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刺破黑夜的光!

  第97章 刺破黑夜的光!

  「然後,洛朗、西蒙,你們為掩護戰友而受傷,這是對的,我們是彼此的後背,相互依靠。」

  將在場其他人輕傷員挨個念叨一遍後,蓋里斯看向了另外一個小伙,臉色從原本略帶著點笑意變成了嚴肅。

  「至於,你——皮埃爾,不要想著替我擋刀,我還用不著,當時你礙著我去殺死那個敵人了。」

  這樣略微嚴厲的話語,讓皮埃爾那個年輕人有些訕訕,顯的頗為不好意思。

  每個輕傷員的名字,都被蓋里斯給點到了,每個人的心中都湧現一股暖意。

  【先知】記得他們,他們的受傷並非毫無意義,自己是投入進了前所未有的偉業中,如此濃烈的榮譽感,是他們彼此從未體會過的。

  伴隨著蓋里斯說完有關皮埃爾的話後,他也來到了房間的盡頭。

  房間的盡頭有著幾張單獨的床,阿卜杜拉正在忙於救治其中一張床上的病人。

  與其他人還有力氣試圖站起來不同,房間盡頭的這幾位,在注意到蓋里斯的到來後,便只能扯出一個微笑。

  「噓……」

  蓋里斯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一旁的人不要去打擾阿卜杜拉的救治,他只是坐到了一名身受重傷者的身旁。

  那人看著蓋里斯,臉上泛起一點紅光,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蓋里斯摁住了嘴。

  「別急,雅克,聲音小一點,先想一想要說什麼吧。」

  雅克是一位典型的法蘭克人,他有著棕色的頭髮、藍色的瞳孔,與蓋里斯差不多同齡。

  在戰場上,他立在蓋里斯的身旁,當他們直面騎兵衝鋒時,被那快要倒下的戰馬踐踏了。

  「先生,我沒什麼好懺悔的,我不覺得自己這一生有什麼罪過,但曾有過一位神父教導過我一句話,我想要告訴你。」

  「說。」蓋里斯扯出一個微笑。

  「縱使我應走過陰森的幽谷,我不怕兇險,因禰與我同在。」

  蓋里斯他覺得眼角有些濕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而過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隨即讓一旁的西蒙將手中的那瓶油遞過來。

  蓋里斯倒了一點橄欖油到自己手上,在雅克的額頭與雙手傅抹。

  而後他又牽起雅克的右手,在他掌心上畫著十字,低聲祈禱念誦起來:「藉此神聖傅油,願無限仁慈的主,以聖神的恩寵助佑你,祂既赦免你的罪過,願祂拯救你,使你重新振作起來。」

  雅克的臉色愈發紅潤起來,他很開心,這是他過去灰暗人生中最為璀璨光明的時刻。

  昔日的他何曾想過,自己竟有一天能受此等恩寵。

  他能感受到那股神聖的力量,經由蓋里斯用聖油在他掌心所畫的十字,沖入他的心田。

  一切都是如此的神聖、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新的世界猶如畫卷一般在他的眼前鋪展開。

  看著那勾起的嘴角,蓋里斯覺得口中有些苦澀,他將油遞迴給了西蒙,轉而讓西蒙把那用布包著的餅遞過來。

  蓋里斯掰了一小塊下來,他塞入了雅克的口中。

  「這是天路的行糧,【誰吃我的肉,並喝我的血,必得永生,在末日,我且叫他復活】。」

  這段經文出自《約翰福音》6:54,在基督教的文化中,基督的聖體聖血是永生的根源和復活的德能。

  蓋里斯的所作所為,是在以基督教的文化,給予基督徒們最為正式的臨終關懷。

  先是臨終傅油,給予病人傷者、以克服傷痛的勇氣,令他們能夠抵擋兇惡的誘惑、失望的誘惑和對死亡的恐懼,以作最後的搏鬥。

  再是臨終聖體,這是天主教徒最後的聖事,是基督死亡與復活的聖事,是【由死亡通往生命】、【從現世邁向天父】的聖事。

  一名凡夫俗子,其生命價值幾何?

  這個問題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有不同的答案。

  這一瞬間裡,看著雅克的臉龐,蓋里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舅媽,那是一位農村老婦女,小學學歷,字不識幾個。

  她將兩個女兒含辛茹苦培養成人,其中一位一直讀書,讀成了中科大的英語研究生,在省會裡當老師。另外一個去了上海打工和另外一個打工的窮小子結婚,但最後兩人打拼出來有了許些浮財。

  五十多歲的年齡,外孫與外孫女都齊全了,正當苦盡甘來該享天倫之樂的時候,一次急性肝衰竭,便輕易將這看似美滿的未來扯了粉碎。

  倒不是說蓋里斯的舅媽養了兩個不孝女,而是她那個地步的急性肝衰竭只能通過肝移植來挽救,而是送到上海進行肝移植的手術費要50萬。

  50萬,全國又有多少家庭可以掏出這個錢呢?百分之幾的家庭可以呢!

  當然,舅媽她運氣好,兩個女兒還真在沒賣房的情況下湊出來了50萬,然後便是等肝源、等可以匹配上的肝源,時間在流逝著……

  就這樣,一個農村老婦人的生命,就在蓋里斯面前一點點衰弱著。一周過去了,合適的肝源來了,當飛刀來的醫生看見這位老婦人的狀態時,面上的表情是一種無奈。

  此刻,看著身前面色由紅潤轉向蒼白的雅克,蓋里斯有些理解當初那位醫生心中的複雜之情了。

  這是一種看著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卻難以挽回的無力感,是受難者尋求拯救,卻無能為力的愧疚感。

  舅媽的兩個女兒連帶著兩個女婿,面對著那心知肚明的微小希望,還是選擇了肝移植……

  50萬砸進去,50萬打水漂……

  不是說飛刀來的醫生水準不行,畢竟舅媽是活著推出了手術室,最後手術算是成功了,但舅媽那虛弱的身體卻撐不住了,吃藥也扛不住後續的排異……

  一名農村老婦人,其生命價值幾何?

  50萬嗎?50萬也不夠,拉不回來,就是拉不回來,多少錢也拉不回來……

  現如今,雅克、這麼一位年輕人,18歲年齡,多麼年輕,卻也即將要結束了,無論多少錢、多少祝福,都無法挽救。

  石牆上斑駁的灰影,仿佛將整個房間籠罩在無盡的陰霾之中。

  病床上一具將死的軀體,眼神渙散,呼吸微弱,只剩下最後一絲氣息。

  他眼中的世界已然快要褪去了所有色彩,只餘下灰暗、死寂、無望。

  但在那將要沉淪之際,一個人來到了他雅克的面前,那白色的聖袍輕輕飄動,仿佛一縷晨光破開了這壓抑的黑夜。

  那人牽著雅克的手,用聖油畫著十字,口中呢喃著聖潔的禱告。

  天使的羽翼,將死亡的陰影緩緩拂去。

  便仿若眼前這人,散出明亮金光,驅散斑駁灰影,重新照亮世間萬物。

  世界在這一刻復甦,生命再次鮮活,色彩重歸人間,替他張開新世界的一角。

  那是一個人人不受私的時代,人與人之間平等,不再以權力或財富區分高低。

  「對了、先知,幫我告訴查理,讓他娶了艾瑪,照顧好我父……」

  雅克的聲音愈發細微,直至最終未能說完遺言。

  蓋里斯有些悵然若失。

  「親愛的弟兄,你即將離開這世間,願你的靈魂得以升騰,歸於永恆的天國。」

  「因父及子聖神之名,吾父以祂的雙手創造了你,永生的人子耶穌基督為你在十字架上獻上生命,並將聖神賜予你,成為你力量與平安的泉源。」

  「願今日你能居於神聖耶路撒冷的天國中,與童貞瑪利亞、天主之母,聖若瑟,及諸天使、聖徒同享天國的榮光。」

  「當你脫離此世的重負,願你回歸於吾父的懷抱,祂曾以塵土造就你。願童貞瑪利亞與天使聖人前來迎接你,願基督的慈容光輝普照你,喜悅你,賜你永恆的安息與喜樂,直到世世無盡。」

  蓋里斯轉過頭,看向周圍的其他人,他低聲問道:「查理是誰,艾瑪又是誰,他們在哪裡?」

  畢竟這兩個名字都很尋常,蓋里斯根本無從去尋找。

  過了一會兒後,一旁的另外一名重傷員歪過頭,看向了蓋里斯,輕聲說道:「查理就是先前被您趕回家的那個毛頭小子,至於艾瑪,她是雅克的妹妹。那兩傢伙早他娘有一腿了。」

  「不過,雅克始終捨不得、也不同意,我們都來自拉布雷特莊園,距離也不算遠吧,至多兩天路程。」

  看著還算中氣十足的那傷員,蓋里斯點了下頭:「謝謝你安德烈,我知道了。」

  「不只是雅克,保羅、亨利、安托萬……他們的名字,我都記得,我會去找到他們的父母,我將告知他們孩子的未來,替他們帶去撫慰。」

  蓋里斯記得每一個人的姓名,記得每一個人死時的場景。

  ……

  巴勒斯坦、一個古老的名字,同很多人所想的不同,這地名並非來自於伊斯蘭教文化。

  最初的最初,這個名字來自於希伯來語中的:,在猶太人經書中多次出現,意為「滾動(在塵土中)」後被引申為「侵入」。被古猶太人指代來自愛琴海地區的海上民族非利士人。

  非利士人在公元前12世紀左右,定居於地中海東岸的狹長地帶,與古猶太人有著長期的歷史衝突。

  公元前5世紀希臘歷史學家,便將這片土地稱為:Palaistinê,此時已經初聞其音了。

  而等到羅馬帝國在儒歷135年,鎮壓猶太人的巴爾科赫巴起義後,將猶太行省改名為「Syria Palaestina」也就是敘利亞-巴勒斯坦,以削弱猶太人的影響。

  本質上這更近乎一種羞辱,用猶太人敵人的歷史,來命名這片土地,以減少猶太人對「以色列」地的認同。

  自那時起,巴勒斯坦這個名字便流傳了下來,便是十字軍亦會偶爾使用巴勒斯坦稱呼他們腳下的大地。

  簡而言之,多用巴勒斯坦,少用以色列,這並非是支持伊斯蘭教,而是在反猶太。

  巴勒斯坦這片土地的雨季主要是由冬至春,其實並沒有很多人所想的那麼乾旱。

  哪怕是在21世紀,巴勒斯坦的年降雨量也能達到400到700毫米,大致上接近中國河北省的降雨。

  而在12世紀,巴勒斯坦的宜居程度又遠強於21世紀,壓根不是《天國王朝》那電影中,到處只剩下黃沙的模樣。

  夜色已經降臨,秋日裡本不常見的小雨,細細下著,驅除著夏日裡所殘留的最後一絲暑意。

  一輛馬車,經由羅馬人所留下的大道,緩緩朝南駛去,留下一道車轍印。

  當來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馬車停下,駕車的馬夫與車內的人簡單交流幾句後,便駛離了羅馬大道,轉而在小路上繼續前行。

  空氣中瀰漫著冰冷的濕氣,細密的雨絲仿佛無聲的浸透了天地,將所有的聲音壓抑在一片沉寂中。

  黑暗與灰白仿佛是這片土地唯一的色調。籬笆在夜色下隱約顯現,像是某種盤踞在黑暗中的毒蛇,冷冷注視著馬車的到來。

  在再度經過一個路口時,從一旁的亭子中,走出來持矛的一人攔住了馬車,大聲吼道。

  「什麼人,停下!」

  響亮的聲音打破了原先沉悶氣氛,而駕車的馬車夫,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不由得笑了一下,微微探出頭,向那人打了個招呼。

  「查理!真巧啊,是我來了!」

  「西、西蒙大人!」

  連忙那攔路的人湊了過來,便看見這樸實無華的馬車夫位置上,正是那熟悉的身影。

  「你這是幹嘛呢?大半夜的蹲這路口?」

  西蒙隨口問道。

  「嗨,這不是輪到我來放哨了嗎,這些日子附近不太平,那些貝都因人的跡象多了起來,管家他就安排人過來在夜裡放哨,瞧,那邊還有個兄弟,和我一起呢。」

  查理說著,指了指亭子裡的另外一個人,借著亭子裡的火光,西蒙從身形上判斷,那也是個少年人,在他身旁靠著根長矛,

  因為查理的友好舉動,那人也放下了戒心,向著馬車這邊招了招手,西蒙友好的回應了對方。

  「您來這裡幹嘛啊,有什麼事嗎?」查理好奇問道。

  「斯卡爾村那邊有東西要送過來,我這駕馬車過來了,你要來檢查嗎?」

  周五嘛,公司開會,沒法摸魚碼字,又偏偏要開新地圖,推演新故事,刻畫新角色。

  就耽擱了很久,我看下周末能不能補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