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新月幾近不可見,高掛在深邃天際,漫天繁星璀璨,無盡星光在經歷數以年計的漫長旅途後,跨域兆億公里灑落大地。
今天是個好日子,伊斯蘭曆的每月一號,都是個月黑風高的好日子。伊斯蘭曆作為純陰曆,其完全以月相為準,每當新月出現時定為每月的第一日。
在愈是漫天星河燦爛無比的夜晚,其實對地上的人來說,能見度反倒越差,畢竟這是缺了明月,方才凸顯繁星。
蓋里斯行走在荒野中,在外約旦這片土地上,樹木森林是珍稀資源,雖然說談不上是沙漠,但其實也相當的荒蕪一覽無遺。
若是尋常月夜,蓋里斯行走在這無遮無擋的土地,說不準早早就被不遠處哨塔上的哨兵發現。
可現如今,天公作美,任由蓋里斯走到了牆邊,都沒曾被注意到。
看著這厚實高聳的夯土院牆,蓋里斯向前衝刺幾步,雙腳略微用力,以一個扣籃的姿態,沖牆上躍去,而後接連兩次以三根手指扣住牆上的凸起,表演出徒手爬牆的一幕。
當其躍過牆頭的時候,才意識到在牆後,艾哈邁德家族特意架出來一個平台。在這個可供站立的平台上,士兵能居高臨下對外射箭,也可以讓一些士兵在平台上巡邏,警示外敵。
現如今,蓋里斯便撞上了一個倒霉蛋,那傢伙包著頭巾,也沒穿戴什麼盔甲,便是彎刀都還插在腰間刀鞘。
當其看見一道黑影從面前閃過,落在面前時,有的只是一副難以置信的驚異神情。
而後他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一涼,其下的身體沒了感覺,視線不受控制的朝星空看去,在繁星注視下,後腦勺被不知什麼狠狠踢了一腳,覺得有些疼,最終在黑夜裡划過道弧線,飛過牆頭落在牆外沙土之中。
血涌如泉,蓋里斯在右手多出把彎刀的同時,左手扶住了那快要倒地的身體,將進行過踢擊的左腳收回。
眨眼間殺一人,沒有發出任何引起他人注意的聲響,為此,蓋里斯還算滿意。
這是一次成功的潛入。
白天的時候,蓋里斯曾想過喬裝打扮,靠近這個艾哈邁德家族的宅邸,然後斬了守衛快步奪門而入。
但就觀察結果來看,自打艾哈邁德帶著他的主力私兵離開大院,其院門在這些日子裡,便一直緊閉,徹底斷開了同外界的聯繫。
蓋里斯不願意去多等,也就有了夜裡的這一幕。
他並沒有急於去打開院門,放外面的西蒙等人闖入院中,而是打算先獨自一個人把院子裡的情況摸一下,並且排除那些危險分子。
畢竟那些新兵現如今連一天訓練都未完成,讓他們現在就見血的話,怕不是要見他們新兵自己的血。
站在牆後的平台上,蓋里斯憑藉著其超越尋常人的視力,對這個大院一覽無遺。
這是一個典型的中東地區豪富人家的院落。
最外層自然是厚實高聳的夯土院牆,厚實的大門則以精緻木雕或金屬裝飾。
向內望去,首先是一個寬闊的庭院,種有一些花草植物,並開挖了一處水井。
幾排平屋,圍繞著庭院,看得出應當是艾哈邁德家族核心成員居住的地方。
往旁邊走兩步,視線跳過那處有著兩層樓高,占地也最大的主屋後,則是一處演武場,有著近似兵營馬廄的建築,以及另外一扇大門。
就蓋里斯個人的評價而言,這處宅邸大院,還談不上是城堡,但也確實兼具了軍事功能。
在面對大軍圍攻的時候,沒什麼意義,但農民暴動的時候,則綽綽有餘。
蓋里斯從屍體上取走刀鞘,將刀刃重新插入。
至於這具屍體,蓋里斯將之拖進一個角落,便沒有再去細管,只要自己將這一路上所有見到的敵人都殺了,這就會是一次完美的潛入,自然也就不會因為屍體的原因被暴露。
在順著平台走下樓梯進入庭院的時候,蓋里斯再度撞見一個倚著牆已經睡著了的哨兵,他果斷抽刀斷喉,替這名哨兵留下一次如嬰兒般甜美的睡眠。
脫離高處後,蓋里斯放開原本約束著的感知,六感的敏銳提升了幾個檔次,細心觀察著身邊的一草一木。
現如今的時間,已經是穆斯林五次禮拜禱告的宵禮結束後了,絕大多數房間,都格外安靜,要麼是空無一人,要麼就是其中的人在安眠。
但蓋里斯留意到一個房間裡傳來了奇怪的喘息聲。
以正常人的聽覺來說,通常是聽不到那麼細微的聲響,或者即便聽到了也很容易忽視。
在確定周圍再沒有其他哨兵活動後,蓋里斯基於一探究竟的想法,朝那棟屋子走去,伴隨著距離的靠近,蓋里斯的面容糾成了一團……
雖然還沒到牆邊,但他已經明白屋裡的兩人在幹嘛了。
「啊!啊!對、就這樣……太棒了!再快點!」
「快……」
雖然說聽牆角不太合適,可這兩人又太勁爆了,蓋里斯還是忍不住,從牆上那個狹小窗戶上,透過木柵格,朝裡面看了一眼。
屋裡沒點燈,可蓋里斯還是能看個大概,不論他們之間稱呼多麼勁爆,就年齡上來說,這兩條肉蟲都相當年輕,近乎同齡人。
考慮到艾哈邁德的年紀,蓋里斯心裡有了猜測。
蓋里斯被噁心到了,面容糾結的仿佛生吃了檸檬,但當下不是去評判對方家中混亂男女關係的時候。
繞過庭院的這些屋子,蓋里斯向後面的演武場走去,想看下那邊是否還存在著艾哈邁德家族的私兵。
在沒走多遠後,蓋里斯再度聽到一些呻吟,那是從一棟完全用石塊修葺出來的屋子裡傳出。
當蓋里斯走近,才意識到聲音的源頭,其實是在這屋子的下方,
在這屋子的後面,貼著地面有著一些非常低矮的鐵欄杆洞口,這些洞口像是窗戶。卻完全不能讓人欣賞窗外的景色,僅僅夠通氣使用。
確切說,這屋子的下面應當是一處半沉式的地牢。
從通風口向下看去,便能注意到裡面有著一些赤身裸體的人,其中兩個人身上遍布鞭痕,在草堆中翻來覆去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