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巾脫落的那一瞬間,隨著林雲清秀的臉龐露出,尹秀按住對方頭頂的手指隱約沾上了一抹柔軟和絲滑。🐊💣 69𝕤𝕙υא.ςOᗰ 👤♖
但尹秀的手依舊沒有放鬆,還是按著林雲的頭往地板上壓去。
就在這時,在他的背後,一陣勁風響起,顯然是有一個勁敵正在襲來。
只是一瞬間,尹秀便已決定,按住林雲的手陡然加速,以更快更強的架式將她往甲板上按下。
果然,背後那人放棄了襲擊尹秀,而是陡然加速,繞到正面,一把護住林雲的同時,另一手戳向尹秀的眼睛。
尹秀順勢將手從林雲頭頂上放開,戳出一腳,踢向那來襲者的心口。
對方顯然沒料到尹秀這樣的陰毒,雙手在胸前交叉格擋,堪堪頂住這兇險的一擊,往後退出幾步。
在兩人交手的間隙,林雲單手撐地,身子反彈而起,轉過身來一對重拳擊向尹秀下巴。
「還敢來!?」
尹秀雙手毒蛇般探出,抓住對方遞來的雙拳,雙手掌心像是旋轉皮球一樣猛地向里一擰,八卦掌起承轉合的勁力狂泄而出。
林雲當即在空中不可控制地旋轉了兩圈,等她視線終於從天旋地轉中恢復過來時,尹秀已經一腳像戰斧一樣從高處劈落,直砸向她的天靈蓋。
還是攻敵所必救!
如尹秀預料的那樣,那人為了救林雲,還是只能迅速迎上來擋這一腳。
尹秀一腳落下,借著反彈的力道回復身形,同時游龍勁使出,以更快的速度托出一掌,打在那人心口上。
在接觸的一瞬間,對方身上衣服無風自動,猛地鼓盪起來。
尹秀當即感覺這一掌如泥牛入海,一下打在了棉花上,勁力全空。
【橫練鐵布衫?】
尹秀收手,再擊出時手上已附著了濃郁的龍虎罡氣。
林雲見狀,立即失聲叫道:「小心了師兄,他是玄門中人!」
被叫做師兄的那人這時才反應過來,身上冒出一陣金光。
尹秀毫不猶豫地加快速度,【破風爪】只要命中便是傷害,不管對方是橫練鐵布衫,還是別的神功護體,只要避不開,都會受傷。
然而出乎尹秀意料的是,對方並不打算格擋,而是真的在考慮避開!
在金光大作的瞬間,對方的身形剎那間虛化,變作稀薄的影子。
糟糕!
尹秀雙拳當即落空,整個身體穿過對方的影子,腳尖剛一落地便立即借著游龍勁旋轉回來。
好在或許是因為施法的緣故,對方仍舊處於虛無狀態之中,沒有攻擊他,而是飄飄蕩蕩落到了桅杆之上。💛🐜 6➈𝔰hⓊⓍ.ᑕ𝐨ⓜ 💋♟
林雲這時候也跑到了一邊,弓腰含胸,盯著尹秀的眼神滿是警惕。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問道。
「在問別人名字之前,先把自己的名字報上,這是常識吧?」尹秀答道。
「你沒長耳朵?還是那只是一個掛飾而已?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叫林雲。」
「我問的是他,那個跑得比雞還快的人。」
尹秀指了指站在桅杆上的男人。
那人生的高大健壯,劍眉星目,顯然也不是平常之資。
「我叫孔青鵬,是天理教的護教法王。」
孔青鵬從桅杆上跳下,又指了指林雲,「這位,是我們天理教的護教聖女。」
「哪來那麼多聖女聖子的,又哪來那麼多這個教那個教的?」
敲倒最後一人後,任七將劍拿在手上,「而且,天理教不是早完蛋了?還是我爺爺他們親自動手的,一個不剩。」
「你是朝廷的走狗?」
孔青鵬瞪大了眼睛,再看向尹秀的眼神也只剩下仇恨。
「他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只是我雇來的保鏢而已。」
尹秀看了他一眼,又問道:「所以,就照他所說的那樣,天理教不是早應該完蛋了?怎麼你們還在這裡打著它的名號,招搖撞騙?」
「完蛋?」
林雲剜了尹秀一眼,「笑話!天理教的仁人志士遍及九州各處,豈是一兩次便能殺乾淨的?」
「那看來還是我爺爺學藝不精了。」
「你!」
林雲剛要上前,便被孔青鵬攔住,他看著任七,「閣下看來確實已不像是為朝廷效力的人了,為何出言還要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
任七冷笑,「性格如此。」
「說了這麼多,你們兩個還沒報上名字,怎麼,這時候就忘記常識了?」
「我叫任七,他叫尹秀,兩個無辜的過路人而已。」任七答道。
「無辜?」
林雲眼球轉動,「像嗎?」
她不說還好,一說尹秀就來氣了,「臭娘們,要不是你開船撞我們,眼下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爭端,你以為我是天生暴力狂,這麼喜歡打人?」
林雲也是氣的臉色煞白,「我不是開船撞你們,我壓根就不會開,好不容易轉正了你們卻擋在了路上。」
「這麼說,是我們不小心進了你們的客廳了?」
尹秀轉過頭去,對任七說道:「所以我說,跟女人是講不了道理的。♖👤 ❻9𝔰нǗx.𝐂Ⓞм ♔😾」
「也包括她嗎?」林雲手指指向尹秀後邊。
尹秀聞言正要轉過頭去,任七卻突然按住了他,「小心,這是江湖伎倆。」
「跟天上有流星一樣?」
「沒錯,看膩了的伎倆,就是如今的小孩也不會上當了。」
尹秀看他一眼,「其實我剛才是在將計就計,詐她,你看出來了嗎?」
任七搖頭,「那你的演技很逼真,連我都騙了。」
「只是一點生存所需要的詭計而已,不算什麼。」
尹秀說著又看向林雲,「臭娘們,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泡過的妞,就是這條船都裝不下,你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德行?嗯?哪個女的能逃脫我的手掌心?」
「那我倒是小看你了,有時間聽聽你的風流史好了,看看你的手掌心有多大?」
「好!」
尹秀轉過頭去,卻看到馬小玉正站在欄杆上。
輕輕一躍,她落到甲板上,笑顏迷人地看著尹秀,「很威風嘛?」
「這……」
尹秀一時有些發愣,任七則是默默地退到一邊,將身子隱入陰影之中。
「抱歉,說來說去原來是我們不對,我剛才在底下,還把你們認作是海盜了,所以才出手。」
孔青鵬突然開口,從衣服里取出兩根黃魚子,放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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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這算作是補償,對不住了。」
「你當我是什麼人?」尹秀伸手去接,「就這麼點小事,我不至於……」
就在他要拿到金條的時候,馬小玉的手卻伸了過來,將他攔住。
尹秀不解,馬小玉這才盯著孔青鵬,淡淡道:「我們的補償是到手了,那這一船人的補償又怎麼說?」
「唔?」
孔青鵬和林雲都不由眉頭一皺。
咯吱!
隨著甲板底下的艙門推拉聲,海狗從甲板底下鑽了出來,他先朝尹秀打招呼。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在底下待命嗎?」尹秀奇怪道。
「原本是的。」
海狗撓了撓頭,「但阿姐說感受到法術的動靜,不放心,所以就跑了上來,然後叫我從底下潛入,查查這艘船。」
說著他轉頭沖馬小玉說道:「阿姐,除了那些被綁住的乘客外,在底下我還發現了一大堆的炸藥。」
「一大堆?」
「沒錯,就是小山那樣高的,一大堆。」海狗張開了雙手示意。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就是能把這艘船的桅杆掀飛到天上去的炸藥,一大堆!」
「嚯,怎麼,要去打仗啊?」
尹秀這時候也已察覺出不對勁,將兩根金條裝進口袋裡後,與孔青鵬對視著。
孔青鵬冷著臉,突然又笑了起來,「你們未免有些多管閒事了。別人要做什麼,怎麼做,跟你們又有什麼干係?」
「你說的這什麼話?」
海狗瞪大了眼睛,「我這人,混蛋透頂,壞到骨子裡了,可我也一向只是謀財,絕不害命。
像你這樣的混蛋,不圖錢,只用這船來運炸藥,我倒是聞所未聞,怎麼,你是想把這一船人都炸死?」
「不是炸死這一船的人。」
孔青鵬手指指向遠處的魔都,「不是一船人,是整個港口。」
這話一出,就是任七也臉色微變。
顯然他也沒料想到,眼前這些天理教徒竟有這樣瘋狂的想法,想將整個港口炸掉掉。
即使是在夜晚,海港里進出的船兒依舊絡繹不絕,碼頭上的工人晝夜不停地輪替著,裝貨下貨,好像雨天搬家的螞蟻。
要是這樣一艘裝滿炸藥的巨輪撞進港灣之中,引發的爆炸和火災恐怕會叫許多人命喪於此。
而且,不論是碼頭上的船工,還是這些乘客,都是無辜的人。
不等他說什麼,尹秀便開口了:「喂,不是要玩的這麼狠吧?殺幾個官員,把他們的頭掛在城牆上也就算了,好端端地炸港口乾什麼?會害死許多人的。」
「我知道。」
孔青鵬顯得十分淡然,「這艘船上的,碼頭上的,包括我們,都會死。」
「那你還打算這樣做?」
「不是打算,是已然這樣做了。」
林雲颯然一笑,「這是我們教主計劃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通過這沖天的火光,宣布天理教的回歸。」
「回歸?」
「沒錯,你知道港灣里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林雲的手指向遠處,在那個方向上,有一艘不比這船小多少的遊輪,燈火通明,泛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將那附近的水面照得通明。
「在那裡,弗蘭西的大使羅伯遜正和肅親王在舉辦宴會,我們打算給這些傢伙一個賀禮,當做宴會的餘興節目。」
「肅親王?」尹秀將這個名字在嘴裡重複了一遍。
「肅親王,是皇帝的第五個弟弟,溫禧太妃的兒子。」
任七對這個親王似乎有些印象,因此此時能對尹秀說出一些大概。
「在宮裡的時候我見過他幾面,肅親王是真正的強權派,不管是軍政大臣,還是那些洋人的大使通判,老的新的,土的洋的,都喜歡與他打交道。
他在玉京的時候,就經常在桂金湖上開這樣的宴會,來往的客人將桂金湖的水位都抬高了一寸。」
「這麼說,他算是交際花咯?」
「宮裡,官場哪來的交情,無非是他勢大,有利用,討好,依附的價值而已,皇帝就曾說過,肅親王一個人便當得上朝堂上半壁的文臣武將,洋人也把他看作是帝國的中流砥柱。」
「嚯,一條大魚。」
尹秀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天理教徒選擇在這個時候做這件看似十分瘋狂的事情。
不管是對肅親王恨之入骨,還是單純想靠著這樣一個大事件,將那些大人物一併用炸藥送上天以壯聲勢,都足以叫他們為此賠上性命。
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絕不會放過。
因此,在理解了這一點後,尹秀已然明白,他們沒有講話,溝通的必要了。
雙方處於不同的道路上,全然不是對錯,立場上的對立,而是一種基於本源的不同。
他面對的是一幫瘋子,而不是一群可以講道理的人。
即便這林雲面容姣好,孔青鵬高大帥氣,但某種程度上,這些傢伙也與惡鬼無異。
「你想怎麼做?」尹秀突然看向任七。
「為什麼是問我?」
任七有些不解,「我以為,這些事情總歸是你說了算的,你只管發話,我只管做,僅此而已。
我要是不認同,我就不做,因為我們的協議里沒有這麼一條,說我必須服從你的任何命令。
但即便我不做,我也不會問你的原因,因為這也是我們協議里的另一條,我絕不過問你想做的事情,在做的事務,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那你以為,當下我會怎麼做?」尹秀問道。
「這得看你自己。」
任七眼皮跳了兩下,「我對你所知道的並不深,因為我們講的話也並不多,所以我並不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也就沒辦法以為你會怎樣。」
「你這話說的好像是繞口令一樣。」
「我最恨的就是繞口令,它讓我顯得像是一個結巴或者白痴。」
「不如,讓他們來決定吧。」
馬小玉突然捅了捅尹秀,「我看他們已然在教你怎麼做了。」
尹秀抬頭,與孔青鵬要滴出血的雙瞳對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