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傷口

  夏商峻表情一頓,立刻回答道。閱讀

  「我沒事。」

  「只是剛剛覺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但現在已經好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仿佛剛剛神情里的異樣,只是夏安安的錯覺一般。

  「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但夏安安可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下意識的把手放在了自家親爹的肩膀上,仔細的詢問著。

  可緊接著,便感受到了手下肌肉的抖動。

  就像是觸碰到了傷口一般。

  夏安安眼皮一跳,立刻伸手去扒夏商峻的西裝外套。

  這樣的行為有些出格了。

  但她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一心只想弄清楚自家爹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而夏商峻見著她的這番動作,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反抗了起來。

  「安安!」

  「我真的沒事。」

  「爸爸怎麼可能會騙你呢?」

  絕不能讓那丫頭看見……

  但夏安安卻是理都沒理,只是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並且姿態格外的強硬。

  三兩下的功夫,就把面前的西裝外套給扒了下來。

  緊貼著皮膚的白色襯衫,將一切勾勒的更加明顯。

  夏安安垂著眼,盯著夏商峻的背部。

  那裡一塊又一塊的肌肉,似乎都在抽動著。

  她抿緊了唇角。

  又接著動手。

  很快,整塊背部那七零八落的傷口就進入了視線里。

  並且透著詭異的紅色。

  此時此刻明明沒有流血,但看起來就覺得很痛苦。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點點的變得壓抑起來。

  最後靜的連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了。

  夏安安瞪著眼睛,伸出指尖輕輕的碰了碰夏商峻的背部。

  即使夏商峻本人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可身體的反應卻更加的誠實。

  原本就微微抖動著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繃緊。

  並且蔓延到了整個背部。

  夏安安的整顆心臟也跟著抖動了起來。

  她回憶著剛剛手下的觸感,以及多年以來行醫的經歷。

  對於自家親爹現在的情況,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底。

  只不過……

  「爸爸。」

  夏安安啞著聲音說了句,嗓子有些哽咽。

  卻還是繼續道。

  「這些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心臟更是一陣又一陣的抽疼著,難受無比。

  夏商峻立刻有些慌亂了起來,抬手握住了夏安安的手腕,快速道。

  「別難過。」

  「也別擔心。」

  「爸爸這是一點老毛病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又不會要人命。」

  他言語間帶著滿滿安撫的意味。

  可越說,夏安安的眼淚流得更加的洶湧了。

  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不會要人命,就不是什麼大傷嗎?

  這是什麼狗屁的解釋!

  「安安,快別哭了。」

  「爸爸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

  夏商峻眉頭皺成了麻花。

  伸手想要把面前的女孩摟進懷裡,細細的安慰一番。

  但接著,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卻再度響起了。

  「你別動!」

  夏安安狠狠的咬了一下唇,然後伸手擦乾淨了臉上的淚。

  嚴肅的質問道。

  「老實交代!」

  「你這些傷到底是怎麼受的?」

  「是不是每逢下雨天的時候就會痛?」

  「恐怕也從來沒有治療過吧?」

  她每說一句,就覺得自己的心臟更痛一分。

  而夏商峻的臉色,也越發的微妙。

  甚至隱約透著股心虛。

  支支吾吾好半天,都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但夏安安的耐性卻非常的好,也不催促。

  只是再度垂眸看著夏商峻背上的那些傷口。

  從痕跡上判斷,應該已經不少年了。

  可在她兒時的記憶里,自家親爹應該是沒有受傷的。

  那就是說,這些傷,應該是在她離開以後受的。

  但以夏商峻這樣的身份。

  即便是在十幾年前,也沒誰敢讓他受傷。

  夏安安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種思緒。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畫面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她的臉色剎那間蒼白無比。

  反手握住了自家親爹的手腕,嗓音乾澀的問道。

  「這傷……」

  「是不是在16年前,那場遊輪爆炸上留下?」

  除了那件事情以外。

  她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夠讓夏商峻受傷了。

  而此言一出,原本還在絞盡腦汁找著藉口的男人就閉上了嘴。

  這樣的一個反應,也剛好驗證了夏安安的猜測。

  夏安安的眼淚流得越發厲害了。

  但這樣的狀況也沒有持續多久,就立刻振作了起來。

  並且找出了辦公室里的醫藥箱。

  「爸爸,您先忍一下。」

  「馬上就不會疼了的。」

  在他們父女倆交談的這個過程,隨著外邊的雨下個不停。

  夏商峻的傷口也一直在持續的疼痛著。

  所以夏安安決定做點什麼。

  並且已經顧不得暴露不暴露的問題了。

  在這種時候,沒有什麼比夏商峻的身體更重要。

  而夏商峻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準備做什麼。

  但也沒反抗,沒提出任何的質疑。

  任由夏安安在自己的背後搗鼓著。

  很快,纖細的銀針插進了皮肉里。

  但夏商峻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樣,依舊直挺挺的坐著。

  或許是背部的那些傷口實在是太痛了,所以掩蓋掉了這點「小痛」。

  不過神奇的是,原本如同鈍刀子割肉,一下又一下痛著的背部。

  竟有了一點點的緩解。

  並且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痛感越來越小。

  直到最後徹底的消失。

  十幾年來,每當下雨天伴隨著他的這份疼痛,就這樣沒了。

  夏商峻一時之間還有點不適應。

  「爸爸。」

  「您的這些傷很嚴重。」

  「但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

  「別擔心。」

  夏安安抽出那些銀針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低聲道。

  夏商峻眨了一下眼睛,沉默片刻後回答了句。

  「安安。」

  「是真的沒關係的。」

  這些傷也確實是當年的那場爆炸留下的。

  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治好。

  每疼一次,都提醒著他是一個怎樣不負責任的父親。

  竟然弄丟了自己的女兒……

  「有沒有關係不是您說的算!」

  「好了,雨停了。」

  「我們回去了。」

  夏安安頗為冷酷的丟下了這幾句話,就把衣服塞進自家親爹的懷裡。

  抬腿往外走去。

  根本就不給夏商峻任何拒絕的機會。

  而夏商峻則是無奈的苦笑一聲。

  看來不管是多麼的位高權重。

  最終還是逃脫不了自己女兒的「擺布」啊。

  只是,為何安安會醫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