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調整好了心裡的情緒以後。
小臉上也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夏先生?」
她輕聲的呼喚了一句。
仿佛也為在這裡遇見他而感到驚訝。
氣氛漸漸變得古怪了起來。
夏越微微皺了皺眉,正準備繼續問點什麼的時候。
輕柔的女聲卻再度響起了。
「是我的代理人把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你的嗎?」
「其實不用著急的。」
「我處理了這個委託任務以後,就會和你聯繫。」
夏安安就像是沒有察覺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異樣視線一般。
一邊往下走,一邊開口解釋的。
夏越挑起了眉,目光變得幽深了起來。
「委託?」
他的語氣莫名。
夏安安神色如常點了點頭。
不過還沒開口,一直坐在餐桌旁冷眼旁觀的夏國喜卻突然問了句。
「老四,你和這丫頭是什麼關係?」
本來在這頓早飯以後,他是準備把這來歷不明的丫頭打發走了的。
但眼下的情況……
夏越瞬間回神。
雖然他還不明白夏安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也如實的進行了回答。
「這位小姐是我邀請來一起給奶奶治病的幫手。」
話音一落,夏浩軒就不滿的嚷嚷了起來。
小奶音裡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什麼嘛!小叔!」
「姐姐明明是軒軒請來的!」
「是軒軒找來給太奶奶看病的!」
「才和小叔沒有關係呢!」
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功勞被搶了。
肉肉的臉頰鼓起,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憤怒的盯著夏越。
「你邀請來的?」
而夏越在看了看自己的小侄子,又看了看已經走到了餐桌旁的夏安安。
只覺得腦袋一陣抽疼。
怎麼感覺這件事情繞來繞去越發複雜了?
等到夏安安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講述了一遍後。
夏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只是那模樣看上去有點憨。
夏安安抿了抿嘴角,強忍著想要笑的欲望。
但眼神卻悄悄的柔和了下來。
這樣憨憨的四哥,才是她熟悉的啊……
而腦袋還有點懵的夏越卻並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
只是頭疼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沉默了一回後才嘟囔了句。
「那這件事情還挺湊巧的。」
當然,夏安安在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完美的掩蓋住了自己的身份。
也裝作不知道夏浩軒和夏越的關係。
把這一切歸為了陰陽巧合。
夏越也沒在這件事情上做過多的糾結。
反正只要身邊的這位「神醫」在就好。
所以他在迅速的調整了一番自己的心情後。
看向了坐在對面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夏國喜。
清了清嗓子,鄭重的開口。
「爺爺,接下來我們……」
「夠了。」
「你們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繼續折騰下去,也只是折磨她而已。」
夏國喜的臉色有點難看。
似乎是已經篤定了昨天自家老伴是迴光返照。
要不了多久,就要去往另一個世界了。
所以想給她保留著最後的一片平靜。
夏越卻是不贊同的皺起了眉。
他今天一大早回到莊園裡,就立刻去看了夏老夫人的狀況。
當時還有些奇怪。
距離上次他來看望自家奶奶的時候,對方的情況似乎更好了些。
畢竟按道理來說,這漸漸衰竭的器官是沒有恢復的可能了的。
只有持續的衰竭下去。
不過當看見夏安安的時候,心裡的疑惑也就解開了。
想著上一次兩人之間的合作,對於治療自己的奶奶,信心又足了幾分。
可現在夏國喜卻出言反對。
實在是……
「爺爺!」
「奶奶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比較好,沒有到你說的那個地步!」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看!」
身為一名醫生,救死扶傷本就是職責。
更別說現在需要救的人還是自己的親祖母!
就更加要義不容辭了。
但夏國喜卻像是鐵了心,側過頭去不看他。
「你懂什麼?」
「你什麼都不懂。」
「你奶奶已經快不行了。」
「別再做這些無謂的掙扎了。」
他說著說著,眼眶悄悄的濕潤了下來。
他怎麼可能會不想讓相伴了幾十年的老伴繼續活下去呢?
可他也清楚對方的身體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階段。
昨晚能再和她好好的說會話,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大廳里漸漸的被悲傷的氣氛侵占。
夏安安快速的眨了眨眼睛。
壓下了眼底湧出來的淚意,咬著牙沉聲道。
「夏老先生,這不是無謂的掙扎。」
「這是我們做的最後的努力。」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就不會放棄。」
「不管對象是誰!」
如果仔細聽,會發現她的聲音裡帶著輕微的顫抖。
夏安安死死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勉強的將內心的害怕與恐懼壓下去。
是的,她在害怕。
害怕夏老夫人真的就這樣離開了。
明明她們還沒來得及相認啊。
他們祖孫分別了16年,好不容易才團圓的。
為什麼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就得面臨這殘酷的局面?
夏安安恨自己沒有早點恢復記憶。
沒有早點來和爺爺奶奶相認。
如果……
「夏醫生說的對。」
「無論如何都要試試看。」
「反正不管爺爺你同不同意,我還是會繼續給奶奶進行治療的。」
他說完這番話以後就直接拉著夏安安上了樓。
言語間充滿了堅決。
夏國喜沒有再說話,只是緩慢的抬頭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夏安安這邊,在走進了夏老夫人的房間裡後,兩人又給躺在床上的老人做了一個更為詳細的檢查。
確定夏安安的針灸還能夠持續刺激那些衰竭的器官一段時間後。
兩人就瘋狂的商討起了對策,甚至翻遍了全世界的類似病例。
足足耗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勉強的找出應對的辦法來。
而這天,就是給夏老夫人進行著手術的日子了。
地點就在這座莊園裡。
各種儀器應有盡有。
不過被開闢成手術室的房間裡,除了躺在手術台上的老人以外。
就只有他們兩個了。
「夏小姐,我們開始吧。」
夏越深深地吸了口氣,鼻翼間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緊盯著對面的人,一字一頓的吐出了這句話。
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破釜沉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