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帶她去黑乎乎的山上

  回到顧巍的家裡,蘇媚禧把行李放好,接著就呆呆地坐在房間裡。

  心情很糟糕,好像一團亂糟糟的毛線,一會兒是搬了新家,一會兒是方欣,一會兒又想到小時候。

  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後來,顧巍來敲門。

  他站在門口問:「阿禧,肚子餓嗎?想吃點什麼?」

  蘇媚禧看了一眼時間,晚上8點了,她搖頭道:「你不用管我的,我一會兒去沖個泡麵就好了。」

  顧巍的臉就冷了下來,「那種垃圾食品怎麼有營養?」

  蘇媚禧解釋:「我學過營養學的,泡麵不能說多有營養,但也不算垃圾食品,如果能加上一顆雞蛋,或者放點青菜,營養也是全面的。」

  顧巍搖了搖頭,「出去吃吧,我請你。」

  「去哪吃?」

  「你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地方,很適合吃飯。」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

  ……

  半個小時後,蘇媚禧坐在山頂的一處涼亭里。

  她的手裡還端著一碗豬雜湯河粉。

  河粉是顧巍在路邊買的,因為這山頂沒有賣吃的,只能在路邊買,顧巍給她加了幾個牛肉丸。

  一來到這個位置,蘇媚禧就知道顧巍帶她來的用意了。

  這山頂的涼亭可以鳥瞰半個鳳城,夜晚的鳳城萬家燈火,如璀璨的星星。

  因為視野的開闊,人站在這裡會感覺自己非常渺小,從而那些煩惱,那些個人經歷,好像都不經一提了一樣。

  人這一輩子,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蘇媚禧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暢多了。

  心情一好,就會覺得餓,她端起湯河粉,慢慢地吃,只覺得這潮汕風味的湯河粉挺好吃。

  一旁的顧巍也在吃。

  也許是職業的原因,他吃東西很粗獷,粗獷中又帶著幾分優雅,因為他只是吃得快,吃得大口,但沒有發出滋滋聲,想必是從小就受到這方面的教育。

  「顧巍,謝謝你帶我來這裡。」蘇媚禧道。

  顧巍笑了笑,「小時候,我要是心情不好,我就會來這裡喊上幾聲,心情就變好了。」

  「喊上幾聲?」

  「對的,你試試!」

  「有用嗎?」蘇媚禧在猶豫,她很少在人前大聲吶喊。

  顧巍放下手中的粉,然後站起來,朝遠處喊了一聲:「我,顧巍,我要成為最優秀的戰士!」

  喊完,他對蘇媚禧道:「就這樣,你試一試,把自己的願望或者煩惱喊出來,心裡會舒服很多的。」

  蘇媚禧猶豫,但是顧巍卻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她決定豁出去了。

  她站起來,像顧巍那樣朝遠處喊,「我,蘇媚禧,我要活得好好的,那些對我不好的人,統統都給我滾,給我滾,你們是人渣,是垃圾,我不要原諒你們!」

  隨著喊聲,她感覺自己長期壓抑的心事在慢慢散開,原本毛線一樣亂糟糟的心情,也一點點理順了。

  從初二那年開始,她每次來月經都肚子疼,有時半夜痛醒,會哭到第二天早上。

  生病發燒,都是自己堅持去燒開水,自己去藥店買藥。

  逢年過夜,別人家熱熱鬧鬧,她只能一個人縮在房間裡看書,或者趴在窗戶看不遠處的孩子燒鞭炮。

  臉上涼涼的,有淚水流下來。

  她擦了擦,再喊了一聲:「無所謂了,這一切統統都無所謂了。

  我已經獨立了,我能自己決定自己的一切,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蘇媚禧,加油!」

  喊完,她只覺得全身心都舒暢了。

  可惜這裡沒有酒,否則她一定要喝上幾瓶。

  「顧巍,我好多了,謝謝你!」蘇媚禧坐回到顧巍身邊。

  夜色中,顧巍的眼睛很亮。

  他笑了笑,「你沒事就好。」

  然後,她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悸動了一下。

  她連忙將目光移開,並吃剩下的粉。

  和齊安然分手後,她就跟自己說,不要隨便對男人動心,即使答應嫁給顧巍,但也得把感情收斂好,她可以被男人騙色,騙錢,但不能再被騙感情。

  ……

  來的時候,他們是坐計程車上山的。

  可下山卻叫不到車,只能步行。

  好在山下燈火通明,所以這山上也不至於太暗,朦朦朧朧的。

  蘇媚禧走在顧巍的旁邊,雖然是走夜路,可因為有他在,她完全不感到害怕。

  顧巍因為職業原因,他走路很挺,腰板直直的,剛正不阿,正氣凜然。

  蘇媚禧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樣的人,婚後要怎麼做那種事?

  也是有板有眼嗎?

  會不會沒有情趣?

  以前和齊安然在一起,齊安然就說她沒有情趣,她準備嫁給顧巍了,那豈不是更沒情趣?

  好像也不對,如果顧巍沒有情趣,他就大晚上帶她來山頂吶喊了。

  顧巍走路的時候,眼睛是看著前方的,可餘光卻在蘇媚禧身上。

  山上安靜,夜色溫柔,遠處燈光曖昧,他要結婚的對象就在身邊,此時,是不是應該牽個手?

  他試探了一下,和她並排走路,手指已經碰到了她的手指,但是她卻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一些。

  她好像在想事情,前方有塊大石頭都沒注意。

  顧巍故意沒有提醒,讓她踢過去。

  「哎呀!」蘇媚禧踢到石頭,一個趔趄,眼看就要往前面栽。

  顧巍及時托住了她。

  蘇媚禧就一頭栽進顧巍的懷裡。

  他的胸好堅硬,跟一堵牆似的,但也挺令人安心,蘇媚禧都想伸手戳一戳了。

  再抬頭,目光對上他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沒事吧?」顧巍問。

  「我沒事,多虧了你。」蘇媚禧鬆了一口氣,但隨後又緊張了起來。

  顧巍看著她,聲音沙啞、磁性,「沒事就好。」

  蘇媚禧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渾身像是被電了一下,有種渾身發軟的感覺。

  正要離開他,然而,附近一塊石頭背後卻傳來一陣奇怪的浪叫聲。

  「寶貝,我不行了。」

  「快,用力!」

  竟是附近有人在打野!

  蘇媚禧趕緊離開顧巍。

  太尷尬了,出來吶喊散心,居然還能碰到這樣的事。

  顧巍看著蘇媚禧因為緊張而匆匆離開的身影,他不禁笑了笑。

  ……

  早晨。

  蘇媚禧和顧巍坐一起吃早餐。

  早餐是他下去買的。

  「顧巍,你每天都起那麼早嗎?」蘇媚禧問。

  昨晚她睡得晚,凌晨一點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他房間的燈還亮著。

  顧巍頓了頓,「是啊,我睡眠時間少,不過昨晚算是睡得好的。」

  「才幾個小時,不夠的。」蘇媚禧學的是中醫,知道養生的重要性,「人最好睡夠7個小時才健康。」

  「我儘量。」顧巍道。

  蘇媚禧突然想到他身上的傷,便趕緊問:「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昨天你那位醫生朋友有給你上藥嗎?」

  「上了。」

  「我……能看看嗎?」蘇媚禧主要是不放心。

  她擔心他為了面子,或者害羞,故意說找男醫生看了。

  顧巍頓了頓,想必也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便道:「可以的。」

  ……

  蘇媚禧讓顧巍脫了褲子躺在沙發上,而她則搬了張小板凳坐在他面前。

  當她看到他腿上的傷時,她突然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