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宋祁蓉每每看見林瑾瑜就會遠遠地就繞道而行。閱讀偶爾不得已撞見了就當是沒瞧見似的,自顧自地就直接擦肩而過,留個白眼都不甩。
如此被忽視且帶著一絲絲明顯鄙視的感覺讓林瑾瑜很是鬱悶。
他又哪裡惹到這位宋大小姐了,怎麼覺得這姑奶奶如此難伺候。
難得遇見玥流盈時,便抓住機會問道:「你那宋姐姐最近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副我欠了她幾千萬兩銀子的樣子,一見到我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玥流盈自然也是有感覺到兩人之間不甚正常的冷凝氣氛,看好戲般地取笑道:「你怎麼不直接去問我宋姐姐,答案一下就清晰明了,和我說有什麼用,我哪裡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
說到這林瑾瑜就更是鬱悶得想吐血三升了,他當然是問了,直接攔住她的去路打算把問題的根源揪出來搞個明白,可傲嬌的宋大小姐板著一張臉就告訴他三個字——「登徒子。」
得,上回是渣男,這會就改登徒子了。
林瑾瑜只覺得自己一攤上這個毫不講理、喜怒無常的大小姐就有理說不清,自己又沒有荼毒良家婦女,怎麼就成了登徒子?
「我問了,可惜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那一定是你哪裡惹到她了。」玥流盈肯定說道。
林瑾瑜將最近與宋祁蓉有關的記憶都掃了一遍,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和她究竟哪裡產生了瓜葛。
想不明白乾脆不想,於是兩人這種奇怪的氛圍就一直這般持續了下去。
宋祁蓉與別人都是笑臉盈盈,唯獨對林瑾瑜擺著一張臭臉,既是嫌棄又是氣憤,玥流盈終是忍不住替某糾結的男子問出了心聲:「宋姐姐,瑾瑜他哪得罪你了。」
「沒有。」宋祁蓉擺弄著手中的茶杯,悠悠道:「提他作甚。」
玥流盈搖頭晃腦,甚是隨意:「恩,我就是好奇問問。」
「玥妹妹,莊裡是不是很多婢女都喜歡他。」
點頭,「是啊!」林瑾瑜這廝惹桃花的能力可一點也不必凌大莊主低。
外邊的人可能不太了解莊主大人究竟有多冷峻,自是一顆芳心遺落凌氏少主身上。但這莊內的婢女們可就不一樣了,一個個整日在凌府做事,哪能不清楚自家少主的清冷秉性。
或許有一兩個堅定不移地暗暗喜歡著冰山一般冷酷無情的凌齊燁,但絕大部分女子都是選擇傾心於溫潤的林瑾瑜。
時不時地就朝著身旁的婢女放電,一雙桃花眼不知迷倒了多少純良的少女,芳心都掉滿了一地。
玥流盈對此的評價就是:在凌府,騷包美男子終究是勝過冰山酷少主,贏得一眾姑娘的明戀加暗戀。
據說,在風月場所還有一大票他的紅顏知己,真真是風流公子林瑾瑜。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不會又是他說了什麼話吧,這回她可沒理由收場。
宋祁蓉把事情說了一通,已經沒了之前的憤怒,只餘下對那些受荼毒的女子的不平而鳴。
「……」玥流盈默了,誰讓林瑾瑜的平常生活不檢點、處處惹風流債,這下只好自認倒霉,憑白讓宋姐姐對他不滿在心。
宋祁蓉來的前幾天一直窩在清盈苑中和玥流盈共枕而眠,這讓凌大莊主連半夜翻窗戶的機會都沒有,哀怨的莊主大人隨即下令在外院騰了一個院子,讓宋祁蓉立馬搬過去住下。
理由是——內院素來就是凌府家眷住的地方,宋小姐住在裡面終究是會影響女子聲譽的。
說法很是理直氣壯,玥流盈沒想到某隻腹黑狐狸心中的深層次想法,只覺得古代封建思想管束地甚嚴,為了宋姐姐的名聲,還是搬到外院去的好。
只是當天,凌氏高效率的辦事人員就將外院一處風景擺飾都極好的「歸雁閣」清掃完畢,讓宋祁蓉暫住了進去。
才剛將宋祁蓉送到前院,千暮一句「少主請夫人到議事廳一趟。」讓玥流盈蝸居的小日子一下被打破。
只是,去議事廳做什麼,以前有事不都是在書房談的嗎?
路上詢問了一下千暮,偏偏還給她打啞謎道:「夫人到了就知曉了。」
玥流盈忍不住翻一個白眼,到了她哪裡還需要問他?
進了議事廳,下首竟坐滿了人,玥流盈心下一個激靈,這是什麼架勢?
一驚未平一驚又起,不知是誰開了頭喊了聲:「屬下見過主母。」一左一右坐著的兩排人都立起身子順著喊道:「屬下見過主母。」
主母?自己何時戴了這麼個頭銜,怎麼她完全不知。
怒瞪了一眼上首極力保持嚴肅但眼眸隱隱藏有笑意的凌大莊主,玥流盈眉眼一挑,暗傳信息道: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些人之所以會喊主母並非是凌齊燁的授意,因此當他聽到時也是頗為驚訝,不過卻不出言反駁,甚至對這樣的稱呼極為滿意。
凌齊燁微一招手,讓玥流盈在他旁邊坐下也不做任何的解釋。
底下的人皆是陳伯下屬的管事,負責的營生是專供山莊支出使用的,不計入凌氏的帳冊之中。
換言之,也就是說這些產業全部用於養活序凌山莊上上下下的一眾生物以及供應分布在各地的凌氏別莊的用度。
看似就兩排八位的管事,所管的產業卻是足矣讓玥流盈瞪目,所取得的營業利潤更是數目巨大。
而這僅僅只是內部用來自產自銷的一小部分,真正凌氏的所有產業加起來可是這些的數十倍之多。
玥流盈不禁感嘆,苦命的莊主大人,一人支撐起如此龐大的家業,也真是不容易。
只是,翻著手中厚厚的帳本道:「你讓我來這做什麼?」
陳伯立在一旁無奈地替自家少主答話:「夫人,這些都是屬於山莊內部的管事,現在自然是都屬於夫人掌管了。」
「我?」開什麼玩笑,陳伯的意思是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帳本以後都交給她去處理了嗎?
轉頭看向凌大莊主,凌齊燁輕輕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嗚呼哀哉!
「為什麼?」以前沒有她不是也管得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講這麼一個重擔放在她柔弱的肩頭之上。
這麼多商鋪塞給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會心神交瘁的。
「如今這後院就剩夫人一人,日後自然就是凌府的當家主母,山莊的帳理應由夫人經手。」
怪不得她一進來所有的人都在向她行注目禮,原是因為這樣。
所以,她現在是從小妾蹭蹭蹭地往主母的位置上升了?
想到這,玥流盈的小臉一下皺了起來,她……她可不可以拒絕。
對著凌齊燁小聲交流道:「我不接手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放在我手裡會被搞砸的。」
「無妨,你是這兒的女主人,山莊的錢你想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莊主大人一語駁回。
凌大莊主這是明顯的豪門地主闊綽的語氣,絲毫不在乎這一大本厚厚的帳冊交給她後悔變成什麼樣子。
這樣子究竟是信任她,還是放縱她,又或者是……壓榨她免費勞動力的又一法子。
「萬一我出了亂子呢?」前兩個字壓得極重,沒錯,她就是在給莊主大人刺激,所以趕快撤銷這個念頭最好。
「出了便出了,我替你收拾便是。」帶著點不可一世的傲嬌感,玥流盈頓時挫敗。
怎麼感覺像是末代昏庸帝王為博其新寵之喜而進行的敗家行為,不惜砸下千萬家產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可惜,她勉強算是美人,卻笑不出來。莊主大人有錢有勢,卻不昏庸。
綜上所述,萬惡的凌大莊主果然還是在壓榨她的免費勞動力!
命八位管事一一上前給玥流盈講述相關的情況,好讓她儘快上手。陳伯立在旁邊樂不可支,自己的工作自此之後便可輕鬆好多了。
有個精明能幹的當家主母果然連撂擔子都不必愁轉接工作和後續接任後的進展,少主真是英明!尋得如此賢妻。
待所有流程情況都報告清楚後,陳伯便領著管事們退下,議事廳內瞬間只剩下玥流盈和凌齊燁兩人。
一頭歪在他的肩上,玥流盈叫苦連連:「我真可憐,被你拐了之後還得幫你打理這一大家的帳目。」
扶住她的身子,凌齊燁笑道:「以後凌氏可就只有你這麼一位女主人了,不交給你讓我交給誰去。」
「不是還有陳伯嗎?」哼哼,別想隨隨便便蒙她。
「陳伯年事已高,你難道忍心他一個老人家整天還要處理這麼一大堆瑣事嗎?」莊主大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玥流盈撅著嘴巴,這麼多工作交給一個老伯伯還真是於心不忍。
「可是……這樣我每天就會很忙很忙,然後就沒有時間睡覺吃東西了。」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一想到日後要一頭扎進數目堆里和帳本作伴,玥流盈就頭皮發麻,來槿國久了,她已經不記得上班是個什麼滋味了。
況且,看這工作量,搞不好極有可能會不定時地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