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禍哉!這流人血的城!

  第160章 禍哉!這流人血的城!

  【豺狼與羔羊,豈能有友誼﹖同樣,罪人與義人,也不能有交情。】

  【鬣狗與犬怎能相和﹖財主與窮人又怎能相安無事﹖】

  【曠野里的野驢,是獅子的獵物;同樣,貧窮人是財主的魚肉。】

  ——《便西拉智訓》13:21-23

  一道鴻溝狠狠的切在了城市中,人群就此被分為了兩波。

  至於阿迪勒是否會信守承諾?

  即便是蓋里斯,他也相信對方大概率說的是真話。

  這就相當可怕了。

  自薩拉丁出道以來,整整18年裡,從未有過關於他撕毀諾言的傳聞。

  薩拉丁的政治信譽,在中東這片土地上,與雷納德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

  如此過硬的信譽,替薩拉丁帶來了難以衡量的政治資產,在有著薩拉丁背書的情況下,阿迪勒的許諾,也同樣令人信服。

  畢竟在埃及,也就是阿迪勒的治下,本就有著大約10%的人口是基督徒。

  既然阿迪勒能夠容忍科普特正教徒的存在,似乎也能夠容忍天主教徒的存在。

  不用去進行什麼推理,蓋里斯已經能夠想到當阿迪勒的信使說出這要求後,議會裡的議員們將會面臨何等誘惑。

  他們的軟弱與動搖,將會毫不遮掩的暴露在陽光下。

  「從現在開始,不對,應該說從那些富人們聽到消息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同下城區的法蘭克人不是一個民族了。呵~」

  說著,蓋里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阿迪勒確實是厲害,既然軍隊難以攻破城牆,那就讓城牆裡的人自己走出去!

  「男人10金第納爾、女人5金第納爾、兒童2金第納爾,這個價格看上去不多。看似任何一個苦力干一年活,都能賺到10金第納爾。」

  「可、他們是要過日子,衣食住行都是要花錢的,更是要去交稅的!」

  「卡拉克城裡,有一半的人,永遠也掏不出這筆錢!」

  「而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被另外一半的人出賣,尤其是那些富人們。」

  「因為他們不只是能出得起自己贖金,更是能支付雙倍的贖金,繼續維繫他們的榮華富貴。」

  「而城市裡那些支付不起贖金的人,就將成為阿迪勒的戰利品,被他帶回埃及販賣為奴……」

  蓋里斯粗略的算了一筆帳,如果卡拉克城議會答應對方的條件,決心投降的話。

  那麼阿迪勒就能得到大約兩萬的金第納爾作為贖金,並且能夠帶走三千人作為奴隸。

  阿迪勒不用死一個士兵,大賺特賺!

  而城市中的富人以及那些中間階層們,雖然狠狠的出了血,但至少可以免於兵禍。

  真正、唯一會面臨悲慘未來的,將只有這座教堂附近的市民,只有那些窮人們。

  蓋里斯不由得深呼吸了幾口氣,面色肅穆了起來,他確確實實的生氣了。

  「阿梅代,你為什麼要過來找我,和我說這些,你其實可以去投降不是嗎?」

  面對蓋里斯的質問,阿梅代也相當坦誠的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因為作為主教,我無路可退,縱然我繳納了贖金,也至多是給我自己一個自由。」

  「然而沒有了信眾,教會就不再是教會,沒有信徒,教堂根本就不是教堂,而只是一堆石頭而已。沒有信徒,麵餅也永遠只是麵餅,而不能成為聖體。」

  「如果這座城市有一半的人被販賣為奴,我怎麼可能繼續充當主教呢?」

  「阿迪勒,也不可能容許卡拉克城,存在一個天主教教會,他會用其他的儀軌,如科普特正教或者東正教,來取代我。」    「到那時,新的主教會把我趕出教堂。」

  「到那時,我的下場不會比窮人們好多少。」

  阿梅代話語夾雜著悲傷,別人能降,他卻不能降。

  當這個道理在他翻來覆去反覆折磨後想通時,也就做出了來見蓋里斯的決定……

  聽著阿梅代那真情實感的話語,蓋里斯看著耶穌的十字架,望著那耶穌的受難面容,輕笑了一聲。

  他很難判斷阿梅代到底是真的同情窮人,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所處地位的利害關係,導致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表露出這樣的情感。

  但無所謂了,只能說是恰好替蓋里斯自己提供了一個契機,一個徹底把控住卡拉克城的契機。

  「阿梅代,我記得你曾說過,要讓那些富人們學會聖經中的智慧,變得慈善憐憫起來。」

  「對,我是這麼說過。」

  「現在,你有什麼看法呢?」

  「耶穌對門徒說:『我實在告訴你們,財主進天國是難的。』我又告訴你們:『駱駝穿過針的眼,比財主進神的國還容易。』」

  阿梅代念了一段經文,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這是馬太福音 19:23-24。

  這段經文是耶穌對富人難以進入天國的教導,強調財富可能成為進入天國的障礙,提醒信徒不要過分依賴物質財產,而應追求真信的價值。

  就現在來說,富人們的神情與選擇,只是又一次證明了耶穌話語的正確性。

  阿梅代主教先前的信誓旦旦,可謂是被打臉的徹頭徹尾,以至於他成了一位小丑,還要來到蓋里斯的面前尋求幫助。

  作為不能投降的天主教主教,唯有同樣不能投降的窮人們,才有可能支持他,而不會密謀著搶先一步出賣身邊人。

  蓋里斯不只是輕笑了,他還站起來身,來到了阿梅代的身邊,摁住了阿梅代的肩膀,輕聲說道誦讀了起來。

  「禍哉!這流人血的城,就是長鏽的鍋。」

  「其中的鏽未曾除掉,須要將肉塊從其中一一取出來,不必為它拈鬮。」

  「這城中所流的血倒在淨光的磐石上,不得掩蓋,乃是出於我,為要發忿怒施行報應。」

  「禍哉!這流人血的城,我也必大堆柴火。」

  「把鍋倒空坐在炭火上,使鍋燒熱,使銅燒紅,熔化其中的污穢,除淨其上的鏽。」

  「我說過的必定成就,必照話而行,必不返回,必不顧惜,也不後悔。」

  阿梅代聽著這殺意四起的話語,頗為愕然的抬起了頭,他自然是聽懂了蓋里斯話語中的比喻。

  鍋中的肉,乃是城市裡的窮人,貧窮人是財主的魚肉!

  而那鍋中的鏽,自然就是上城區的富人,蓋里斯將要大堆火柴,使銅燒紅,熔化其中的污穢,除淨其上的鏽。

  當阿梅代主教,凝視著蓋里斯面容的時候,忽的、不知什麼時候,蓋里斯的頭上,憑空多了一圈荊棘冠冕,與他身後那十字架所釘之人所戴著的冠冕,一模一樣……

  「來啊,主教,讓我們大堆柴火將這座城市點燃吧,用那至聖的烈火,淨化城中鏽跡。」

  蓋里斯的話語很輕,卻又格外清晰,當阿梅代主教聽著的時候,已經是發自內心的顫動起來。

  我說錯話了,今天不只是寫了四更,其實是寫了五更。

  因此我還了三章。還差月票300的沒還。(就差一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