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匕首

  又一日。

  周鐵匠守在鋪子裡,看到王安帶著蕭紅玉、陳六走進來,臉上頓時滿是笑容。

  他招呼著幾人到了後院。

  在眾人翹首以盼中,抱著一捆由氈布包裹的兵器走過來,嘭地一聲便將氈布在石桌上攤開。

  顯出了內里的六柄兵器。

  其中五柄皆為刀類兵器:威勝雁翎刀、百辟腰刀、神術橫刀;

  此三刀皆是以那一桿長柄大刀重鑄,換了鼉龍皮鞘,把柄皆重新換裝了軟玉、銅絲纏繞。

  另有蕭紅玉的雁翎刀,刀身呈青鱗層疊之相,被她取名作『小青』。

  以及陳六的腰刀,刀身亦有紋絡層層疊疊,不過看起來並不像是鱗片,倒似是波浪紋,他將佩刀取名作『雲龍』。

  這兩把刀所用材質取自滴血飛劍、尖錐長釘、長柄大刀。

  但因二刀各自取用材料配比不同,最終呈現出的刀身紋路以及性能也大為不同。

  譬如蕭紅玉的雁翎刀,能隨光線變化而『忽長忽短』,其實只是刀身隨光線而不斷變化色澤紋路,看上去便像是忽然短了一截,又忽然增長回去而已。

  對敵之時,抽刃搏殺,敵人不經意間可能會中招。

  而雲龍刀尚無其他妙用,只不過是陳六把持此刀,常常自言有與此刀有血脈相通的感覺,不知真偽。

  王安的三柄刀俱用長柄大刀作為主材修復提升。

  所以三刀鋒銳度、堅硬度、彈性都遠超從前,殺氣更甚,他抽出威勝刀,隨便一划,刀刃就割破空氣,發出沙沙的響聲。

  屈指在刀身上輕輕一彈,威勝刀錚鳴不已。

  仿佛又傳出了「大勝!大勝!大勝」的沙場呼嘯之音。

  「好刀!」

  他讚嘆一聲,轉而向周鐵匠致謝:「多謝周叔!」

  即拿起自己的三柄佩刀,一一懸在腰間,三刀綴在腰側,絲毫不顯凌亂,反而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凌厲感。

  這種凌厲感在王安稍稍調整,運轉拳意覆蓋之下,也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紅玉、陳六二人各自取了兵器,都是愛不釋手。

  石桌上還有一根烏黑陰沉木。

  此木原是鼉龍的隨身兵器,堅韌度非比尋常,金鐵難與之相提並論,王安就取了其木芯,做一根哨棒相贈墨雲防身。

  因著兵器打造到最後,還剩下了一些材料。

  他就讓墨雲把哨棒取來,在周鐵匠的幫助下,給哨棒兩頭包裹上一層金鐵皮,用拳意精神合匯,在兩端鏨上了『千鈞咒』的符文。

  來日墨雲操使此棒,以妖煞勾動符文,此棒立刻重逾千鈞,砸在敵人腦袋上,保准叫敵人腦袋裂成兩半!

  「嘿!不必謝我,我就是在旁邊動了動嘴皮子,出力落錘子鍛刀開刃的人還是你。」周鐵匠上下打量著身形挺拔的王安,尤在回想那日王安親自重鑄兵器,展現出來的對力量的精準釋放。

  這小子要是真做了鐵匠,豈不是要把其他鐵匠的生意都搶光咯?

  「以後你們府上要是還需要打造兵器、盔甲,有啥新奇的材料,你都可以派人送到我這鋪子裡來,保准給你們一個厚道價!」周鐵匠同王安交代道。

  「一定。」王安點了點頭,便領蕭紅玉、陳六與周鐵匠道別。

  周鐵匠連連點頭,眼看王安帶人離去,忽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道一聲:「等等!」

  跟著就風風火火地跑進自己臥房。

  不多時手捧一道氈布包裹的物什奔了過來。

  「閨女,這是給你的。」他把氈布攤開,將內里的物什往蕭紅玉跟前一推。

  卻見氈布之上躺著一柄鼉龍皮鞘嵌硬玉,紅繩纏柄的匕首。

  匕首以少量天外隕鐵混合精鋼打造,單從賣相上看,卻是美輪美奐。

  蕭紅玉看著這把小巧精緻的匕首,愣了一愣。

  不知周鐵匠為何會相贈自己此物?

  周鐵匠的聲音已在此時響起:「王安這小子與我家是老鄰居了,他的脾氣秉性那是真不錯,以後……」

  他喋喋不休說了一大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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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說蕭紅玉耳根愈紅,螓首深深地垂了下去。

  王安本還在意外,周叔緣何會相贈蕭紅玉這樣一把看起來還算貴重的匕首,聽其所言,就驀地明白了過來。

  輕咳一聲,他轉眼同蕭紅玉說道:「周叔這是看你很不錯,誇獎你呢。

  既是長者賜,自然不應辭。

  你收下吧。」

  「是,是……」蕭紅玉口中傳出蚊子一般輕的聲音,伸手接過了匕首,對周鐵匠輕輕行禮。

  周鐵匠看著如是一對璧人,亦是自我感覺甚是欣慰,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連連點頭,笑不攏嘴。

  「走了,周叔。」

  王安同周鐵匠招呼了一聲,領著二人徐徐離去。

  ……

  黃昏。

  暮色濃重。

  一抹昏黃剪影投到了的書房裡,映照得房中靠著椅子微眯雙眼的胡瑞祥有些滄桑。

  他身前的桌案上,放著一枚油潤的玉符。

  半晌後,玉符表面閃過一縷縷綠絲般的光芒,閉目養神的胡瑞祥頓時心有所感,睜開雙眼,右手順勢捻起了案上的玉符。

  一道神念掠過他的心間:今已自北郡回歸南郡,尚在曲屏地界辦事,王命不可推脫。

  回歸府衙,尚需一二月時間。

  煩請府尊稍安勿躁,諸供奉被神化府剪除之事,老夫已知悉。

  待老夫回歸之後,便著手解決此事。

  「還要一二月……」胡瑞祥感知著那道神念,面色驟地猙獰起來,右手攥緊玉符,猛地在桌案上錘了一記。

  直將實木桌子錘出了一個凹坑!

  「一月又一月,府衙所受屈辱何日能報?

  本官這個府尊,在南平已經形同傀儡!」

  他連連咆哮發泄了好一陣子,氣息才逐漸趨於平穩,臉上猙獰之色收斂去,便通過玉符,向對面之人傳去了消息:「無妨,既然是王上有所交代,郭院主合該以王命為先才對。

  只不過而今神化府勢力越發雄厚,妖言惑眾,以至於南郡百姓多有被其矇騙者,因而希望郭院主能儘早趕回,以免屆時神化府越發猖狂,縱然對其出手,一時之間亦難以將之鎮壓。

  此絕非鎮國將軍,抑或天一道願意看到的局面。」

  傳出消息之後,胡瑞祥又等了好一陣子,未等到對面人的回應,搖頭嘆息了一聲,緩緩起身,走出了書房。

  被他所稱作郭院主的人,便是府衙供奉院主,天一道行走-郭冠!

  其得尚王密令,走訪各地,為王辦事。

  而今已數月有餘,仍不知何時能夠回返府衙。

  如今神化府逐漸聲名鵲起,府衙威望與之相反,越發跌墮,胡瑞祥這個府尊做的也不順心起來。

  他迫切希望找到能與神化府王安抗手者,以扭轉如今頹勢。

  然而在他看來,唯一能力壓王安的郭院主,卻遲遲難以回返府衙,實在讓他惱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