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易經洗髓
「我以前在山上的時候,也時常跑到道觀里,跟道士們討教經文的,那時候人家叫我黃居士。」
如黃太爺所說的那樣,其實除了那些吸食人類精血,氣運的妖怪外,大部分妖怪只是剛好有了靈智,在山中修行自身而已。
有了靈智之後,它們反倒比以前更溫順,或者說是有了某種清晰的界限感,遠遠地離開了人類的活動範圍。
而在北邊,像黃太爺這樣的黃仙,更是與平民百姓的生活交匯到了一起,與其餘的四種生靈一塊,成了有弟子供奉的保家仙或出馬仙。
「我記得有一段時間,大概是朝廷還沒跟西洋人大打出手的時候,我跟兩個洋鬼子碰過面。」
黃太爺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他們的體型。
「大概是有你這麼高,兩人一個穿著黑色的斗篷,身上掛著十字架,另一個也是穿著黑色斗篷,不過底下是整套的盔甲。」
盔甲?
「是啊,是盔甲,我那時候也奇怪,怎麼還有人穿盔甲的,後邊才知道,那兩個人一個是教士,一個是什麼聖騎士。」
「都是審判庭的……」尹秀補充道。
「沒錯,我當時只當那兩個傢伙是迷路了,找我問路而已,誰想到他們跟我扯了一通有的沒的,又是皈依,又是迷途知返的,聽到後面我煩了,直接一口氣把他們吹到了幾百里外。」
尹秀不由地瞪大眼睛,「一口風幾百里?黃老兄你那麼猛?」
老酒勁大,這時候尹秀已有些醉醺醺的,一隻手搭在了黃太爺的肩膀上。
黃太爺也喝的老臉通紅,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那算什麼?我那時候的拜把子兄弟是一隻黑熊精,人家叫他黑山大王的。
他力大無窮,九龍拳台這樣的建築,他可以連根拔起,然後再穩穩托著。你站在裡頭啊,只是感覺晃了一下,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別的什麼感覺都不會有。」
尹秀打了個嗝,「我們這會兒不就是喝醉酒了嗎?」
黃太爺被這話逗笑,撓撓腦袋,頗為感慨:「那倒也是,人啊,哦不對,妖啊,年紀大了一喝酒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那黑山大王都不知道化作黃土多少年咯。」
說著他又看向尹秀,詢問道:「等下伱出去了,打算對四兒怎麼辦?」
還未等尹秀說話,他又搶著說道:「說實話,我已經快死了,就算知道你想幹什麼,也只能動動嘴皮子,別的事情也做不到。」
尹秀淡然道:「放心,我之前說過了,我的目標不是金四爺。」
「可是,他會擋你的路,不是嗎?」
黃太爺嘆了口氣,眼神惆悵。
「不管是我,還是四兒,時日都已不多了,我看的開,他看不開,所以才被風水先生利用了。」
「不論怎樣,一個人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妖怪也一樣。他要做人,我寧願做妖怪老死,我們的路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誰對誰錯。」
說著他點了點自己的左手,「那東西你隨身帶著,對吧?」
尹秀眼神一動,沒有展示給對方看,但還是通過眼神告知了對方,天師令劍被自己帶在了身上。
黃太爺樂呵呵笑道:「天師令劍,說起來是能號令天下玄門,其實這玩意跟龍頭棍什麼的沒差別,說起來就是一個象徵而已。」
尹秀聽他這樣說,心裡不禁有些懊惱,菜花雄他老爹拼了一條命就是為了盜取一個象徵?早知道應該要金四爺搭點別的東西。
可是黃太爺這話尹秀琢磨了一下,又覺得不能全信。
他一個妖怪,哪懂得什麼道門法寶啊,捆妖索桃木劍,還有幾種主要的符咒能認全就不錯了。
反正這天師令劍不是流水線上的產品,地攤上一抓一大把的,那必然是有獨特的地方。
不知道尹秀心裡的想法,黃太爺撫了一把鬍鬚,又有些得意地講起了往事。
「那時候啊,我們舉家遷移到港島,跟本地的道門呢,也算是打了個招呼。逢山拜廟,停船拜碼頭,都是老規矩了。」
「當時你們茅山派掌權的還是南宮白星那個老頭子,你知道吧?就是那個手掌一伸,手上就滋阿哇啦一團電光那個……」
「知道,太師伯嘛,我知道。」
尹秀打斷他,「黃太爺啊,外面正在世界大戰呢。你要是再這麼慢悠悠講下去,那鐵口李都立地成魔了。」
黃太爺頓時瞪大了眼睛,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嗨,老糊塗了,這會兒是正邪大戰的關鍵時刻呢,不是閒聊的時候……」
說著他的手忽然迅疾如閃電,在尹秀左手上一拍,藏在義體暗格中的天師令劍便被他拍飛了出來。
尹秀還沒來得及反應,黃太爺已經抓住了天師令劍,手掌被燙出一圈痕跡,滋滋冒煙。
但他似乎並不感到疼,只是雙眼緊緊盯著那劍,眼裡重新被霧氣填滿。
「老朋友,許久不見了……」
黃太爺另一隻手輕輕拂過劍身,同樣被燙出一道黑痕。
在尹秀驚異的目光中,黃太爺哈哈大笑,又拿起酒杯一口灌下。
「好啊!沒想到老朽都快死了,還有機會為咱們正道出分力。尹秀小友,咱們也算是有緣,不如我送你一份機緣吧?」
機緣?
尹秀還未有所表示,黃太爺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隨後,黃太爺身上雲氣蒸騰,整個人好像小說故事中要飛升的仙人一般,飄飄揚揚,輪廓也開始虛化。
與此同時,尹秀感覺到身上的龍虎罡氣瘋狂流轉,原先只是絲絲縷縷,現在如同奔流的溪流,流經自己的經絡和脈門,每經過一分一寸,便有一股清涼傳入靈台之中。
「我靠,易經洗髓!」
話音剛落,尹秀整個人化作一陣輕煙,從飯桌前消失。
一切重歸寂靜,星星和月亮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飯桌前還有一盞燈火,放著光亮。
黃太爺拿起酒壺,往杯子裡斟酒。
可抖了又抖,裡面也沒有酒液滴落。
「咦,沒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