做事你自可放心。對了,前段時間說的私鹽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必須要現在就拎出來說,不然莊主大人過幾天就得去『玉雨小築』待上個三天三夜,屆時又將這事給延後了。
從袖中掏出一張簡略的分析圖,凌齊燁冷冷道:「老狐狸的私鹽活動一般都處在遠離槿城的沿海地方,畢竟天子腳下他不敢太過放肆。再加上沿海製鹽、運鹽方便,鹽司礙於他的身份,或受其威脅或收其賄賂,往往會助紂為虐。」
「哼,所以他才會越來越囂張。皇上前些日子傳來密信,說是朝廷派出的查探私鹽運動的命官無不是悻悻而歸,就算找到什麼證據也是不足為道,對周翰來說根本毫無威脅力。皇上身處宮中,行事多有不便,因此希望我們能派墨閣插手此事。齊燁,你的看法呢?」
凌齊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字一頓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是說……」林瑾瑜倒吸一口涼氣,「可是皇上初登大寶,這種嚴峻的辦法可行嗎?」
「哼,只要問心無愧又有何俱。你寫封密信交給皇上,就說即日起實行有責罰懲,只要所管轄的區域內被查出有私鹽販賣運轉的現象,鹽司一律按照不同的情況與販賣、製造、買取之人承擔一樣的罪責甚至更重。老狐狸收買人心為他所用,無非是憑藉手中的錢財和權勢,出了這條律例,我看誰願意提前把命搭上!」
林瑾瑜恍然大悟地一拍桌子:「對啊,屆時若是有人反對,就證明了他在心虛,一抓一個準,還無需我們費勁心力地去找證據。我看皇上若是頒布了這條法令,朝堂之上只怕連周翰也不敢說個『不』字。」
清冷出聲:「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會讓他將私鹽這塊徹底地吐出來!」
林瑾瑜多日來心中的灰霾終於一掃而空,讓周翰吃癟的感覺就是爽啊!哦,對了——「聽說你在江南受到襲擊,沒事吧。」看外表應該是沒什麼事,臉還是那般的妖孽,語氣還是那般的狂妄,就是感覺渾身的怨氣重了些。
嘖嘖,莊主大人難道是被周翰的所作所為給氣的?
搖頭,不像,周翰那老狐狸多年來壞事還做得少了?可齊燁他也未曾因為這樣而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遇襲是必然的,你不也早預料到了。」
「就是預料到了,才讓你多帶些暗衛在身邊,所幸你沒有受什麼傷。」
凌齊燁不語,他確實沒有受什麼傷,倒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兩次暗殺她都被暗器所傷,還真是無辜殃及。
默聲於心中一哼,受了傷還依舊能走能逃,趁他不在就想著跑路,看來肩上的傷該是好得差不多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除非她自己回來自首,否則休想讓他再花一兵一卒出去尋她,絕無可能!
林瑾瑜縮著脖子朝千暮千絕望去,他怎麼感覺莊主大人身上的怨氣越來越重了呢。
墨垚帶著玥流盈和錦瑟兩人從小路往東南方向而去,一路上領略了不少的奇山奇水風光,讓來自現世的玥流盈不免感嘆不經雕琢的大自然實在是青山綠水,分外妖嬈。暗香疏影、奇花異卉讓她與錦瑟大開眼界,連連讚不絕口。
前方的墨垚取笑道:「你們兩個一開了眼就像是只瘋猴子似的,這兒也看看,那兒也看看,怎麼也不覺得累。」
尤其是流盈,像是真的這輩子沒出過門一樣,明明很簡單的東西,偏也要拉著他問長問短,有一次還問了他一個啼笑皆非的問題:「你們男人平常是怎麼刮鬍子的?一點渣都不剩,這也太沒科學道理了。」
他當時反問道:「科學道理是什麼道理?」
「就是指符合正常的道理。」
笑道:「江湖人自然有一套辦法,倒是尋常人家,許多人是不刮鬍子的。」
「不刮鬍子?憑白像是老了幾十歲,我以後的夫君要是膽敢留鬍子,我就一刀剃了它,剃不成我便直接休了他。」
有了凌齊燁這個前車之鑑,他是一點也不懷疑流盈真能幹出休夫這種驚世駭俗的事來。
只是……為了留鬍子就把丈夫休了,這個理由聽著怎麼那麼好笑呢?
曲折蜿蜒的小溪緩緩流動,裡面的魚蝦清晰可見,潺潺流水讓玥流盈忍不住蹲下身子掬一把拂至臉上,哇,好清涼,難怪古人都可直接喝溪流里的水,這般純天然倒確實是喝得放心。
用帕子把手上的水珠擦去,扭頭一眼瞥去,竟看見墨垚掩著嘴狀似在偷笑。
佯怒道:「墨大哥,墨大哥,你在笑什麼呢。」她又做了什麼讓他忍俊不禁的事了?
認真叮囑道:「咳咳,沒什麼。你蹲在小溪邊小心一些,別到時候成落湯雞了。」
「行了行了,我們這就過去。」拉著錦瑟一起站起身來。
「天色不早了,我們快趕著到城鎮去,否則就又要在破廟裡過夜了。」
「啊?小姐,那我們快走吧,在破廟裡過夜很慘的。」沒有暖暖的被窩,只能睡地板,即便有火堆烤著,但半夜總還是會感覺有些寒氣襲身。
拂著衣袖蹦躂到墨垚面前:「我不玩就是了,快些走吧。」
她舉雙手贊成錦瑟的說法,還是客棧里的床舒適些。
雖說是在趕路,但三人不緊不慢地走著也能在酉處時分來到小鎮上。
門口進來三個俊男美女,正忙碌的小二猛地眼前一亮,他們這小地方居然也有這麼旒靈慧秀的女子和如此俊逸閒雅的男子,看穿著打扮顯然是大富大貴之人,一時留心,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道:「三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麼,需要住店嗎?」
「小二,先準備兩間上房,等我們用完膳後再上樓去,晚膳的菜點最好的呈上來。」
「好咧,客官稍坐片刻,小的這就去安排。」
三人尋了一個空位子坐了下來,閒著聊兩句等飯菜做好。
不遠處偏僻的一個方桌坐著三個正用膳的人,兩個男的,一個女的,皆是麻布粗衣,一看面相就是市儈之人。
「大哥大嫂,你們看那衣著光鮮的小蹄子是不是就是妮娟那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