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踢到了耶律宏圖腳下,後者看向范憲,沉聲道:「此對,真的無解?」
范憲搖頭無奈道:「此對絕對無解,若是有人能對出來,我願立刻自裁於此!」
再看對面的林業、李文綱等人,亦是一臉的自信,如此看來,這對子或許還真是絕對,
耶律宏圖看向周正道:「這對子我們對不出來,想必你們也一定對不出來,所以這場你們只能算贏了半局,我軍後退五十里便是。」
此話一出,周正不幹了,他挑眉道:「剛才說的好好的,誰對不上來就算誰輸,怎麼,堂堂遼國太師也要說話不算話嗎?」
耶律宏圖倒也沒因為周正身份低微而看不起人,他搖頭道:「非是我耍賴,實在是你出這麼一個誰也對不上來的對子,讓我等心中不服氣。」
「早知如此,我等也出個誰也對不出來的對子便是,若是這樣,那還文斗作甚?」
聽到這話,范憲也來了精神,他說道:「對,若早知汝等如此無賴,我第一對便出個絕對。」
此時的范憲完全就是狐假虎威,除了第一個之外,他後面出的幾個對子,全都是他冥思苦想許久也未能想出下聯的所謂絕對。
現在在這叫囂,純屬放屁。
周正抬眼看向范憲,冷笑道:「既然你說此對是絕對,那我若是能對上呢?」
此話一出,范憲的冷汗立即便淌了下來,剛才他可是說了,若是有人能將此對對上,他立刻要自裁於此。
如果眼前這傢伙真出了歪招將對子對上了,那自己……
靠,老子祖墳都不要了,去給遼人當差,為的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是為了送死。
想到這,范憲兩腿打著顫看向耶律宏圖,後者亦是面沉似水,猶豫片刻後,他沉聲道:「若是你對上了,那此局便算你贏了,我遼軍後退一百里!」
「好!這可是你說的!」周正道:「剛才你的幕僚也說了,這對子乃是絕對,普天之下都對不上來,所以我的下聯,也並不完美,只是勉強一對。」
「你等且聽好了:炮鎮海城樓!」
這五個字一出,范憲頓時兩腿一顫,同樣是五個名詞,同樣是描繪的景象,最重要的是,就連金木水火土的順序也對上了。
然而很快,范憲便意識到不對勁,他瞪眼看向周正,厲聲說道:「不妥,對對聯講究的是平仄相對。」
「鎖字是仄音,鎮字也是仄音,塘字是平音,城字也是平音,此句作為下聯,只能算是濫竽充數。」
周正並未反駁,因為范憲說的是實話,之前他便說過,到如今這對聯也沒人能工工整整的對出來。
其中最有名的下聯當屬網上某位大神對的,深圳鐵板燒,雖說也是金木水火土,但意境實在差太遠,只能算是調侃。
而且,此時的深圳估計比上海強不到哪去,也是個小漁村,至於鐵板燒,他們估計更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了,所以周正提都沒提。
至於這炮鎮海城樓,則是清代大才子紀曉嵐對的,算是比較公認的下聯,只是對仗不甚工整罷了,但卻也只能到這了,再其他的也難以超越。
於是,周正便說道:「既然你說不甚工整,那你不妨說出一個比我更好的下聯來,如何?」
此話一出,范憲頓時啞火。
他剛才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能對上的句子。
而周正的炮鎮海城樓雖說平仄上有些瑕疵,但其他地方,卻全都對上了,范憲捫心自問,就是讓他想上三天三夜,也絕對想不出比這句更好的下聯。
無奈,他也只得低頭。
耶律宏圖見狀便知道範憲算是認輸了,他並未斥責,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道:「呵呵,你這炮鎮海城樓倒是不錯。」
「小子,依我看,你在大乾只當個小卒有些屈才了,不如跟我干,你來了大遼你想當什麼官,我就賞給你什麼官,如何?」
當著面挖人牆角,這實在是有些不道德,林業剛想說話,一旁的周正便直接懟了過去。
「此言差矣,我大乾地大物博,人才輩出,我這點道行,當個小卒正合適。」
「倒是你們大遼,一個連舉人都考不中的窮秀才,竟也能被你招為幕僚,他若在大乾,連個小吏都當不上。」
「而且,我觀此人天生反骨,今日他不忠於大乾,明日他也未必會忠於你們大遼,所以我勸耶律太師還是早做防範的好!」
這話算是給大乾長了長臉,順帶還又把范憲罵了一通,甚至還用了一招離間計,當然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范憲聽完自然是怒不可遏,他指著周正罵道:「黃口小兒,我對大遼的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證,你有何膽量在此挑撥離間,難道你們大乾之人全都是這般小人行徑嗎?」
眼見對方急了,周正不急不緩道:「我大乾對有德之人自是禮敬三分,對付無恥無德忘恩負義之人,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這種人,在大乾混不出人模樣來,去了大遼也只有當狗的份,至於什麼時候變成狼反咬主人一口,就不知道了。」
范憲一聽更急了,他指著周正道:「你……你……」
就在范憲被氣的半死的時候,耶律宏圖開口了:「罷了,與他爭吵又有何用?」
老闆遞了台階,范憲也只好就坡下驢,點頭稱是。
隨後,耶律宏圖又對周正說道:「我們契丹人說話算話,今後我們讓出一百里國界作為大遼和大乾的緩衝地帶。」
對方如此痛快的答應,倒是讓後方的林業和李文綱有些不適應,二人對視一眼之後,林業上前道:「如此最好,若是雙方開兵見仗,對大家都沒好處,既然你們要退,那現在便退吧!」
耶律宏圖爽朗一笑:「哈哈,急什麼,剛才說了,一共比試三場,這才剛過了文試而已。」
「你們大乾人喜歡讀書,我們契丹人不一樣,我們喜歡打架,既然上一場比了你們擅長的,那這第二場,我們便以武會友吧!」
「我們雙方各自派遣出士兵高手,以打擂台的方式進行廝殺,不論勝負,都不得下場,除非投降,不然便要一直戰鬥到死!」
「而投降之人,從今往後,也要為我大遼一輩子當牛做馬,不得反抗。」
「等比到最後,誰的人先死絕,誰便是輸了。」
「怎麼樣,敢比嗎?」
說到這,耶律宏圖挑釁似的露出了自己的牙齒。
林業則暗自皺眉。
毫無疑問,若按著對方這比法,那雙方完全就是在死斗。
前面幾個被派出去的人,幾乎是必死的,唯一值得期待的,便是在他們體力耗盡之前,或者被殺之前能換掉對方多少人了。
這種比斗,若派遣高手前去,死了足以讓林業心疼許久了,若只是派遣一般兵卒上去,那幾乎和將一百里疆土拱手相讓沒有任何區別。
眼見林業有些猶豫,耶律宏圖便繼續挑釁道:「哦!怕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只派五人,讓你們派出十人,怎麼樣?敢不敢?」
他話音剛落,後方的軍卒們又開始齊聲吶喊:「殺!殺!殺!」
震天的喊殺聲,將眾人身上再次蒙上了一層陰霾。
在這片土地上,越是往北,民風便越是彪悍。
這些地方,連年征戰,契丹族建立的遼國、鮮卑族建立的燕國、還有更靠北的蒙古各部、女真各部以及羌族建立的西夏國。
這些人都是以漁獵為生,就是種田也都是俘虜漢人進行耕種,他們整天就鍛鍊身體,練習殺人本領。
就武藝而言,自然是這些人更為強悍。
別的不說,單看體型和裝備都能看得出來。
林業挑選出來的三千鐵甲軍全都是步卒,而對方卻能拿出鐵甲騎兵來,而且看塊頭,個個比他們要壯一大圈,且裝備更加精良。
最重要的是,在已經輸了一場的情況下,耶律宏圖敢主動提出比武,他自是胸有成竹。
此時的林業,已經開始猶豫了,按著他的想法,這三局一局都不能輸。
心裡沒底,他只得看向李文綱。
後者在思慮片刻之後,微微點頭道:「搏一把吧,輸了也別怕!我會向朝廷解釋的。」
有了李文綱兜底,林業也算是少了許多顧慮。
他看向身後的一眾兵卒道:「誰敢與之一戰!」
話音剛落,一群人便爭相舉手。
「我!我來會會這些狗娘養的。」
「還有我,算我一個,我就不信這些人全都是銅頭鐵骨刀槍不入!」
「兩肩膀抗一個腦袋,誰怕誰啊!跟他們干!」
見麾下軍卒如此積極,林業也頗感欣慰,但很快,他便發現有些不對勁。
那些請戰的,多是自己的嫡系,或者是宋時的麾下,還有幾人則是周正麾下的兵卒。
而那些鎮北關的幾個主將,竟一個露頭的都沒有。
這群慫蛋。
暗罵了一句,林業隨後便開始點將,將軍中武藝高超的人全都選了出來。
這時,周正也擎槍上前一步道:「總兵大人,也算我一個吧,別的不說,三五個人我還是能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