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放得極輕,順著聲音尋去,竟是在窗口處的位置。閱讀玥流盈手中握著短匕首小心翼翼地走進,冷冷地盯著那處地方,面色全無平常的嬉皮笑臉之狀,透著股濃濃的警戒感。
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蹙眉凝思,怎麼一下子沒聲響了。
再仔細屏氣凝神地聽了好一會,竟好像是爪子撓窗的聲音。
謹小慎微地往窗口鑽了一個小洞,向外看去,入眼儘是蒼茫的夜色,半個人影都沒有,怪哉。
索性把窗子全部打開,伸出身子探頭探腦,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將手中匕首插進鞘殼,放置袖中,拍拍自己的額頭,喃喃道:「難道大晚上的見鬼了?還是白天被莊主大人刺激過了頭,這下子竟出現了幻覺?」
撇撇嘴合上窗口,卻突然「撲噠」一聲傳來,一個莫名的生物從外頭的地上躍起,自仍敞開的窗口處飛進,穩穩地落到了裡屋的地面上。
玥流盈已然傻眼,這是什麼情況?她這么小心翼翼地防著,居然是在提防一隻非人類?
目光從上到下看去,原是一隻小不溜秋的鳥兒。通體幾乎呈黑色,背部有著褐色條紋,喙也是黑色狀,玥流盈彎下身子琢磨了半天,發現竟然是一隻……醜醜的小麻雀。
外面的夜色正濃,她被這麼一搞倒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了,興致大起地研究起這莫名其妙來造訪的小傢伙來。
「你是打哪兒來的,怎麼飛著飛著飛到我的房裡來擾人清夢了。」玥流盈環手蹲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鳥兒的爪子不斷刨地,像是在提醒她什麼似的。玥流盈湊近了些,方才發現這小東西的腿上似乎還綁著一個竹片。
伸手解下綁著的竹片,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張信紙。
不急著看信上的內容是什麼,玥流盈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盯著地上還撲騰的小鳥道:「看不出來你居然是信鴿,咦,不對啊,難道這個時代的麻雀飛行能力有這麼強了麼?」
她所問的問題自然不會得到任何回應,鳥兒似乎很是通人性,看玥流盈已經解下自己的腳上的東西,便扑打著翅膀,準備飛回原來的地方去。
玥流盈眼疾手快一個撲倒,將它擒在手上,笑得不懷好意:「本小姐都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哪能就這麼全身而退,還是在這兒先呆著的好。」
一手抓住它的腳,騰出另一隻手將信紙攤開了看,乖乖,竟是那周翰老狐狸寫給她的密信!
想起上次他臨走前曾說用老辦法傳消息,難不成這中間的樞紐就是她手上的這隻,只是倘若她有事要報又該如何召喚呢?
目及信上的內容不過寥寥數語,她輕聲念了出來:「吾兒流盈,趁如今寵愛集身,惑得賊人,速尋機將『煙花醉』逐日投放,謹慎切記!」
不用想也知道那「煙花醉」估計就是一種毒藥,至於會產生什麼藥性她就不曉得了,不過使勁往壞處想準是沒錯。
莊主大人身邊真是危機四伏,隨便一個女人都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奸細,也幸虧遇上她這麼位善良之人,否則真要是原身來做,只怕凌大莊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栽的。
只是她沒有考慮到,若是原身估計也不會這麼快就近得了凌齊燁的身。
思索半響,玥流盈將紙條折好別在腰間,抱起手中這隻被她小瞧了的麻雀,施施然向外走去。
來到莊主大人住的院子,遠遠的便看見千暮千絕兩人守在門口。
「少主應該在裡面吧。」
兩人的目光皆轉到她手上抱著的未知生物,現在的時辰已經不早,照夫人往日的作息安排估計這會早睡熟了,怎麼反而抱著一隻長相奇醜的鳥跑來找少主。
雖然心存疑慮,不過多年養成的沉默習慣還是讓他們選擇了靜默不問。
「回夫人,少主在。」攔下正欲開門的玥流盈,千暮提醒道:「夫人,你還是等等再進去吧。」
疑惑地挑挑眉,卻也沒有詢問,反正等等也無妨,她便在外站了一會方才推門而入。
千絕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攔下夫人做什麼,直接放她進去不就得了。」
「可是少主不是正在沐浴更衣,夫人這下子闖進去不太好吧。」
「我估摸著夫人闖進去少主才開心呢。」
「……」好像也對!玥流盈開門進去,外間沒人便走到裡間,卻見凌大莊主正好穿著完畢系上腰帶,慶幸也多虧了千暮提醒,這會進來的時間倒是剛剛好,不然豈不是尷尬不已。
「投懷送抱帶只鳥做什麼?」凌齊燁扣好腰帶,抬頭揶揄道。
「瞎說,誰投懷送抱了,我與你說正經事呢。」抱緊手中的小東西,莊主大人要還敢胡來,她就關門放麻雀,啄死他這隻大色狼。
凌齊燁自然知道她深夜前來是有要事要說,也不再與她玩笑,正色道:「說吧,是不是老狐狸傳給你什麼消息了。」
「你怎麼知道是周翰給我傳消息了,又是凌氏暗衛給你打小報告了?」
「與暗衛何干,是你手中這隻黑鴿告訴我的。」凌齊燁大步向前,看那小東西溫順地窩在玥流盈的懷裡,一股醋勁上來,左手一個提溜就將品種甚為珍貴的黑鴿隨意扔到了地上。
鳥兒的爪子一個扒拉,這才堪堪穩住側翻的身子。
「這不是麻雀嗎?」玥流盈指著地上的某隻,她都有些迷糊了,怎麼槿國不管麻雀叫麻雀的麼?
凌齊燁拿過一旁的錦帕替她擦拭去手上殘留的黑鴿氣味,嘴角莞爾道:「這哪裡是麻雀,不過是兩者長得有些相像罷了。它是珍稀品種,喚作『黑鴿』,傳信的速度可比一般的鴿子要快上許多,而且甚是精通人性,主人家只要稍作馴服它便能準確地將消息傳達。況且它因與麻雀長得有九分像,目標不大,又擅長隱蔽,要想發現它的身影可不容易。」
「原來是這樣,看不出來這麼丑的鳥兒居然如此有用,真可謂是『鳥不可貌相也』。」玥流盈點著頭稱讚,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已經被凌大莊主擦拭得有些微紅,掙扎地縮回雙手道:「很乾淨了,這黑鴿的毛又沒有沾上多少灰塵,不用擦那麼多遍,再搓下去皮都要爛了。」
凌齊燁將錦帕揚袖一甩,準確地落入一旁的盆中,裡面的水卻沒有濺出絲毫。
「以後不准你再抱任何活物,人不行,生物也是一樣。」莊主大人一字一頓,透著股不容拒絕的霸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