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修仔細的記下了這些。
但很快又有了新的疑問。
「可安安為什麼會得抑鬱症呢?」
雖然他對抑鬱症這東西沒什麼深入的了解。
但平日裡偶爾也會從別人的口中,或是社交軟體上看到過這個名詞。
所以淺層的了解還是有的。
比如說,得抑鬱症的人。
一般是由於身邊人的忽視,或遭受到了精神方面的打擊、壓力。
情緒越來越低落,日復一日的情況之下,就會漸漸的演變成抑鬱症。
可不管怎麼想,夏安安都不符合這些「條件」啊。
自從懷孕以來,她身邊基本沒缺少過陪伴。
不管是他,還是夏家、閻家,幾乎時時刻刻都有人陪在她的身邊。
也沒有人給夏安安精神方面的壓力,更別說是忽視了。
無論是誰,都把她當做了心尖尖上的寶貝。
怎麼想,都不覺得夏安安會得抑鬱症。
提到這個話題,顧雲珍皺了皺眉頭。
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安安的情況,有些複雜。」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a大上學的時候。」
「好幾次安安都出現了頭痛的情況。」
她低聲問道。
范哲修眼皮一跳,立刻追問。
「難道還和頭疼有關?」
顧雲珍點頭。
「差不多。」
「在安安小時候遭遇變故的時候。」
「應該是大腦受到了刺激,所以記憶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
「尤其是五歲以前的事。」
「但如果不去觸碰那段記憶的話,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可偏偏安安在回國以後,陸陸續續的接觸到了過往的某些事情。」
「發現那些事情和自己記憶里的不同時。」
「就出現了頭痛的狀況。」
「至於這裡面的原因,我也還沒搞清楚。」
「畢竟大腦是人體器官中最複雜的一個。」
她說到這裡時,語氣停頓了片刻。
才繼續往下道。
「關於這些詳細的東西,我也是近段時間通過各個渠道了解清楚的。」
「本來是想要通過心理治療的手段,看是否能夠幫這丫頭捋清記憶。」
「可沒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顧雲珍有些自責的閉了閉眼睛。
即使在剛開始的時候。
她們雙方還不清楚彼此的身份,夏安安是很抗拒治療的。
之後又通過幾次的交流,夏安安才一點點接受她。
偶然的機會,她和夏莫堔的關係也就曝光了。
只是自那以後。
夏安安除了為范哲修被催眠的事情找過她以外,就沒在提過她自己治療的事情。
顧雲珍更不好貿然提起,怕刺激到夏安安。
然後她就根據夏安安之前提到過的,有關於自己記憶問題的蛛絲馬跡。
開始收集起了各方面的資料。
又找了更加專業的人士進行仔細的分析以後。
才拼湊成了之前所說的來龍去脈。
這期間或許還有什麼誤差。
但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了的。
總而言之,問題很嚴重。
「安安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范哲修聽到這番話以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然後喃喃自語道。
「安安是不想讓你擔心。」
顧雲珍安慰道。
可話音剛落,就看見面前的男人倏地站了起來。
眼眶竟隱隱約約有些發紅。
臉上的愧疚與自責擋也擋不住的涌了出來。
「不,這是我的錯。」
「當初如果我好好保護了她的話,她就不會掉入大海。」
「也不會失去聯繫這麼多年。」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後遺症。」
「這全都是我的錯。」
語氣裡帶著毫不遮掩的崩潰。
在夏安安失蹤的這16年裡。
無數個午夜夢回,那個記憶里的小糰子都在向他求救。
這樣的愧疚與自責,早就已經深入骨髓了。
只是他隱藏的很好。
直到那丫頭又重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闖入了自己的生命里。
內心的各種負面情緒,才有所好轉。
時至今日,這些東西卻一股腦的全都爆發了出來。
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顧雲珍見范哲修這副模樣暗道不妙。
立刻道。
「你先冷靜點。」
「如果連你都倒下了,那誰來照顧安安?」
「你要是真覺得愧疚。」
「那就幫助安安走出這個困境。」
「然後用餘生來照顧她、彌補她。」
「這才是目前應該做的。」
「而不是一味的自責。」
她心裡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一個兩個的還真是不省心。
如果任由范哲修也持續的沉浸在這樣自責和悔恨的情緒當中。
恐怕心裡出問題也是遲早的事情。
就算他的心裡承受能力再強大。
也抵不過自己對自己的折磨啊。
而范哲修在聽了顧雲珍的這番話以後,心裡猛的一頓。
整個人漸漸的從這種令人窒息的情況里緩解了過來。
「夏安安」這三個字,對於他而言,就像是擁有著神奇力量的咒語一般。
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對他產生巨大的影響。
所以范哲修在快速的調整的情緒以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回了句。
「三嫂你說得對。」
「安安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我可不能就這樣倒下。」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安安的。」
「也會按照你說的來做。」
他認真地保證道。
仿佛剛剛那個情緒瀕臨崩潰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顧雲珍見范哲修這副模樣,不僅沒有放鬆,反而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
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好。」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明天也暫時別出現在安安面前。」
「我會製造一個契機,讓你們重新和好的。」
她叮囑道。
范哲修表示明白以後,就離開了。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顧雲珍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有些頭疼的苦笑一聲。
而第二天也很快來臨。
夏安安睜開雙眼的時候,陽光已經從窗外灑進。
她懶懶的動了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喊著范哲修的名字。
可喊了兩三句以後,都沒得到回應。
夏安安有些懵懂的意識,才猛的清醒。
從昨天開始,范哲修就沒再出現過了。
她想到這裡,臉色又一點點的難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