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和力勝

  第21章 新和力勝

  隨著手下將兩具支離破碎的屍體抬上來,就連明叔都皺起了眉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喪一把抓住那小弟的脖子,破口大罵道:「仆街!就出去一趟,三個死了兩個,蚊子,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叫做蚊子的小弟被他抓住脖子,再加上本來就受了驚嚇,一時喘不上氣,憋得滿臉通紅,聲音倒真變得像蚊子一樣,既小又含糊不清。

  「冷靜點,先聽他怎麼說。」

  尹秀上前,手掌在大喪手腕處輕輕一搭,後者便有如觸電般,收回了手,神色古怪地看向他。

  「是,是狼人!」

  蚊子終於說出話來了,「我們回來的路上被一頭狼人襲擊了,高佬和阿偉,傢伙都沒來得及掏就被那傢伙幹掉了。好慘啊!只是一下,高佬的腸子就流了一地……」

  大喪一聽整個人三屍神暴跳,在地上蹦的老高,兩百多斤的體重震得那水泥樓板都猛地一顫。

  「那些混蛋,昨天還在跟我們和和氣氣談判,今天就動手?還有沒有點禮貌了?他們是真覺得我們和力勝好欺負了?」

  「昨天是昨天的事了,情況已經變了大喪。」

  串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也是一臉嚴肅。

  見過命兄弟這樣說,大喪不禁疑惑道:「串爆,你是收到什麼風聲了?」

  串爆點點頭,給他散了一根煙,慢悠悠說道:「老新那邊的堂口決定支持野狼幫了,幾個堂主出錢又出力,殷勤地很啊。」

  老新,即是新合力勝,新老和力勝分裂也是大概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社團里的許多老人都已說不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了。

  只有一點非常確定,那就是兩邊一見面就要打架,不打出幾條人命決不罷休。

  近年來在別的社團和港島巡警的斡旋下,大規模的戰爭才終於消停下來,但兩邊仍是小摩擦不斷。

  大喪雙眼簡直要冒出火來,「他們這樣搞,就不怕十三姐回來,分分鐘把他們的皮給收了?」

  串爆看了他一眼,「十三姐不是還沒回來嗎?她陪天叔到馬來談生意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不然老新那幫人敢這樣跳腳?」

  大喪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顯得萎靡了許多,「那幫混蛋跟我的過節,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清楚,有機會落井下石他們還不往死里搞我啊。」

  豈止是老新,這些年來為了爭奪缽蘭街的陀地,大喪都數不清自己砍了多少人,他的仇家加起來可以從旺角排到尖沙咀了。

  就是老新不動手,別的社團也會趁機給他下絆子,就是不能在缽蘭街插只旗子進來,也能噁心一下風頭正盛的大喪。

  這些還是其次,串爆壓低了聲音,「你要是頂不住,十三姐那邊也不好看。」

  「這我知道。」大喪緊咬著牙齒,「這伱放心,我什麼時候讓十三姐丟過臉面了?我大喪就是死在外邊,也絕不會拖累十三姐半分。」

  「大不了我跟他們拼了!不就是打架嗎?大家都把人馬拉出來,看誰打得過誰,我把這棟樓賣了湊安家費就是了。」

  他們兩個在這裡絮叨許久,明叔早坐不住了。

  「喂,打妖怪還行,你們社團之間打打殺殺可別帶上我們。」

  明叔說著,走到蚊子的面前,雙手捏出一個劍訣,在他的眉心猛地一點,蚊子整個人便立馬變得暈暈乎乎的,眼神空洞。

  「這是……」

  尹秀抬手示意眾人噤聲,別人看不懂就算了,他在明叔身邊待了那麼久,自然知道此刻他正在作法,搜尋之前那頭狼人的下落。

  蚊子之所以能活著回來,絕不是因為他的運氣好,就是把狼人的腿卸掉一隻,那些畜生也跑的比他快多了。

  狼人是故意留了他一條命,好讓他回來報信,藉以試探這邊的反應,或者說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和警告。

  過了一會兒,明叔睜開雙眼,冷冷望向大喪。

  「怎麼,缽蘭街里有個狼窩你也不知道?不是說這裡是清一色和力勝嗎?」

  大喪被這樣一說,頓時噎住,臉色也紅一陣白一陣,不停地變化。

  顯然他也沒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底子下,野狼幫竟然插了一隻旗進來,這要是被十三姐知道,恐怕他也不用混了。

  串爆的反應比他快的多,立即大喝道:「明叔,你直接說吧,這幫粉腸的窩在哪裡,我直接帶人去把他們劈了。」

  大喪看向串爆,通過對方決絕的眼神,他已經知道,這事回不了頭了,而且串爆剛才的話語也是在幫他減輕責任。

  於是他也拍著胸脯道:「沒錯,明叔,你告訴我他們在哪,今晚缽蘭街不做生意了,我把門關起來,專門打這幫落水狗!」

  現場的情緒一傳十,十傳百,變得十分激昂,矮騾子的狠勁和戾氣,在此時顯露無遺。

  ……

  「尤里,剛才動手的時候,說好一人一個的,你怎麼只是看著?」

  面對同伴的質問,尤里只是吸了一口煙,沒有回應。

  「怎麼,是不是因為港島太熱了,你這西伯利亞的孤狼給熱趴窩了,一時動不了手啊?」

  有人這麼一說,其他人便都哄堂大笑起來,肆無忌憚地拿他打趣。

  在狼群里,從外面進來的新成員地位都是最低的。

  在野外,獵物到手後,往往要別的成員都吃飽了,新成員才能上去享受那些殘羹冷炙,但那往往只剩幾塊被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

  野狼幫不是普通的狼群,他們也不生活在野外,因此,這種「區別對待」也就變成了言語和行動上的針對。

  狼群用這種原始的方式維繫著群內的等級制度,即便是尤里,也只能默默忍受,直到他獲得足夠的戰功,或者有新的成員加入。

  尤里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望著夜空。

  他忽然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安靜,城市的喧囂仿佛在一瞬間退散了,尤里有種回到了西伯利亞荒原上的寂寥感。

  往街道兩邊看了看,他輕聲笑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從狼窩走了出去。

  「那傢伙這就要回油麻地了?」

  「大概是要去找媽媽告狀吧,畢竟這個乖寶寶可是受了委屈呢。」

  「反正強尼老大也沒要求他一定要待在哪個地方,隨他去吧,我還不想跟這北邊來的混蛋待一塊呢。」

  這些議論很快又被觥籌交錯的聲響覆蓋,今夜,狼窩內的每頭狼都沉浸在酒精里,歡樂而且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