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道德綁架

  人族在拉攏妖奴蠻奴，妖蠻兩族也在拉攏他們。雙方為了徹底收服妖奴與蠻奴，給了他們不少好處。

  妖奴蠻奴因此迎來了高速發展階段，且地位也越來越高，不是強族，卻勝似強族，日子過得極為風光。

  這種被人拉攏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妖奴與蠻奴有些沉迷其中，不願放棄。

  所以，面對雙方的拉攏，他們的態度漸漸變得含糊起來，好處照收不誤，但就是不表態。

  人族與妖蠻見此，漸漸對貪心的妖奴與蠻奴心生厭惡，給予他們的好處越來越少，對他們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

  妖奴與蠻奴察覺到雙方的變化，知道自己過於貪心了，然後連忙轉變了態度，變成了牆頭草。

  牆頭草，順風倒，就是沒有徹底倒向一方，而是哪方強，他們就倒向哪方。

  這就是先前，周國上卿指責妖奴與蠻奴反覆無常的原因所在。

  人族勢大，妖奴與蠻奴就堅定的站在人族這一邊。可一旦人族露出疲勢，他們立即就會反叛，投靠更強的妖蠻兩族。

  這種事，倘若只是發生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影響並不大。可要是頻頻發生的話，那就是人族脾氣再好，也是容不下妖奴與蠻奴了。

  又一次反覆過後，人族終是忍無可忍，將妖奴與蠻奴列為敵人，與妖蠻共論。

  至此，妖奴與蠻奴便沒得選了，只能徹底投靠妖蠻兩族。可妖蠻兩族，同樣厭惡他們反覆無常的舉動。

  所以，在妖奴與蠻奴臣服後，妖蠻兩族將他們貶為奴隸，地位與之前相比，可謂是一落千丈。

  且因為人族仇視的緣故，這種時候，妖奴與蠻奴就是想重新投靠人族都不行了，只能淪為妖蠻的奴隸，地位逐年下跌，不復往昔的榮光。

  妖奴與蠻奴，就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爛的典型。倘若當年，他們沒有那麼貪心，咬牙選擇一族投靠，而不是當牆頭草，那他們今日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了。

  ……

  「妖奴與蠻奴的歷史，我皆知曉，正是因此，我才認為有拉攏他們的必要。」

  「兩族在妖蠻為奴多年，對妖蠻的仇恨，比人族更甚。若此時人族伸出援手，將他們拉出火海，那他們必然會發自內心感謝人族。」

  「就算不感謝，其實也無所謂。只要他們心中有對妖蠻的恨就行了，如此，便能為我人族所用。」

  「心中仇視妖蠻，他們便能成為我人族捅向妖蠻的尖刀。至於日後反覆，這就更不用擔心了。」

  「妖蠻又不是泥捏的，妖奴蠻奴與其為敵後，就算僥倖不死，又能剩下幾人？」

  早在培養妖奴蠻奴的時候，姜黎就知道，肯定會有人因此事指責他，所以對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有著合理且合情的理論。

  他的這番話，純純就是把妖奴與蠻奴當工具使。並不是周國上卿所想的那般，以仁義感化他們。

  是故，感激不感激人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對妖蠻的仇恨大否。

  姜黎不是不信仁義，而是仁義這種東西，對有道德的人才有用。

  可對妖奴蠻奴這種反覆無常之輩來說，就不適用了。對待他們，當行霸道，而非仁道。

  「強詞奪理……」

  周國上卿好不容易抓住姜黎的痛腳，當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就欲繼續指責姜黎。可他才剛開口，就被大商上大夫直接打斷道：

  「別說了，黎君有想法，並願意嘗試，這是好事，我們就是不支持，也不該反對。」

  「再說了，黎國不是周國，周卿還需注意一下，莫要再到處指手畫腳了。」

  大商上大夫顯然不想在妖奴與蠻奴的事情上多聊，因為這涉及到了人族高層的爭鬥，說的多了，很容易被卷進去，從而淪為高層的炮灰。

  對於妖奴與蠻奴，人族內部大致分為三個態度。

  其一，就是如姜黎這般，將妖奴與蠻奴視為對付妖蠻的工具。讓他們當炮灰，未必有多大用，但多少也能減免一些人族的損失。

  其二，是激進派，要對妖奴與蠻奴趕盡殺絕，就如對付妖蠻一般。

  其三，是仁義派，要用仁德教化妖奴與蠻奴，使其重回人族的懷抱。

  三大派系，經常因為此事爭論不休，普通人或許不知道，但這些九境強者，卻能從很多渠道中得知上層的動向。

  知曉姜黎與祖地的關係極為密切，大商上大夫聽了姜黎這一番工具論，下意識的就以為他是工具派系的人。

  不願捲入上層爭鬥的他，自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聊，以免過早的表露出自己的態度，被捲入其中。

  周國上卿是不怕大商上大夫的，可他還是閉上了嘴，因為很多人都在盯著他。

  不想捲入高層爭鬥的，何止是大商上大夫，再說下去的話，周國上卿就要犯眾怒了，他當然不敢繼續開口了。

  三大派系爭得，真的是妖奴與蠻奴的處置權嗎？當然不是，他們爭的是人族的話語權。這種權力爭鬥，在沒有分出勝負前，眾人豈敢參與？

  死不了高層，還死不了中底層？

  話題到此終結，姜黎帶著他們前去參觀九黎神殿，順便祭拜兵主神。

  兵主乃是人族祭祀的正神，來都來了，要是不祭拜兵主神的話，傳出去，又是一樁大麻煩。祭祀不用心，在這個時代可是大罪。

  未來周國反商，其中最大的罪名之一，就是祭祀不用心。

  「啊這！」

  九黎神殿內，一眾姜姓卿士突然頓住腳步，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畫像。

  九黎神殿，以兵主為主祭，他的八十一個兄弟為輔祭。其後，是九黎的歷代強者。

  這些，眾人都是知曉的。

  但在此之外，眾人竟然還看到了別的面孔，雖然都是姜姓的強者，卻非九黎成員。

  九黎神殿，如何會供奉外人？

  「這些前輩，都是我九黎之師，外面我的那些族人，如今都在接受他們的教導。」

  「為感謝他們的教導之恩，我特意將他們列入九黎神殿，讓族人世代供奉。」

  注意到眾人的表情，姜黎上前解釋道。

  這些姜姓卿士看到的畫像，都是神明古地，那幾個教導九黎後裔的姜姓神魔。

  姜黎將他們供奉在九黎神殿，一是真的為了感謝他們，二嘛，則是為了借他們的勢。

  外姓諸侯來此，看到黎國後面，竟然站著數尊祖地神魔，難免心生震撼，從而在高看黎國一眼。

  什麼叫底蘊，這就是了，於不經意間展現實力，讓眾人發自內心的震撼。

  姜黎這麼做，效果確實挺好的，起碼，在場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確實大受震撼，對黎國的評價再上一層。

  估計等他們回去之後，就會約束族人，讓他們等閒不要招惹黎國。

  「黎國的底蘊，當真令人驚嘆！」

  大商上大夫回過神來，發自內心的說道。

  黎國國力雖然虛弱，但就今日展現的底蘊來看，已經勝過很多諸侯國了，甚至就是一些此國都無法堪比。

  儘管是同樣的境界，但祖地的神魔卻和天界的神魔不同。天界的神魔就是再強，那也無力干涉人間，但祖地的神魔就可以。

  因此，黎國展現出自己在祖地的人脈後，立即就嚇住了眾人。

  對此，姜姓卿士極為滿意。因為這說明，未來天下間，將又多出一個強大的姜姓諸侯。這種能夠增強姜姓實力的事，他們自然高興。

  大商上大夫也很高興，黎國若能崛起，必然能幫大商牽制周國，這很符合大商的利益。

  周國上卿就不高興了，因為周國與黎國有仇，黎國越強，潛力越大，對他們的威脅也就越大。

  若是有可能的，他真想現在就出手，一巴掌滅了黎國。

  「我家三公子，黎君打算什麼時候放了他？」

  祭拜完兵主，周國上卿沒有忍住，問起了姬鮮，也就是管叔鮮的事。這次，他的態度就軟化了很多，甚至還用上了敬稱。

  聽聞此事，其餘強者也都看向了姜黎，等待他的回答。西伯侯的嫡三子，一直被姜黎關著，這確實不是個事。

  「等西伯侯按照我的要求，把周國境內所有的九黎後裔全都送來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了姬鮮。」

  姜黎語氣淡淡的回道，姬鮮可是他手裡的殺手鐧，留他在手裡，可以讓西伯侯投鼠忌器，他又怎麼會放人呢。

  「黎君，你這要求太高了，能否換一個要求？」

  心中雖怒，但周國上卿還是強行壓制住了怒火，繼續放低姿態的請求道。

  他是懂求人的！

  「不能換！」

  「我要是放了姬鮮，豈不是置族人於險境？姬鮮沒能力報復我，卻有能力報復周國境內的九黎後裔。」

  「我要是放他回去，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大肆屠殺周國的九黎後裔，以此來報復我。」

  「所以，除非你周國答應我的條件，不然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了姬鮮。」

  姜黎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的條件絕對不能換，否則他的人設就崩了。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就崩了人設，顯然不值。

  「我就直說了吧，我知道西伯侯不可能同意我的要求，但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放了姬鮮。」

  「只有把他捏在手裡，才能讓西伯侯投鼠忌器，從而提高周國九黎後裔的待遇。」

  「姜黎無能，救不了他們，只能以這種方式來為他們盡一份力。無恥也好，卑鄙也罷，無論你們怎麼罵，我都認了。」

  不等周國上卿開口，姜黎繼續補充道。

  本來，眾人還覺得姜黎的要求有些過份，想為周國上卿說話，可在聽了他的解釋後，卻是紛紛為之動容。

  「這才是真正的仁德啊，為了族人的安危，不惜背負罵名。此事，我雖然幫不了你，但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就此事為周國說一句話。」

  一眾姜姓強者在動容之餘，更是紛紛表態道。

  他們不可能因為姜黎的一句話，就與強大的周國為敵，但他們卻可以兩不相幫，甚至是在暗中幫助姜黎。

  周國之強大，由此也能看出幾分，強勢如姜姓諸侯，也只敢占一些便宜，而不敢與其翻臉。

  「確實，黎君如此仁德，我等實在無法幫西伯侯說話。」

  其餘強者，也是在旁表態道。

  要是姜黎無故扣下姬鮮，那就是姜黎此刻說的再好聽，他們也只會罵姜黎卑鄙無恥。

  但問題是，此次明顯是姬鮮有錯在先，當著姜黎的面，拿他族人的安危威脅他。

  這種情況下，就是姜黎殺了姬鮮，也是他活該。可姜黎沒有殺他，反而將他關了起來，並以此威脅西伯侯。

  此舉看似無恥，實則是為了改變族人的處境，一下子就把姜黎襯托得高大起來。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名聲，眾人也不能指責姜黎，反而要大肆的稱讚他。

  「早就聽聞西伯侯仁德，想來他聽了黎君這番話，必定會極為動容，從而釋放周國境內的九黎後裔吧？」

  這時候，大商上大夫故作感概的說道。

  此言不可謂不歹毒，簡直是要把西伯侯架在火上烤。姜黎聽了，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假如西伯侯真的仁德的話，那就該如大商上大夫所說的這般，釋放周國境內的所有九黎後裔，以此彰顯自己的仁德之名。

  反之，他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就代表他所謂的仁德，都是吹出來，做給外人看的。

  這就是道德綁架！

  大商上大夫對西伯侯使用了道德綁架！

  這一招對別人來說，用處或許不大，但對西伯侯來說，卻是致命傷，因為他的道德很高。

  「有理，別人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但西伯侯仁德，未必就做不出來。待我傳信給君侯，讓他將此事轉告給西伯侯。」

  一旁的姜姓強者，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拱火道。

  「九州之內，無不傳唱西伯侯的仁德之名。若西伯侯願意釋放周國境內的九黎後裔，姜黎願意將三公子禮送出境。」

  姜黎滿臉誠懇的看向了周國上卿，甚至還放低了態度。

  「啊這……」

  周國上卿頭一次覺得，道德太高未必是件好事，太容易被人綁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