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丑時初刻,陰風陣陣,如泣如訴
「嘎吱」一聲
破舊的榆木門突然自己打了開來
黯淡的燭火更是不停地揺來晃去
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就在這時無聲無息地走進了馬勛的小破屋內
「兒呀」
「」
「勛兒」
「母親?!」
「勛兒,你快醒醒,快醒醒呀」
「母親?!您怎麼來了?!您是來看勛兒的嗎?!母親!你不要再離開勛兒了,好不好?!勛兒想你呀!真的好想你呀」
馬勛淚流不止地看著坐在他床榻前的白衣女子,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把頭靠在了她那柔若無骨的雙腿
「母親」
「好孩子」
女子哽咽地扭過了頭,似乎不想讓馬勛看見她傷心流淚的模樣
可不經意之間
她臉的面紗卻是忽然掉了下來
女子趕緊用手捂住了已經毀去一半容顏的臉龐,生怕嚇到她唯一的孩兒
「母親!你不要再這樣遮遮掩掩了,孩兒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呀」
「可是你的父親每次看見我都像是見了鬼似的」
「他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混蛋,完全忘了母親是替誰受得重傷!?」
「你千萬不要怪他,這世的男子,哪有不愛美色的?!」
「母親!不是這樣的!孩兒就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兒,她跟母親一樣,臉也毀了容,孩兒就一點都沒有嫌棄過她,而且我發誓這輩子都只對她一個人好」
女子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了一雙冰冷的小手,慈愛地摸了摸馬勛的乾枯發黃的頭髮
「不好!你必須馬起來!快醒醒呀!快點離開這裡」
「母親?!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孩兒不能離開這裡,孩兒還要建功立業,還要光宗耀祖,我要讓人司馬家的那幫混蛋都好好看看,我司馬勛絕不是他們可以任意欺凌的庶子!老子是他們所有人的真命天子!」
馬勛怒不可遏地睜開了眼睛,可整個屋子裡除了他自己,根本就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轟隆隆!」
「轟隆隆隆!!!」
山崩地裂的巨大轟鳴聲,再加地動山搖的劇烈晃動,頓時就把早就腐朽不堪的小木屋給震得「粉身碎骨」
馬勛險而又險地避開了砸落的房梁,連滾帶爬地逃到了小破屋的外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地獄一般的景象
整個成固縣城都像是塌陷了一般,地更是裂開了無數的的巨大縫隙
馬勛止不住地渾身發著顫,目光之中也全是驚魂未定
只要他再晚醒個片刻
那就必定是個肝腦塗地的悽慘下場
「救命啊!」
「地震了!」
「快救人呀!」
「快逃命呀!」
馬勛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腿腳發軟,根本無法立刻站立起來
可就在這時!
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馬勛的身邊,並且一把攙扶住了還在搖搖晃晃的馬勛
「是我!三瓜!起來呀!馬副部督!快點起來呀!趕緊往那邊逃!!!」
同一時刻
黃金縣衙內的某個小屋內
「怎麼回事?!這是地震了?!不過好像不強烈啊?!」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楊難敵略微定了定神,鄙夷地看了眼已經準備隨時奪門而逃的楊虎和王建二人
「嘿嘿,好像是不怎麼樣啊」
「還是楊大首領威武啊!」
「對對對!這才就叫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啊!
!」(宋代蘇洵《心術》:「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果然不愧是楊大首領啊,這膽氣果然就是高與我等凡人呀」
楊難敵不屑地撇了撇嘴,懶得去搭理這幾個廢物,趕緊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依舊跪在地,並且還在不斷發抖的張偉
張偉膽顫心驚地看著面目猙獰的楊難敵,竟是隱隱有些尿急的衝動
「說吧!你們這次到底來了多少人?!」
「三千多人」
「你說什麼?!統共才來了三千多人?!他娘的!這是看不起老子嗎?!」
「大王,大王息怒啊,我們進入漢中前實際根本就不知道有您在啊」
楊難敵臉色一紅,立時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尷尬的王建和楊虎二人
「哼哼!看來你們翁婿二人的名字比老子的名氣大了很多嘛!」
「大首領千萬不要誤會啊,大首領這支仇池人馬真是隱藏得非常好,賈彥度遠在長安奮戰,他怎麼可能猜得到咱們漢中這邊所有的情況?!」
「對對對,要是賈彥度知道了大首領的威名,怎麼可能只派這麼點人過來?!」
「哈哈哈!那這麼說來,還是你們翁婿二人太過廢物了?!嘿嘿,還得加李運那個蠢貨!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啊,賈彥度還真是沒眼光,要是換了我是他,最多就派個一千五百人過來就足足夠了!殺光你們這些個廢物,哪裡用得了派那麼多人過來呀?!哈哈哈!」
王建趕緊低下了頭,裝出了唯唯諾諾的模樣
楊虎卻是陪著笑臉,苦澀地乾笑了幾聲
「小子!你既然落到了爺爺們的手裡,就一定要乖乖說話,這樣或許爺爺們一開心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小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宋·蘇洵《衡論·遠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百人譽之不加密,百人毀之不加疏。」)
「那你們的主將是誰?!是不是那個杜曼?!」
「不不不,我們直屬的將領是魯克魯將軍,杜曼只是咱們這批人里的一個小偏將,一共來了三個偏將,毛寶,杜曼,馬草」
「娘的!你連偏將都不是?!怎麼好意思一個人留守在黃金縣作威作福?!」
「小的,小的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呀,不然小的怎麼也不敢勞動大王的人馬去替小的去挖金沙呀」(《紅樓夢》第三十六回里鳳姐罵趙姨娘說:豬油蒙了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