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火燒的不大,一個時辰將火熄滅,陳芸耷拉個腦袋垂頭喪氣的站在虞衡身後,後邊站了個離風。
「跟我走。」虞衡冷冷的轉身撂下句話與她擦肩而過。
「還不跟上。」她還呆愣在原地,離風提醒她,她跟了上去。
回到秋月軒,虞衡全身沉寂背對著她站在院子裡:「從明日起你就不必去廚房做活了。」
直到自己闖了禍,陳芸也不敢反駁,只是問道:「那我去哪裡?」
「你搬到秋月軒,本王親自看著你。」又對離風道:「你去將她的東西全搬過來。」說完便提起前襟跨步回了屋。
陳芸看向離風,心裡頓時感到酸澀,有種說不上來的委屈,囊著聲音叫了聲:「哥!」
「沒事!」離風抬手為她抹去臉上的灰,安慰她:「殿下並沒有生氣,別自責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著火,我不是故意的。」失火是頭等一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會造成巨大的損失,何況這還是在王府,就算將她賣的百遍,也換不回那些損失。
越想她越不安,她心裡愧疚道:「這次損毀的物件也不少,看樣子都得賠了。」
「無事,我這麼些年的俸祿還是配得起的,只要你無事就好,不說了,去給你搬東西。」
陳芸的生活質量一下子從單人間變成了大通鋪,她住的房間總共住了四個人,除了她之外還有語卉和普藍,語卉性子內斂話不多,初見時只是對她友好的笑了笑,而普藍剛好與語卉相反,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總是懷著探究的目光,好奇心極重。另外還有見過兩次面的十二,只是現在不在。
離風將陳芸送過來就離開了,她爬上床往柜子里收衣服,普藍靠近她好奇的問:「我聽說你今天將廚房給點了,按王爺有錯必罰的性子,這都沒有深究,是不是看在離風侍衛的面子上才饒了你啊?」
陳芸覺得她猜的沒錯,因為她自己也是這麼覺得,她說:「你說的是對的,有這個可能!」
「哎,你可真幸運,離風侍衛是你兄長,聽說他最得王爺信任,連妹子王爺都高看一眼,不像某些人。」普藍朝床鋪的的某一處不屑的瞟一眼,似乎話裡有話。
陳芸今日本就犯了錯,心道還是收斂點,便沒有搭腔,只是笑了笑便繼續進行手上的活兒,沒想到自有人回應。
「你說誰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話題中心人物回來了,十二站在門口面色陰鬱的看著普藍,普藍有些心虛,眼神遊移結結巴巴的:「我……你……反正不是在說你。」
「不是在說我,那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十二對普藍步步逼近,語氣逼人:「我忍你很久了,你這張嘴實在是臭的很,熏死人了,能不能別張口惹人厭惡,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糞坑裡的東西溢出來了。」
普藍顯然不是她的對手,十二說了這麼多她只會頓頓卡卡的說……你……我這幾個字,看樣子快哭出來了。
陳芸收拾好了東西翻身跳下床穿鞋子,她可不管這等閒事,正準備往外走。
「是她,是她說的。」
回過頭去,普藍指著她一個勁兒指認她。
瞬間,陳芸便覺血氣上涌,心裡堵得慌:「喂,說謊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沒說謊,就是你。」
背對著她的十二轉過身隨意的看著她,那眼神陳芸說不上來,讓人很不舒服,像是看不起她的樣子。
普藍得了解脫連忙拉著語卉,腳步凌亂的跑了出去。
她走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個拳頭,十二個頭稍矮一些,她踮著腳揚起下頜湊到陳芸耳邊,緩緩吐出兩個字:「賤人!」
「你說什麼!」
陳芸不知她為何要罵她,明明兩人只見過三次,今日才第一次說話,自己怎麼得罪她,讓她罵自己罵的這麼惡毒。
平白無故被人罵,陳芸當然生氣,但她想知道為何:「我哪裡得罪你了,你這樣口不擇言!」陳芸厲聲問道。
「你還不承認,我親眼看見你從他的院子出來,心情不錯吧?你看你那時笑的多歡啊!」十二嘴角揚起譏諷的自嘲:「可我呢?他竟然將我趕了出來,原來是看上你這個狐狸精。」
她又上下左右將陳芸看了個徹底,滿含不相信道:「他竟然喜歡你這樣的,我真是不甘心。」
她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陳芸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正午那時的事,竟是她冤枉了虞衡,霸王硬上弓不成的不是他,而是眼前悲憤的十二。
十二定然是誤會了,將她整理藏肉的動作誤以為是整理衣裳。
看著又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的人,陳芸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
「十二,你是誤會了——」
話沒說完,一道閃亮的銀光射了出來。
「你毀了我長久以來的夢,你去死吧!」十二痛心嘶吼,手中匕首直直的朝陳芸刺了過去。
她來不及反應,站在原地,害怕的閉上了眼。
「王爺!」
一陣微風從她臉頰拂過,兩聲重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待陳芸睜開眼,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自己身前,她抻著頭便看到一雙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將匕首緊緊握住,鮮血從指縫流出滴到地上,濺開滴滴鮮艷的血花。
「王爺!」 陳芸尖叫一聲,握住虞衡的手臂,隔著衣裳,她能感覺到神經遇到刺激而導致的肌肉繃起。
十二不可置信的鬆開了手,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到眼淚縱橫,腿上失了力氣,軟綿綿的往後退,嘴裡喃喃自語:「你竟然為了救她不惜傷害自己,她就這麼好,這麼好……」
虞衡沒有理會她的失魂落魄,高聲喊離風進來。
離風瞬間出現在屋內,見到此情景大吃一驚,再看看地上的血和殿下的手便感到情況不太好。
「十二以下犯上,意圖不軌,先發配到莊子上悔過,無令不得回府。」
「殿下。」離風瞬間抬頭,祈求的望著自家殿下:「見青那裡怎麼交代?」
虞衡神色一冽,周身瞬息散發著冷意,不悅道:「他是主子還是本王是主子,要本王跟他交代?!趕緊將她帶走。」
十二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任由離風將她拖了出去。
陳芸看了看她離開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你還要抓著本王的手多久?」
虞衡不近人情的聲音響起,陳芸低頭一瞧,自己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肘,另一隻用衣裳緊緊捂著他的傷口。
「啊!」
陳芸下意識的將他的手臂扔了出去,卻不慎碰到了傷口。
虞衡悶哼一聲周皺眉氣道:「能不能輕點,給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