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潤額頭上的冷汗不知不覺就沁了出來
拓跋猗盧一直就打著「擁護晉室」的旗號
如果令狐盛這個時候把明月公主送來的檄文交給拓跋猗盧,說不定不僅可以緩解如今的局勢,還可以加強拓跋和劉琨之間的聯盟
那他徐潤還有立足之地嗎?!
徐潤是越想越害怕,尤其是看到劉琨在被令狐盛提醒後,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更是擔心劉琨真的會聽從令狐盛接下來要說的計策
「主公!如果我們此時和拓跋猗盧撕破臉皮的話,實在是對我們極為不利!所以老臣建議,不如暫時默許他們占據晉昌城……,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就算是把一半的新興郡暫時交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老大人不會是糊塗了吧?!剛才徐潤不也說得是這個辦法?!怎麼老大人說出來就是一心為了主公,而我徐潤一張嘴就是禍國殃民?!」
「哼!小人就是小人!你是要把整個新興郡都直接送給拓跋鮮卑!老夫卻只是讓主公暫時隱忍一下而已!你那種賣主求榮的心思,你以為老夫看不出來?!」令狐盛說完這話,就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早已經草擬好的書信,然後鄭重地交給了劉琨……
劉琨仔仔細細地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了滿是期待的令狐盛……
「你是說先用晉昌城甚至一半的新興郡來穩住拓跋猗盧?!」
「主公明鑑!拓跋猗盧的狼子野心已然是昭然若揭,出兵新興郡卻說是為了我們防禦王浚,其實他是什麼心思,早已是路人皆知!」
「」
「王浚雖然口口聲聲要踏平并州,可是這種季節,他怎麼可能會來攻擊我們?!而且他就不怕拓跋猗盧趁著他出兵并州的時候去攻擊他的冀州?!」
「你是說拓跋猗盧還在顧忌王浚?!」
「劉希敗的實在太快了!拓跋猗盧恐怕也沒有完全準備好,不然就應該在占領晉昌城之後,立即分兵兩路,一路奪取九原城,一路占據定襄城,然後進逼晉陽才對!」(九原城就是如今山西省的忻州市;定襄城則是山西省忻州市定襄縣。)
「拓跋猗盧只是想試探一下我們的反應?!或者說看看王浚會不會有其他動靜?!」
「可能只是不想給王浚出兵征討他的口實吧,哎!拓跋猗盧身後有高人指點啊」
劉琨頓時想到了還在代郡的莫含,要說拓跋猗盧這麼做,完全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劉琨也是絕對不相信的
可莫含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令狐盛不知道劉琨在想些什麼,只是越發看著徐潤不順眼,忍不住說了一句:「老臣聽說拓跋六修在進攻晉昌城的時候,那個晉昌太守根本沒有抵抗就直接帶人逃跑了,至今也沒有歸來!哼哼!好像那個太守還是徐大人推薦給主公的」
徐潤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幾下,然後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根本不敢去看劉琨此時的臉色
劉琨對於徐潤的無能也是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徐潤這個人還算聽話,平時做事也十分合他心意,倒也沒有當場出聲呵斥幾句
「令狐,照你這麼說來,拓跋猗盧和我們之間還有斡旋的餘地?!」
「雖然如今晉室衰微,可他拓跋猗盧畢竟還是晉室所封的代公,如果他真的要對主公發動全面攻擊,勢必會引起主公的反抗,只要戰事一旦進入膠著狀態,那麼王浚絕不可能錯過奇襲拓跋的大好機會,畢竟王浚還有不少地盤在拓跋猗盧的手上」
劉琨皺著眉頭思考著令狐盛的話,許久之後才點頭道:「拓跋猗盧的性子我知道,以他的雄才大略,絕不可能向匈奴人低頭,如此一來,拓跋猗盧就得面對我和王浚的兩面夾擊,一旦戰事對他不利,那麼拓跋內部也會生亂」
「主公明鑑!所以現在真正左右為難的人不是我們,而是他拓跋猗盧!」
劉琨立時恍然大悟道:「這背後不會是莫含的計策吧?!就是要把拓跋猗盧逼到這一步,既讓他嘗到了甜頭,又給了他平息內部矛盾的機會,同時還為我們創造了契機?!」
「主公多慮了,想必莫含也就是為了自保才會出此下策」
「」
令狐盛眼見劉琨到了現在還就想著莫含,連他還在代郡的庶長子劉遵都沒擔心一下,心中也是有些發涼
「主公!如今局勢變化太快,老臣覺得應該儘快出使拓跋猗盧,然後再次向他請求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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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求援兵?!晉昌城都丟了!」
「主公!這路援兵是去長安的!」
「」
「從上黨郡走高都城,然後再經河陰,就可以一路挺進關中!只要拓跋猗盧願意,我們就可以借匈奴人的手,去不斷消耗他拓跋猗盧的實力……」(高都城就是今山西省晉城市澤州縣高都鎮)
「令狐老大人又在信口開河了,當年漢國還是劉淵主政的時候,主公就曾派遣參軍張肇和鮮卑人范勝一起出兵馳援長安!可結果呢?!因為道路險阻無功而返不說,還白白便宜了魏郡的邵續五百鮮卑鐵騎啊!」
「你又懂個屁?!」
「老大人真的覺得拓跋猗盧會那麼傻?!明知道路不熟還重重險阻的情況下,會白白送自己的精銳去長安送死?!」
「哼!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貪生怕死?!拓跋猗盧雖然狼子野心,可卻是一個懂得取捨的奸雄!如果他能得到公主殿下的檄文,那麼他就可以利用這個契機去揚名天下,甚至還可以藉此排除他們內部的異己,用那些不服管教之人充做援軍,而我們也可以藉此名義,不斷消耗他的實力,這種好事豈有不為之理?!」
令狐盛眼見劉琨已然心動,更是進一步勸道:「主公!只要拓跋猗盧肯出兵勤王,那就全是主公的功勞,如此一來,不僅天下百姓對主公的景仰會與日俱增,就是所有的諸侯也要以主公為尊!只要那些諸侯還承認晉室,那麼就沒有人敢與主公爭鋒,就是他王浚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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