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大雪漫天
一群群黑影借著大風大雪的遮掩,悄無聲息地快速朝著長安北門外的聯軍大寨撲去!
而此時此刻,聯軍大寨之內卻是一片歡聲笑語,完全不知道死亡的陰影已經在向他們籠罩而來!
「哈哈哈!跟著大帥有肉吃啊!」
「哈哈哈,沒有酒沒有肉,中山王給我們送!哈哈哈哈!」
「大帥對我們這些人可是真好啊!人人都不待見咱們!可你們看大帥對我們那可是好酒好肉地招呼啊!可我怎麼總覺得這事有點蹊蹺,怎麼就我們這幫人這麼舒服?!」
「蠢貨!想那麼多做什麼?!打了那麼久的仗,先吃喝個痛快再說!」
「嗯……,這倒也是……」
「娘的!老子當兵那麼久了,都快憋死了!也不知道那個羊獻容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我呸!你小子還想嘗嘗人家皇后娘娘的滋味?!怎麼著也得先可著我們大帥享用吧?!」
「對對對!就是應該讓大帥先享用享用!就是不知道大帥爽夠了,會不會丟給我們所有弟兄都嘗嘗?!」
「哈哈哈!這長安城都沒打下來呢!你小子就口水直流了?!」
「娘的!就她羊獻容那個禍國殃民的賤貨,這都算是便宜她了!」
「對!這次拿下長安,我們一定要好好折磨死她!」
可小卒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卻是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的脖子上已經被一支帶著倒刺的利箭給完全穿透了!
「敵!敵襲!」
片刻之後……
血染雪地,屍橫遍野!
可趙染看著滿地的死屍,卻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不安在他的心中不斷蔓延!
「趙染將軍!這個營寨里只有幾千人,並未發現其他敵軍!而且小的們仔細檢查了被我們砍死人,他們大部分都長得不像關中人……」
「娘的!他們不是關中人還能是什麼人?!」趙染一腳踹翻了前來稟告的小卒,然後借著火光看著地上明顯長著一臉匈奴人特徵的死屍,頓時有種難以形容的屈辱感和挫敗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將……,將軍!這些人都穿著聯軍的衣服,風雪又這麼大,小的們真的沒認出來啊!」
趙染當然知道不能怪他們,就連他自己都殺得興起,竟是也沒有注意到這裡很多人都在呼喝著鳥語!
可他竟然還以為這是安定諸胡的口音,畢竟胡人的聲音都一樣難聽!
「將軍!賈彥度麾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匈奴兵?!」
「蠢貨!這些肯定都是沒卵子的孬種,以為賈彥度給他們好吃好喝一定是為了善待他們,好博取他們的效命,所以才會守在這種「空寨」里等死!」
「小的們看見不少人都是躺在地上,以為都是喝醉了,所以一個個都補了刀……,這殺匈奴人的罪名……」
「娘的!中計了!都給老子趕緊撤!」
趙染的命令一下達,各種口哨聲就立時此起彼伏!
可趙染他們依舊是晚了一步!
聯軍大寨的四周突然火光沖天,喊殺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半個時辰之後,長安城內,中山王劉曜寢宮外
遊子遠看著剛剛從聯軍大寨那邊死裡逃生回來的趙染,卻只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竟是連一句想要責罵他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游大人!都怪趙染不聽大人勸阻,才會有此慘敗!還請大人軍法處置!」
遊子遠聽著這話,卻是忽然睜開眼睛,然後一把扶起了受傷不輕的趙染,安慰了幾句道:「敵軍中渭橋大勝,必然會有輕慢之心,這是常理!但賈彥度卻不是常人!所以我們才屢次三番中了他的奸計……,所以這一戰也不能全怪趙將軍!」
「大人!我……」
「好了!大王那裡你無需擔心!此刻大王還未甦醒,所有事情就不必再說了!尤其是賈彥度用匈奴俘虜做誘餌之事,你我就當做從來沒發生過吧!」
趙染雖然知道遊子遠這麼幫他也是不希望再刺激到中山王劉曜,但還是感激地跪謝道:「大人的救命之恩,趙染沒齒難忘!」
「趙將軍回去歇息吧……,我已經命醫官在你的住處等候,先看看傷得如何?!」
「謝游大人體恤!」
「如今正是危難之際,正需要趙將軍為我王出力,切不可因今天之敗而挫了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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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染一定不會讓大王和大人失望!」
片刻之後……
遊子遠看著趙染已經消失在了風雪之中,原本臉上還強撐著的鎮定自若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整個人更是無力地抬頭看了看漫天飛雪的夜空,竟是有一種想要嘔血的衝動!
明明他和賈彥度一樣都在利用風雪天作戰,為什麼兩人之間謀略上的差距,竟會那麼大?!
而且他賈彥度怎麼就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竟然敢用匈奴俘虜作為誘餌,讓他們也去互相殘殺!
他這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語出金庸的小說《天龍八部》,謹以此章的題目致敬已經駕鶴西去的金庸先生!)
這是在報復池陽城的「盛宴」嗎?!
而就在遊子遠有些怒不可揭的時候,羊獻容卻是忽然從劉曜的寢宮內走了出來,然後對著一直守在門外的遊子遠點了點頭道:「子遠……,醫官說大王的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遊子遠頓時如釋重負一般地深吐了一口氣,忍不住欣喜地說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羊獻容深深地看了一眼遊子遠這番溢於言表的喜悅,原本心頭對他的那些芥蒂和不滿也隨之消減了許多……
更何況是在這種被人兵臨城下的危急時刻,他遊子遠還能為了劉曜如此盡心盡力地維持著局面,就憑這份忠義,她羊獻容也該多多撫慰臣心,多多依仗他遊子遠才是!
畢竟此時此刻,一切都應以大局為重!
羊獻容想到這裡,竟是忍不住問道:「彭天護現在如何了?!本妃真的沒有想到那個賈彥度會如此殘忍?!竟然會把彭盪仲的首級插在了槍頭上來向我們示威!」
遊子遠一聽羊獻容這話,立時就想到了早前幾個聯軍騎兵高舉著那杆掛著彭盪仲首級的長槍,在長安城下不斷示威的模樣,心中也是有股難以言述的苦楚……
「賈彥度就是希望用彭盪仲的首級來打擊我軍的士氣,所以微臣今夜才會允許趙染前去襲營……」
「子遠……,你既然已經想到了這可能是賈彥度的又一個陰謀,為何還要答應趙染的請戰?!白白讓我們死了那麼多人?!難道僅僅是為了打壓一下眾人想要出城和聯軍一絕死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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