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擁有智慧 卻善而無力的主(三合一)
【……每個不同的階級都利用它自己認為合適的宗教……至於這些老爺們自己相信還是不相信他們各自的宗教,這是完全無關緊要的。】
——《馬恩選》第四卷
【羅馬教會經常最堅決地進行鬥爭,以反對「正式」成立兩種宗教:「知識界」宗教和「普通人」宗教。】
——《獄中札記》安東尼奧·葛蘭西著
沒有什麼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某系神學也不是從某些天才的腦子裡一蹴而就的。
許多人將一些東西對立起來,覺得很多東西之間似乎水火不容。
但最初的基督徒們,也曾被羅馬帝國的統治者稱為無神論者,因為基督徒不崇拜羅馬帝國的神:羅馬皇帝。
同樣的,蓋里斯帶著賽普勒斯島上的這些島民們,他們要建立自己的新宗教,他們將要向賽普勒斯島上的「神」宣戰。
在這個過程里,原有的東正教教會,又該如何選擇?
不同階級之間的宗教正在撕裂,一種是人民的宗教,那種宗教要回到它最壯麗、最動人、最富英雄色彩、最光榮的歷史。
就如原始基督徒一般,他們來自於社會的最低層:奴隸、被剝奪了一切權利的自由民以及被債務重壓弄得破產的小自耕農。
另外一種是拜「偶像」的宗教,那些信徒,緊密團結在艾薩克這尊偶像的身旁。
借著「偶像」的威勢,突厥人也好、「瓦蘭吉」也罷,那些趨炎附勢的賽普勒斯貴族們團結了起來,以赤裸裸的殘暴來蹂掠這座島嶼。
這個時候原有的東正教教會,如何選擇呢?
教堂的懺悔室,隱匿在教堂的側翼,這裡光線昏暗,仿佛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房間不大,牆壁上貼著粗糙的石磚,偶爾可見斑駁的濕跡。
在古樸而沉重的十字架下,安東尼組角與阿爾喬斯神父彼此對視。
「牧首,他是不會支持你想法的。」安東尼主教依舊沒有正面回答阿爾喬斯的問題。
「他不過是艾薩克那個暴君任命的傀儡罷了,老師、你真覺得有必要去繼續追隨他嗎?」
安東尼深深看了一眼阿爾喬斯。
「老師,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知道正教的習慣是什麼。」
「正教在各種政治風波中,都試圖明哲保身,都是對勝利者的承認。」
「因為不論哪一位『獨裁者』贏了,都需要我們去統治。」
「那些君主們,成了法律的化身,是主在人世的倒影。」
「他們之間的戰爭是『神戰』,不論哪一位『神』贏了,都需要我們做祂的僕人。」
「可這一次、不一樣,聖言再度行走於大地了,一種新的宗教在誕生、在構架。」
「聖言將向那些偽神們宣戰,將他們清掃,這是不同宗教之間的戰爭,這是聖戰!」
「如果我們不在大局已定之前,追隨聖言,那麼我們也就成了舊神、偽神的僕從。」
「而且,我可不想和亞實突人一樣……」
當安東尼主教聽到亞實突人的時候,他面色難言的扭曲了起來。
有一說一,哪怕貴為主教,在翻閱聖經的時候,特別是那些《舊約》經文,安東尼主教也會覺得有些離譜。
關於亞實突人的經文有這麼兩句。
【耶和華的手重重加在亞實突人身上,敗壞他們,使他們生痔瘡。亞實突和亞實突的四境都是如此。】
【亞實突人見這光景,就說:「以色列神的約櫃不可留在我們這裡,因為他的手重重加在我們和我們神大袞的身上」】
——《撒母耳記上》5:6-7
簡單說就是,耶和華的大手打在亞實突人身上,使得信大袞的這幫舊日信徒生痔瘡,然後向以色列人告饒。
安東尼主教很難評價這段經文的本意,但阿爾喬斯的意思他聽明白了。
於是安東尼主教揮揮手,讓阿爾喬斯離開這裡。
就在阿爾喬斯走之前,神父又補充了一句:「老師,我覺得,這座島上唯有您才有資格擔當牧首之位。」
懺悔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安東尼主教死死捏住了十字架,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開始了自己的懺悔。
但與其說是懺悔,倒不如講是堅定自己的某些想法。
……
就如阿爾喬斯所說的一樣,蓋里斯是在締造一個新的宗教,
在這個新的宗教里,於平靜教堂、修道院中,漫無目的沉思天上奧秘的神學,必須死去。
在這個新的宗教里,神學必須腳踏實地,背起歷史的十字架,必須要去為了窮人的生命和解放而戰鬥。
此乃、這是天國來臨的前兆。
但蓋里斯終究是缺乏可堪一用的人,他不可能憑空變出受訓的神父,因此這也是阿爾喬斯會不斷勸說安東尼主教的緣故。
不過,無論是否有神父走出教堂、來到民眾之間,都不會改變這裡的民眾們已經覺醒,已經發誓要將舊神們清除。
在接下來的這些日子裡,蓋里斯聯絡上了阿爾喬斯神父他們,與蓋里斯一同乘船而來的帕拉丁們,也加入進解放陣線中。
有了那些接受過一定軍事訓練,並有著堅定信仰的帕拉丁們的幫助。
蓋里斯依靠阿米爾村,向外一圈擴展影響力。
「瓦蘭吉」的倖存者帶著那些破碎盾牌,在解放陣線戰士的押送下,前往附近的村莊進行巡遊並不斷演講。
「國民苦不堪言,你們的家人也一樣吧!」
「在城裡做工的,他們姐妹要靠賣身來換飯吃!」
「老農種出來的米,自己也吃不到。」
「百姓沒有工作,他們忍飢挨餓,疲憊不堪。」
「那個偶像暴君與順從他的貴族富人們,就像拋棄基督一樣拋棄了我們!」
「我們這些從未犯罪過的人,卻承受著罪的後果,被視為作惡者與盜賊一同埋葬,然後被曝屍荒野!」
「而基督耶穌決不希望祂的子民們如此受苦,是那些崇拜偶像的異教徒,篡奪了我們應享受的食糧與希望!」
「起來!反抗!」
「聖言已經再度成為血肉,行走在這流血的大地上了!」
相較於尼古拉斯那伙人的演講能力,接受過長期訓練的帕拉丁們,才是精通如何鼓舞人心。
他們向民眾們描繪了天國的景象、描繪了曾經羅馬的興盛。
再加上有著那些「瓦蘭吉」的作證,有關蓋里斯的事跡似乎也真實不虛了起來。
說實話,這些帕拉丁們的宣講,其實多有不實之處。
他們省略了共和羅馬末期的各種亂象,也有意無意不去談及這個時代議會的真相。
這個時代的歐洲議會,大多要麼是王侯們指派,要麼是只能在一眾小貴族或富商群體中選出代表。
以傑出的的威尼斯共和國舉例,公民是不具備直接選舉權利的,其是一種貴族共和制。
當然,也並非說不存在公民選舉的共和國,如比薩、熱那亞以及北德的一些城邦。
這些城市的自由公民,可以通過市政會議選舉市長和其他官員,雖然貴族的影響仍然存在,但市民的權利相比歐洲大部分地區更加普遍。
因此,蓋里斯所提出的方案,其實也談不上空中樓閣,恰好是一個大家知道一部分,了解卻又不深的狀況。
藉由輝煌的戰績,再加上帕拉丁們的能言善辯,以及艾薩克這幾年的壓榨剝削。
又一次起義暴動的基調被奠定了。
與上一次的尼古拉斯起義不同。
這一次的起義運動,並沒有急於集結起義軍,向附近的城市發起進攻。
反而是在不斷的與農民們接觸,鼓舞著農民、訓練著農民,是真正的紮根農村。
賽普勒斯解放陣線,不止是戰鬥隊,更是工作隊。
……
賽普勒斯終究不是耶路撒冷王國,這片島嶼終究只有九千平方千米,與外約旦領地的面積相差不大。
只不過與外約旦不同的一點在於,艾薩克並沒有雷納德那樣的志向。
如果說雷納德會因為耶路撒冷的政局變化,而不能及時注意到自己的領地的邊角。
那麼蓋里斯,就不可能指望艾克薩會留給他太多的時間。
下一次的戰鬥隨時都可能爆發,而在這個緊要關頭,蓋里斯依舊是抽出時間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安東尼主教。
當他在阿爾喬斯的引領下,披著袍子不遠幾十公里路途,趕到阿米爾村初見蓋里斯的時候,頗有種見面不如聞名的感覺。
這是一個年輕人,非常非常的年輕,18歲的年紀雖然已經成年,但與他相比依舊還是個孩子,特別是那嘴角還時常掛著微笑。
蓋里斯的面容或許還算俊朗,但其實也並不怎麼突出,特別是身上的衣著格外破舊,便更容易讓人生出輕視的想法。
當然安東尼主教,倒也不至於以貌取人。
只不過,他這邊剛下馬車,還未有什麼言語,交流什麼話。
從不遠處就有人跑了過來,來到蓋里斯身旁急忙用法蘭克語說了些什麼。
然後便見到蓋里斯這個年輕人,向他流露出了歉意的目光。
「主教大人,和你的溝通可能要晚些時候了,我這邊有個病人急需救治。」
就這樣,安東尼主教被擱在一旁了。
當然,安東尼不可能真就無所事事,既然來都來了,那麼跟著蓋里斯去看一下情況也正正好。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走進了阿米爾村。
同賽普勒斯其他的村莊一樣,這是一個看上去還行的村子。
但蓋里斯所要前往的家庭,卻格外的破舊,確切說,在安東尼主教還未走進門前,他就嗅到了一股腐臭的氣息。
這種味道,讓安東尼主教感覺有些不太妙,因此他沒有走進去。
緊接著,安東尼聽到了一些近乎爭吵的聲音,仿佛是蓋里斯那個年輕人在呵斥屋內的病人,呵斥的內容大致與醫囑相關,然後又是一陣祈禱與哭泣。
等好一會兒後,滿面疲倦的蓋里斯,才從屋中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蓋里斯,面容上已經沒有笑意了,反而是展露出了一種無力。
這是凡人們的無力,任何一個無權無勢的凡人,都會流露出現如今蓋里斯面上的愁容。
再一次、安東尼降低了自己對蓋里斯的評價,他有些懷疑阿爾喬斯的描述是否為真。
因為基督耶穌,或者說聖言的肉身,應該是一呼百應的王侯,一個戰無不勝的超級英雄,有著通天之術、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人才對。
這樣一個人既不該、也不能和凡人一樣的無力。
若聖言的肉身不能五餅二魚、不能行走在大海、不能抬抬手就治癒了其他人的疾病,使得瞎子得到光明、聾子得到聲音。
那麼尋常人,又憑什麼去相信他呢?
懷著這樣的疑問,在離開這間病人的屋子後,安東尼朝蓋里斯低聲問了一句:「先前那病人是麻風病人吧。」
蓋里斯點了點頭,確實、那屋裡的就是麻風病人,是他現如今束手無策的對象。
在得到蓋里斯的回應後,安東尼這個髮際線非常危險的老者愈發不滿了起來。
因為這確實不應該,要知道耶穌治癒麻風病人,在幾本福音書中,都是有明確記載的,但蓋里斯卻無能為力。
安東尼愈發的懷疑起阿爾喬斯是否在欺騙自己,他想要戳穿蓋里斯的真面目,讓世人曉得這傢伙並非【耶路撒冷的聖者】。 在安東尼的看法中,如果說確實、聖言再度以肉身的形式行走於大地的話,那麼就沒有什麼能夠難住聖言的。
此世壓迫人、置人死地的暴君之國,面對聖言的時候,只會轟然崩塌!此乃大勢所趨,無人能逆。
可若蓋里斯是個坑蒙拐騙的傢伙,那麼就將有無數人與他一同陪葬,什麼都不將被改變,只會死越來越多的人。
蓋里斯沒有留意到安東尼這個老頭的神色變換,他依舊沉浸在剛才的場景里。
那是一間陰暗、狹小的房間。
房間的牆壁是用青石砌成,表面斑駁且濕潤,隱約泛出霉味。那間只有一扇破損的小窗。
在房間的一角,有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面鋪著幾塊磨損的稻草和幾件破舊的毯子。
病人就躺在床上,他面容憔悴,眼神透出無助與絕望。
這人的皮膚因病變而顯得不堪,面頰上布滿了紅色的斑塊和潰瘍,部分皮膚失去了感覺,變得蒼白、乾燥,觸感如同石頭。
他的手指微微變形,部分關節腫脹,顯露出麻風造成的藤蔓般傷痕。
這當然不是蓋里斯第一次見到麻風病人,畢竟他就曾追隨過「麻風王」。
麻風病也稱為漢生病,是一種由麻風分枝分枝桿菌引起的慢性傳染病。
這種病的歷史非常悠久,在公元前幾千年就已經存在,但直到1931年麻風分枝分枝桿菌被羅伯特·考克發現,才真正確定病因。
而想治癒這種慢性傳染疾病,只有一個方法——抗生素。
現如今的蓋里斯,又從哪裡整出抗生素呢?
他只能讓那個病人注意個人衛生,開出一些安慰劑希望對方能好受一些。
但即便是安慰劑,那個病人也不願意再服用,因為他覺得自己死期已近。
因而,蓋里斯是無力的、是一介凡人。
也因此,蓋里斯被安東尼所輕視。
【有一個麻風病人來求耶穌,跪下,問他說:'如果你願意,必能叫我潔淨。'耶穌動了慈心,就伸手摸他,說:'我願意,你潔淨了吧!'麻風立刻離開他,他就潔淨了。】
——《馬可福音》1:40-42
「我聽說你自稱【耶路撒冷的聖者】?可知發虛誓乃是大罪。」
面對安東尼的質問,蓋里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楚。
「那你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如何治療麻風病、但不是現在,事實上我知道絕大多數人類的疾病,該如何治癒,但也不是現在。」
「我現在所能做到的,可能會讓你有些失望。」
安東尼主教的眼眸盯著蓋里斯,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好言大話。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這個年輕人消失了,憑空就不見了。
安東尼主教張大了嘴,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原先預備在口中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當安東尼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蓋里斯再度出現在原地,就仿佛剛剛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
「幫幫我,安東尼,現如今能幫我的人真的不多了。」
「求求你,安東尼,如果你想見到這個世上所有的麻風病人被治癒,那就幫幫我吧。」
蓋里斯發出了懇求,他的聲音中夾雜著許些的哭腔,他的腦海里依舊是先前那個麻風病人的樣貌。
安東尼覺得這很荒謬,一介超人,一個真切的行奇蹟者,卻在向他這麼一位基督的僕人,尋求幫助?
蓋里斯這是發出了懇求,而非命令……
「安東尼,我不是神,許多事我一時半會無能為力。但我能告訴你如何去創造每一個人都能使用的奇蹟。」
「只要你能幫幫我,那麼賽普勒斯島,終有一日,不會再有一人饑荒,任何麻風病人都能得到救治。」
蓋里斯絮絮叨叨的說起了一些藥物的配置過程,在他的話語中,天下間的疾病似乎褪去了神秘。
麻風病不再是詛咒,而只是一種微小精靈的作怪,只需要用另外一種微小精靈的產物就能治癒
主教本能的不願意去相信,可蓋里斯遠不止說了這些,他還告訴安東尼生命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的話語中,世界的奧秘不再被天主獨自洞悉,蓋里斯是又一位分享了天主智慧的「全知者」。
安東尼有些明白阿爾喬斯的話了,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並非全能的主,而是一位擁有智慧、卻善而無力的主。
這個年輕人,是在試圖背負起死亡的十字架,這十字架就像鉛一樣沉。
蓋里斯的弱勢與無力,並非凡人的弱勢與無力,而是因為他在同那些那些執政的、掌權的、管轄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屬靈氣的惡魔爭戰。
這個年輕人需要戰友,他需要凡人的幫助,才能真正塑造一個天國。
若想讓他口中的靈丹妙藥成為現實,那麼賽普勒斯就需要動員起來,就需要成為這個年輕人口中天國的基石。
安東尼微微點了下頭,他願意幫助這個年輕人。
安東尼的幫助,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個是對賽普勒斯上層的串聯。
同外約旦的情況不同,賽普勒斯這邊不能夠、也不允許蓋里斯去從容的發展。
除了因為賽普勒斯是島嶼,敵我之間會快速碰撞外,其次就是控制賽普勒斯島的目的在於幫助大陸上的局勢。
賽普勒斯島之所以重要,是因為該島位於通往聖地的海上航線上,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如果沒有海上的支持,可以說基督徒就無法繼續占領聖地。
對於只剩下幾座城市的第二王國來說,這裡就是一個新的後方,為了維持與薩拉丁的戰爭,為了能夠更好的對抗天啟四騎士。
第二王國需要這座島上的資源,需要這裡提供充足的資金乃至於人力。
因此,快速控制賽普勒斯島才是當務之急,這種情況下,便是蓋里斯也需要去做出一定的妥協。
他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快速推翻艾薩克的統治,然後再來進行改造運動。
另外一個方面的幫助,便在於安東尼主教憑藉著自己的優勢,能夠幫助蓋里斯他們運送一些貨物與人進港。
從安東尼主教所負責的教區港口出發,抵達提爾只有250公里左右的路程,乘船的話一天到兩天時間就能抵達。
現如今的蓋里斯,同兩年前不一樣了,1186年的蓋里斯,除去伊莎貝拉外、就只有十二個騎士或侍從僕役追隨他。
如今的第二王國,雖然依舊是個小蝦米,但怎麼說也有兩三千號人馬,六七萬人在控制範圍內。
蓋里斯如果只是想推翻艾薩克的話,大可不必真去重走征途。
伴隨著蓋里斯的一封信,借著一條快船駛向提爾。
幾天之後一條經過偽裝的商船,也就在安東尼教區的港口靠岸了。
這條船上有著不少箱子,箱子上都貼著封條:教會聖物,不可擅啟。
然後一些船上的乘客,都是法蘭人面容,飽經風霜、在同船的人看來,都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勢。
……
耶路撒冷王國在天主教世界中,以其卓越的戰爭技藝而著稱,尤其是在他們還保有耶路撒冷的時候。
自首次十字軍東征以來,法蘭克人在聖地經歷了長期的戰爭年代,時隔多年,衝突不斷。
這九十多年的血戰,讓十字軍國家的法蘭克人深刻理解了戰爭的本質。
他們主動試圖集權,成立紀律嚴明的宗教騎士團,建立精銳重步兵部隊,並僱傭土科波作為輔助力量。
相較於依舊將戰爭視作競技的西歐騎士貴族,十字軍國家可謂戰鬥經驗豐富。在十字軍國家覆滅後,返回歐洲的戰士甚至帶動了歐洲軍事技藝的進步。
當然,法蘭克人的進步也伴隨著撒拉遜人的提升。
在敘利亞,傳統的阿拉伯作戰方式被突厥的戰術取代,並逐步受法蘭克人影響。
可以說,長期以來的十字軍運動,在客觀上提升了中東地區的軍事科技水準。
然後呢,賽普勒斯島,作為與聖地僅一步之遙的這個島嶼。
完美避開了內卷,成功做到了拒絕內耗。
而這代價、也就使得賽普勒斯島極端的武備鬆弛,缺乏軍事經驗。
面對從大陸上卷出來的突厥部族和「瓦蘭吉」衛隊,島上的居民就和小雞仔一樣的無力,直接被降維打擊了。
當然,艾薩克招募的這些突厥部族,又達不到薩拉丁軍事改革的強度。
薩拉丁的軍事改革的重點,便在於組建一支精銳重步兵軍團,以及相當數量模仿法蘭克騎士作戰的突厥騎士,
由於經濟基礎緣故,這種軍改並沒有被傳統那些突厥部族所接受。
故而艾薩克招募的這些僱傭兵,依舊是全員輕騎兵,配備馬弓與彎刀,並不會去裝備太多的鐵甲,從而保持自己的機動性。
可以說這樣的軍隊主體,天然就不具備什麼攻堅能力。
蓋里斯在這急切的時間裡,除去在各個村莊發動村民,紮根農村外,便是在一些外圍位置,修建簡易的土木堡。
這些土木堡的占地面積都不大,牆高一般也只有2米左右,但也足夠阻擋住輕騎兵的進攻,容納附近的村民們自保。
而馬弓的射程與殺傷,又不足以與法蘭克人生產的那些強弩相抗衡。
這就使得如果突厥人,打算強攻某個據點的話,大概率要被拖住腳步,並被其他據點支援來的民兵打擊,最後損失慘重。
接到報告的艾薩克就很摸不著頭腦。
不是、這才多長時間啊?!
前不久,自己不才鎮壓了尼古拉斯叛亂嗎?
怎麼尼古拉斯剛越獄一個月,就鬧出這麼大動靜?
一隊「瓦蘭吉」被全殲,十幾個村子同時掀起反旗,受限於地形的緣故,那些突厥人還不能從南北方向進攻叛軍,只能從東西兩邊走。
畢竟這北面是山區,騎兵進去容易白給,南邊是大海,完全繞不了道。
從東西兩邊走,就要面對大量簡易的、可笑的臨時木堡。
通常來說,那些簡易、可笑的臨時木堡,是毫無用處的。
因為農民們不存在優良的武器,能去反擊突厥人,最後只會被突厥人輕易繞開臨時木堡,直接殺進後方。
然後,問題就出現了,那些泥腿子們,莫名期間就掏了大量的強弩,以及各式還算優良的盔甲。
「我已經將稅率抬到了七成了!」
「再高一點,他們就要全都餓死!」
「可為什麼他們還有金錢與物資,來養活這麼多裝備精良的叛匪?從哪裡來的錢?」
「如果我只收四成稅。他們覺得高,掀起了反旗,我是能夠理解的。因為剩下的六成好歹還能有些盈餘。」
「但三成的餘糧,是絕對不可能去買到這麼優良的裝備!」
「一定是他們偷走了本該收走的屬於我的稅金,這群骯髒的盜賊!」
艾薩克在他的宮廷上,大聲叱喝辱罵著那些暴亂的叛匪,一旁的庭臣們都不敢接話,生怕被遷怒。
便是他的女兒,也只是遠遠的旁觀,看著這傢伙的醜態一言不發。
安東尼奧·弗朗切斯科·葛蘭西
是義大利共產主義思想家,也是義大利共產黨的創始人和領導人之一。他創立的「文化霸權」理論對後世影響深遠。
文化霸權也稱為文化領導權、領導權,是義大利馬克思主義者安東尼奧·葛蘭西所提出的哲學和社會學理論。
它指的是:一個社會階層可以通過操縱社會文化(信仰、解釋、認知、價值觀等),支配或統治整個多元文化社會。
統治階級的世界觀會被強制作為唯一的社會規範,並被認為是有利於全社會的普遍有效的思想,但實際上只有統治階級受益。
階級都要透過其知識分子在公民社會爭取到知性與道德上的領導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