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閱讀」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挺能幹的。」
「竟然能掙脫掉繩子。」
通過變音器傳來的嗓音,帶著股低低啞暗沉的味道。
像是在臭水溝里待了很長時間一樣。
令人作嘔。
施崢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後,便直接擋在了范團團的身前。
直視著那個一步步走近的,戴著面具的高大身影。
雙方的氣氛,也一點點的變得凝滯了起來。
等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
施崢甚至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
「你……」
他咽了咽口水,想說點什麼威脅或警告面前的傢伙。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面前這人傷害團團!
可才剛剛吐出一個字,衣領就被狠狠的揪住。
整個人像是一塊破布娃娃一樣,被高高舉起了。
「小雜種。」
「你還真是活膩了啊。」
男人一字一頓的咒罵著,帶著無盡的恨意。
那雙露出來盯著施崢的眼睛,仿佛是在看著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一樣。
充滿了嫌棄與厭惡。
施崢僅僅只是與面前的人最對視了一秒。
眼睛微不可查的出現片刻的恍惚以後,便輕輕地垂下眼眸。
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我確實是活膩了。」
「那你就打死我吧。」
「但你得放了她。」
「她是無辜的。」
「葛格!」
范團團尖聲的驚叫了道。
肉肉的小臉上,自從被綁架以來,頭一次的浮現出來驚恐害怕的情緒。
「不、不要。」
「快點放開窩葛格!」
「泥……泥想要什麼都可以!」
「窩們可以談條件的。」
范團團努力讓自己冷靜,緩緩的吐出了這番話。
媽咪說過。
在一個綁架案里,如果綁匪沒有立刻要她的性命。
那就一定還有所求。
可以抓住這一點,為自己爭取生的機會。
可眼下……
男人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著的范團團。
似讚嘆、似怨恨的說了一句。
「真不愧是范家人。」
「小小年紀,就懂得和綁匪談條件了。」
「別著急。」
「等我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小賤種。」
「再來陪你玩。」
他說完這番話以後,便冷笑一聲。
提溜著施崢離開了。
范團團臉上慘白一片。
很快,外邊就傳來了持續不斷的毆打聲以及咒罵聲。
可即便如此,被毆打的對象。
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
默默承受著一切。
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從范團團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她的嗓子啞的厲害。
像是被煙燻過一樣,難受極了。
想哭都哭不出。
團團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艱難的從地上坐起後。
便開始掙扎著,反手解起了繩結。
也好在繩子已經送的差不多了,不然她可沒辦法自己幫自己結。
至於那個男人為什麼沒有重新把她綁起來。
大概是以為這一切事情的主導,是施崢吧。
畢竟在眾人的認知里,一個四歲小屁孩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施崢被帶走了。
她自然也就沒辦法弄開那已經松松垮垮了的繩子。
范團團緊繃著小肉臉。
在綁著自己手腕的繩子徹底解開以後,緊咬著的牙關也終於鬆了。
甚至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因為過度的緊張,而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牙。
范團團又如法炮製的解開了腳上的繩子。
聽著外面的毆打聲,轉動著黑亮的眼珠,迅速的瀏覽了一遍周身的環境。
她心裡很清楚。
用常規的辦法去阻止的話,不僅阻止不了,還會拖後腿。
所以只能用非常規的辦法了。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距離她足有一米多高的開著的破舊窗戶上。
與此同時,門外的毆打還在繼續。
「你不是很囂張嗎?」
「你不是攀上了范家嗎?」
「現在還不是被抓到了這裡來?」
「以為自己有多厲害?」
「到頭來,還是那個小雜種。」
語氣里夾雜著的滔天惡意,像翻滾的海水那樣多。
多的都要快把施崢給淹沒了。
但他這艘在海面上航行的「小船」卻依舊在飄飄蕩蕩的堅持著。
始終不沉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男人打累了。
動作有些許遲緩的時候。
施崢突然抬頭,直勾勾的看向他。
青紫的嘴角動了動,喊了句。
「爸爸。」
「沒力氣繼續揍我了嗎?」
此言一出,男人瞳孔瞬間緊縮。
連動作都停滯了片刻。
雙方的氣氛,跌到了冰點。
施崢的耳邊,也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寧靜。
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
好像過了很久,但好像又僅僅只是幾秒鐘。
那男人突然嗤笑一聲,又彎腰一把將蜷縮在地上的施崢提起。
語氣淡淡的說了句。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他覺得自己的偽裝已經足夠完美了。
施崢聞言,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
語氣也很平靜。
甚至平靜的有些可怕。
「因為……」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以外。」
「就再也沒有誰會用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我。」
「可我就算是垃圾。」
「也是你生的啊。」
「垃圾生垃圾。」
「沒什麼好稀奇的吧?」
字裡行間的嘲諷刺的面前的男人面容扭曲。
只是這扭曲的面容,通通被擋在了面具下。
最後落入施崢眼中的,只有對方那雙越發陰鬱的眼眸。
「你……找死。」
他一點點的收緊了抓著施崢衣領的動作。
而施崢也因為缺氧,呼吸漸漸的變得困難了起來。
最後臉色由紅轉青。
眼看著就要被掐死的時候。
破舊的倉庫內部,突然傳來了重物墜地的聲音。
男人手上的動作一松。
像是丟棄破布娃娃一樣,直接把施崢丟在了地上。
動作利落地從口袋裡抽出鑰匙,想要把門打開進去看看。
畢竟在這一個綁架案里。
最重要的可不是施崢啊。
而施崢看著面前的場景,毫不猶豫去阻止著面前的男人。
嘴裡斷斷續續的說著。
「隨、隨便你對我做什麼。」
「我、都不會反抗。」
「你放了她。」
「她是無辜的。」
那丫頭,一定是被他連累了。
不然怎麼可能會被帶到這裡來呢?
一切,全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