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後院裡,王安的雙拳化作道道殘影。
凌厲剛猛的勁力擊穿空氣。
這套大槍拳已被他玩出了新花樣。
半刻鐘以內,他將大槍拳打了足足三遍。
每一拳都迸發勁氣。
每一拳都是一道或刺或掃或劈的大槍。
踏!
猛然間,王安一跺腳,頓住身形。
霎時間漫天拳影收盡。
一縷縷勁力在他肌肉內擰成一道繩索,貫連百多塊肌肉,同時收縮。
他眼中神光湛湛,一記霸王槍直劈前方的大石塊!
嘭!
拳影如瀑布落下。
大石塊應聲而碎,四分五裂!
「成了!」
王安吐氣開聲,臉上難掩喜色。
經過一天多的習練,自己果然做到了百多塊肌肉同時收縮。
這一瞬收縮帶來的力量,足以擊碎石塊!
他蹲身查看自己打碎的那塊石頭。
飯桌子大的一塊石頭,如今已經裂成十餘塊,如花瓣般張開,其間夾雜著一些碎裂的粉末、石子。
『自己這一拳的威力,似乎比崔二爺還要強點?』
『他只能把石頭打出裂痕,卻沒法像我這樣,直接把石頭打得四分五裂。』
『他說暗勁層次的武夫,也能打崩石塊。
那當時他打裂石塊時,使的是明勁還是暗勁?
打裂石塊若是還得用暗勁的話,未免就太弱了點。』
王安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眼中憧憬之色尤未散去。
只是百多塊肌肉同時收縮,產生的力量就可打崩石塊。
若是令一身六百多塊肌肉都煉出明勁,同時收縮,產生的力量會有多大?
再加上煉肉如鋼,使拳如鐵的境界呢?
隱然間,王安覺得一扇嶄新的大門在自己面前打開。
他走到院角的水缸前,借著水面觀察自己。
赤著上身的王安一身紋理分明、很是勻稱的肌肉,他略顯清秀的面孔也在一身肌肉的襯托下,顯得陽剛俊朗。
用缸邊的毛巾蘸水,清洗了一遍身上的汗液。
王安穿上外衫,就又變成了一個清秀稚嫩的小小少年。
他一邊走出後院,一邊喊道:「鄭伯,今天赴任試,我就不在家吃飯了,路上買幾個包子吃一吃就好。」
「誒!好,少爺,可得好好表現啊!」鄭伯臥房裡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天才蒙蒙亮,老人家也不過剛睡醒,還未起床。
擔心老人家受涼,王安又道了一句:「不用起來了,我這就走了!」
說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關好院門而去。
……
巷子口的早點攤子上,摞得老高的籠屜冒著滾滾蒸汽。
販夫走卒聚集在攤子周圍,點兩個包子,一碗粥湯便呼嚕嚕吃喝起來。
「八個包子,一碗豆腐腦,包子給我包好。」
王安走到近前,向攤主喊了一聲。
攤子由一對中年夫婦操持著。
男人負責揉面盤餡兒做包子炸油餅,女人則忙著洗碗擦桌。
今天他們的女兒也來幫著給食客盛粥端包子。
「客官,豆腐腦要鹹的還是甜的?」
女兒抬起頭,露出一張素淨的瓜子臉,秀眉杏目,被蒸騰水汽映襯得飄逸宛然。
「哧溜」
對面坐著的搬運工見她容貌,驚為天人,吸了口口水。
「當然是鹹的。」王安卻未注意女子容貌,詫異於她竟問出這種問題。
甜的豆腐腦難道能吃?
「哦,哦,好。」女子低下頭去,盛出一碗豆腐腦,配上鹹菜、蔥花、炸過的黃豆,淋勺滷汁,端給了王安。
各色小菜與雪白的豆腐腦相映成趣,王安食慾大動。
拿一個小勺,不斷抹過豆腐腦表面,使滷汁配菜與豆腐腦層層融合,之後就呼嚕呼嚕地吃下了肚。
一碗豆腐腦,他解決起來不用三分鐘。
剛吃好豆腐腦,攤主女兒已經用油紙包好包子,給他放到了桌上。
抓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咬破了皮兒,滾燙的油脂就順著缺口汩汩流出。
王安吹了吹熱氣,慢慢地吃了幾口。
等覺得溫度適口了,他就把剩下的大半個包子一下塞進嘴裡。
緊實的肉餡和著油脂,浸潤軟嫩的表皮,在口腔里霎時爆開。
「呼——」王安吐出一口熱氣,越過幾張早點攤的桌子。
就看到一人從對面走來,向他打了個招呼:「王安!」
來者就是原主的那位發小-李英。
他並不想與這位笑裡藏刀的髮小有太多交集,但在這裡碰到對方,也只能笑著應聲:「來吃早點啊?」
「對,你等等我啊。」李英和善地笑著,自去攤主女兒那裡付錢買了幾個包子。
看到攤主女兒的容貌,其明顯頓了頓。
「王安,你看到了嗎?」走到王安近前,李安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王安很是奇怪:「看到什麼?」
迎著他的眼神,李英搖了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兩人並行著走出幾步,李英又扭頭看了早點攤上的攤主女兒一眼。
王安似未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他在其轉頭回看時撇了撇嘴,更加深了要與這人劃清界限的想法。
……
南平衙門的後院裡。
偌大的空地上,已提前放好一副副石鎖。
石鎖由小到大依次排列,最輕的都有六十斤重。
十餘個大籠子靠牆角放著,內里關著毛髮雪白,壯碩如牛犢的怒山狼。
怒山狼眼冒綠光,盯著院子裡扎堆聚集的候補捕快們,嘴裡滴落涎水,不時發出一聲吼嘯,讓人聞之心底發寒。
「赴任試第一項,就是提石鎖!
石鎖從六十斤的到五百斤的都有,凡是雙臂無法提起二百斤石鎖的候補捕快,都會被趕到各縣衙門去。
縣衙里要是沒有職缺,給安排到荒僻山野做光杆亭長也不稀奇!」角落裡,崔勇看著這些同僚們的孩子,神色嚴肅地叮囑著。
來參加赴任試的不只是王安這一班南平候補捕快。
還有南平轄下各縣的候補捕快,加起來得有百二十人。
赴任試每隔一年都會舉行一次。
百多個捕快填充到府衙、縣衙去,也仍不夠用。
究其原因,只能說是妖邪當道,禮崩樂壞,尚國對治下疆域的掌控力越來越不足了。
「你們這幾日,只要把我教授的大槍拳每天都勤練一遍,在家吃好一點,提起二百斤石鎖卻不在話下。」崔勇掃視過一眾少年,壓低聲音道,「這些縣裡出身的孩子,大都學不到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