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才看到周園回信息：這幾天暫時沒有吧，我打算明天去做產檢。
蘇媚禧連忙道：那你讓大哥和你一起去，他必須一起分擔的。
周園：我知道的蘇姐姐，你不用擔心我了，你在軍區裡面還習慣嗎？
蘇媚禧：習慣的，這邊氣氛非常好，這邊的天氣也很好，你有空也可以過來玩。
周園：軍區大院那種地方是我可以進去的嗎？
蘇媚禧：登記了就可以進來呀。
周園：好呀，等我肚子穩定了，就過去找你們玩。
……
鳳城，周園和蘇媚禧聊了一會兒，然後就感覺肚子餓了，她放下手機，下樓去找吃的。
晚上9點了，顧成還沒有回來。
保姆胖嬸見她下來，連忙問她：「園園，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周園搖了搖頭，「我餓了，想吃燒烤。」
「那……你想吃哪裡的燒烤？我幫你去買，還是……」
周園道：「我自己去吧。」
她現在胃口已經好了一些，不再像之前吃什麼都想吐了。
但胃口變得很奇怪，想吃的東西必須馬上吃到，晚一個小時她就不想吃了。
在顧成和胖嬸看來，她這是有一點嬌氣。
算了，嬌氣就嬌氣吧。
家裡有司機，她讓司機先在街上轉一轉。
「夫人，這家的燒烤您感興趣嗎？」
這是一家新興的網紅店，還是一個當紅明星的爸爸開的，非常火，不少人在門口排隊。
周園搖了搖頭。
司機又開到另外一家。
這是一家老牌的燒烤連鎖店，人氣也是非常旺，這裡的烤牛肉非常絕，周園在結婚前經常來這裡吃。
她依然搖了搖頭。
嘴巴很想吃，但卻又有點反胃。
懷孕就是這樣奇怪。
司機便打開大眾網，將最近比較火的燒烤店羅列出來，再一家挨一家帶周園過去。
終於，在鳳城大學的校門口斜對面，周園被那裡的燒烤攤吸引住了。
這裡的燒烤攤樸實無華，但賣燒烤的是一對夫妻，男的在燒東西，女的在灑調料、打包。
周園莫名有些羨慕。
他們沒有半點親昵的舉動，但是卻讓人看到了「相濡以沫」幾個字。
「在這裡停車。」周園吩咐司機。
結果剛下車，卻看到燒烤攤上有兩個人坐著那裡吃燒烤。
那兩人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一個穿著西裝，另一個也是穿著當下的流行的高貴的裙子。
正因為格格不入，反而有一種浪漫的效果，如同韓劇裡面的男女主角在夜裡蹲在街邊吃大排檔。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成和黎珍。
顧成吃了一會兒就熱了，脫了襯衣，裡面是一件藍色襯衫，他把袖子也挽了起來，然後繼續吃。
周園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到車上。
「夫人，怎麼不吃了？」司機問。
「突然又不想吃了，你送我回去吧。」周園道。
司機只能替周園拉開車門，請她上車。
車門關上，周園道：「去第一家店吃吧。」
司機覺得周園在遛他。
……
燒烤攤上。
黎珍將一隻烤茄子放在顧成的碟子裡，「你試一下烤茄子，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蒜烤茄子的。」
顧成看了一眼，道：「你吃吧，我自己碟子裡面有。」
「太多了，我吃不下，說好是我請客的，你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
「你不用客氣，我只是替你暫時租了房子，又找到了工作，以後的日子就靠你了。」
「我知道的。」
黎珍捋了一下頭髮，又道：「以前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夜裡吃燒烤，你說越是簡單的攤子越好吃，果然，這些年吃過不少燒烤，都不及這些夫妻攤檔烤的好吃。」
顧成拿紙擦了擦嘴，「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黎珍不知道是飽了，還是故意拖延時間，她吃得很慢，一邊吃一邊問：「你要趕回家陪你的小嬌妻？」
顧成點了點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是一位好丈夫，可惜，我當年做錯了事，導致我錯過了你。」
「別說這些了，過去的事，提也沒有用。」
黎珍沖他笑了笑，「但是這次回國，你還願意幫我，我真的挺高興的。」
說完，她也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嘴，然後道：「走吧。」
他們坐的是很矮的板凳，起身的時候，黎珍的身體趔趄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顧成。
顧成也下意識地扶了一下她。
兩人短暫地產生了身體接觸。
四目相對，他們都怔了一下。
他們以前是發生過關係的人，面對熟悉的身體，有些久違的記憶在攻擊他們。
顧成先鬆開她，並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黎珍道。
「上車吧，我先送你回去。」顧成的車就停在路邊。
黎珍打開副駕駛室，問：「我可以坐這個位置嗎？」
這個位置，一般是留給妻子的。
但是她都已經打開車門了，而且如果她坐後排，那就顯得顧成是司機。
「你坐吧。」顧成道。
黎珍坐了上去，沖顧成笑了笑，又道：「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工作了，這段時間總覺得身體很累，你先開著，我眯一會兒眼睛。」
顧成點了點頭。
黎珍的住處他知道，因為就是他租的。
距離她的住處有半小時的車程，她上車後似乎真的睡著了，頭靠在座椅上，眼睛閉著。
以前的她就是一上車就睡覺，沒想到這麼多年了，習慣還是沒有變。
這一路開著車，便有不少的記憶湧上來。
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里，感情甜中又帶著一絲澀，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她。
第一次心動，第一次在人群裡面搜尋一個人，第一次和一個人去吃路邊的燒烤，第一次……
可惜，他們都回不去了。
到她家樓下了，顧成停好車，看了一眼旁邊的黎珍。
除了眼角有一點淡淡的皺紋，其他的似乎和以前沒有變。
沉默了片刻，他搖了搖她的手臂，「黎珍，到了。」
黎珍睜開眼睛，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再道：「這麼快就到了，還沒有睡夠呢。」
顧成道：「上去吧，你女兒或許還在家裡等你。」
「她啊……」提到女兒，黎珍尷尬地笑了笑，「有阿姨在，不用擔心的。」
「還是盯著點，阿姨畢竟不是親人。」
「行，那我……我就先上去了。」
顧成的車開走了，黎珍還站在原地。
她其實沒有睡著。
剛剛停車的時候，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希望他能湊過來抱一抱他，然而，他沒有。
唉，或許真的已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