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數十步拉開距離之後,再回首,那惡虎已經不敢再往前追了。
與之相反,棗紅馬反倒是轉過身來,不停的用蹄子摩擦地面,一副等待衝鋒的架勢。
感受著戰馬的躁動,周正心中暗道:江九兒這馬哪裡來的?怎麼比老虎還虎!
就在周正準備再向那惡虎發動衝鋒的時候,只聽側翼傳來一聲慘叫:「老大救我!」
周正扭頭一看,只見蔣英正被另一隻凶虎追的吱哇亂叫。
而他胯下的順拐馬則亡命狂奔。
無奈,周正也只能舍了面前受傷的老虎,轉身去營救蔣英。
很快,二者便錯身而過,而追擊蔣英的老虎,在看到周正之後,也絲毫不懼,他張開大口,對著馬頭便撲殺過來。
周正高揚鐵槍,對著猛撲過來的老虎全力砸落。
砰!
一聲悶響,鐵槍正中老虎腦門,巨大的力量,直接將那老虎拍到了地上。
緊接著,棗紅馬便一個縱躍從老虎身上跳了過去,臨走之前,依舊用鐵蹄踩了老虎兩腳。
向前狂奔一段,再次與老虎拉開距離。
此時的老虎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周正的槍是純鐵打造的,再加上他的全力一掄,碗口粗細的樹木都能砸斷,落到老虎的頭上,就算虎骨堅硬,卻也扛不住這樣一擊。
此時的老虎,路都已經走不穩了。
周正也不冒進,就這樣慢悠悠的等著老虎回神。
另一邊,蔣英又和那隻被周正刺傷的老虎對上了。
只見他手持鐵棍和老虎對峙,而那順拐馬則跑的遠遠地,根本沒有與之一起作戰的打算。
「來呀,看你爺爺的劈山三十六棍!」蔣英一聲大喝主動向前進攻。
受傷的老虎見他氣勢非凡,竟選擇了避其鋒芒開始主動後退,與之拉開距離。
蔣英沒了戰馬自是追不上那老虎,所以,也只得拿著鐵棍一頓亂舞。
周正這邊,被爆了頭的老虎終於回過神來,他再看向周正,眼中已經沒了殺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吼!」
老虎發出怒吼。
雖說依舊是虎嘯山林威勢十足,但周正卻看出這傢伙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再次策馬發動衝鋒。
那老虎見狀趕忙掉頭向山林深處逃竄。
一隻老虎跑了,另一隻也不敢停留,趕忙開始跑路。
看到這一幕,掛在樹上的西夏公主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兩位真是少年英雄,回頭我定將二位引薦給父皇!」
然而,她話音剛落,已經僵硬麻木的雙腿,卻是再也夾不住樹幹了。
只見她雙腿一松,身子便直挺挺的落了下來。
「呀!救命!」
周正見狀暗道不好。
因為這傢伙所在的地方,正是兩隻老虎逃跑的必經之路。
「駕!」周正趕忙催馬上前。
而落到地上的西夏公主也看到了向自己狂奔而來的兩隻老虎。
「哇!救救我!救救我!」西夏公主捂住臉頰尖叫出聲,那音調,絲毫不比剛才猛虎的叫聲小上半分。
然而,這尖叫聲卻毫無威懾力,眨眼間兩隻老虎已然來到了西夏公主面前。
而此時的周正,距離他們足有十幾丈的距離。
「完了!趕不上了!」
周正高舉長槍準備將其投出扎死一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原本向著西夏公主衝去的猛虎,卻只是和她擦身而過,便鑽入密林之中,幾個呼吸間便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周正也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回過神來,冷汗已經將後背打濕。
要知道,剛才和猛虎對峙的時候,他還如閒庭信步一般,現如今,卻是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
這時,蔣英也拿著鐵棍快步跑了過來。
見老虎徹底沒了蹤影,蔣英這才罵道:「娘的,這窩囊坐騎差點把老子害死!」
再看那順拐馬,只見,這傢伙正低著腦袋晃晃悠悠的向這裡走來。
剛才蔣英向老虎發動衝鋒的時候,剛開始還算正常,但雙方交鋒一個回合之後,順拐馬便撐不住了,扭頭便開始逃竄。
蔣英在馬上也沒辦法應付追擊的老虎,無奈只得向周正求救。
當然,這順拐馬的速度和耐力還是有的,就算沒有周正,他跑路應該不成問題。
周正幫其解圍之後,蔣英便索性舍了戰馬,步戰惡虎。
只可惜,惡虎負傷之後,已經沒了鬥志,不然以蔣英手中的實心鐵棒勝負還真不好說。
惡虎已被趕走,周正和蔣英也緩步來到這位西夏公主面前。
「沒事了,老虎已經被趕跑了?」周正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全身顫抖的西夏公主這才回過神來,她將捂著臉的手打開了一點縫隙。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手持長槍,面容英俊,劍眉星目的英俊青年。
西夏公主當即呆在原地。
其實,周正的臉並不算是太過英俊,西夏公主之所以如此呆滯,除了被周正英雄救美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正身旁站著蔣英。
這傢伙臉黑不說,還滿臉絡腮鬍須,臉上和身上也滿是橫肉。
和他相比,周正確實要好看不少。
換而言之,若周正此時身旁站著的是李沐白,估計這位西夏公主的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了。
見對方兩眼發痴,蔣英便伸出手來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喂,公主?摔傻了?」
聽到蔣英說話,李清兒才如夢方醒,她瞪了蔣英一眼道:「哼,無禮,你才摔傻了!」
蔣英無言,好傢夥,剛得救脾氣就這麼大。
李清兒整了整衣服,想要站起身來,然而,她剛一動作,屁股下面便傳來一陣劇痛。
「哎呦!」李清兒慘叫了一聲。
周正見狀伸出手,想要拉她起來,然而就在這時,慕燕然卻快馬趕來說道:「兄長,咱們還是快進城吧,若是遲了,城門怕是要關了!」
周正一怔,他看嚮慕燕然,只見,這丫頭正饒有意味的沖自己眨眼呢。
短暫猶豫之後,周正點頭道:「好,那我們走吧!」
說罷,周正轉身便走。
一旁的蔣英奇怪道:「唉,她不是公主嘛,咱們……」
還不等蔣英說完,慕燕然便道:「別傻了,公主乃是千金之軀,出行有幾百人保護,看她這樣子,哪裡像是公主,估計是怕我們不救她,胡鄒的吧。」
「走了走了,若是進不了城,你就準備在城外過夜吧!」
蔣英一聽忙道:「別,我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今天說什麼也要進城休息。」
說罷,他趕忙跟上。
而李清兒則一臉懵:「哎,你們別走,我真是公主,我腿摔斷了,那老虎要是再回來,我就死定了!你們救人救到底啊!」
「喂,那個騎紅馬的郎君,我真是西夏公主!留步啊!」
李清兒呼喊了半天,然而周正等人卻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
就在她即將絕望之際,山林之中突然竄出來百十名身披重甲的護衛。
「殿下,末將李繼先救駕來遲,還請恕罪!」為首一人身穿紅甲,趕忙來到了李清兒面前,雖說他神情慌亂,但當看到李清兒安然無事之後,還是明顯可以看到他鬆了一口氣。
看著眼前的一眾侍衛,李清兒勃然大怒:「混帳,等你們來,我都讓老虎吃干抹淨了,真是一群廢物!」
李繼先低頭不語,任由李清兒謾罵。
與此同時,先前跑出去的那些侍女太監們也紛紛跑了回來。
「公主殿下,奴才們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
李清兒本就在氣頭上,再看到剛才拋下自己獨自逃命的侍女太監們,更是心頭惱怒。
他呵斥道:「一群該死的奴才,剛才不是丟下我跑的挺快的嗎?現在怎麼知道回來了?」
「掌嘴,統統給我掌嘴!」
一聲令下,那些侍女太監們,趕忙開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
其實這也怪不得這些奴才,生死面前別說公主,就是親爹親媽都未必管用。
再說了,這次出事本就是李清兒自找的。
她是聽說這片樹林裡有老虎出現,便自己帶著弓箭和護衛們來了。
剛開始確是碰到一隻老虎,李清兒在護衛們的掩護下,張弓搭箭很是過了一把癮。
但好景不長,就在李清兒要下令讓護衛們一擁而上,將老虎擊殺的時候,他們側翼又竄出來一隻老虎。
李清兒這次出來,帶了二十來個護衛,憑藉人數優勢,對付一隻老虎還算勉強。
這突然間又跳出來一隻,就完蛋了。
護衛們軍心大亂,被兩隻老虎殺了個人仰馬翻。
李清兒本想逃跑,結果因為太過緊張摔下了馬,而他的侍女和太監們,自然也是一鬨而散開始各自逃命。
也幸虧她小時候經常爬樹玩,看到一棵大樹便爬了上去,不然,此時的她估計還真被老虎咬死了。
收拾完奴才們,李清兒又對李繼先道:「剛才有位相貌英俊,騎著紅馬的郎君趕走了老虎,救了本公主,你速去將他找來,若是找不到,本公主定要治你個護衛不力之罪!」
作為西夏皇宮的護衛統領,李繼先也算是兢兢業業,只是誰又能想到,這位公主殿下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去找老虎玩。
當聽到李清兒遇險之後,李繼先便知道這位公主殿下怕是凶多吉少,畢竟老虎可不管你什麼公主不公主的,只要是肉,它都吃。
雖說希望渺茫,但他還是帶著人來了,沒想到的是,這位公主殿下竟沒被咬死。
聽到李清兒說有人在虎口之下救了她,李繼先也對那人心懷感激,畢竟,身為護衛統領,若是公主身死,他也難辭其咎。
所以,在聽到李清兒的命令之後,他趕忙站起身來,對著背後的手下們說道:「都聽到了嗎?趕快去找那位騎紅馬的郎君,找到了有重賞,找不到,統統受罰!」
「是!」一聲令下,一眾皇宮護衛們趕忙四散而去。
李清兒則對那些侍女們道:「別打了,趕快將本宮扶起來,怎麼,還打算讓我在這坐一天不成?」
侍女們聞言如蒙大赦,趕忙七手八腳的將李清兒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幾名太監也把李清兒的車駕抬了過來:「殿下請上轎。」
李清兒揉了揉發痛的屁股,又對李繼先叮囑了一句道:「一定要找到那位恩公郎君,知道嗎?」
「是,公主殿下,屬下一定全力以赴,找到那位恩公!」李繼先恭恭敬敬的答應下來。
隨後,李清兒才坐上了自己的車駕。
另一邊。
慕燕然帶著周正和蔣英一路狂奔,很快便來到了西夏都城附近。
到了這,慕燕然才鬆了口氣道:「他們沒追上來吧。」
周正回頭看了一眼,只有稀稀拉拉的商隊,並沒有兵卒的蹤影。
其實,他們出樹林的時候便看到了那些身穿重甲的西夏武士,不過,慕燕然卻讓他們別出聲,等那些西夏武士鑽進樹林中之後,慕燕然才帶著他們一路狂奔。
到了這,蔣英終於忍不住了,他問道:「看那些西夏武士的架勢,那傢伙十有八九真的是西夏公主吧,咱們怎麼就這樣走了?」
慕燕然輕蔑一笑,說道:「你懂什麼?我們若是留在那,充其量只是被人感謝一番便算了。」
「現在我們離開了,以那公主的脾性,必定會來找我們,到時候我們才能獲得更大的籌碼。」
說罷,慕燕然挑眉看向周正,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周正自然也察覺出了慕燕然欲擒故縱的計策,只是他卻不敢苟同。
「你又怎麼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們,若是她回頭便忘了此事,我們豈不是失去了一個接近西夏皇帝的好機會?」
慕燕然輕笑:「呵,她若真的回頭忘了此事,便說明此人薄情寡義,這種人,就算留在那裡也沒什麼用處。」
「再說了,我是公主,他也是公主,公主的心思我最是明白,放心吧,不出兩日,她必定會滿城尋我們。」
「而我們,只需要等待時機出現,到時候,弄些戰馬還不是易如反掌?」
周正無言,這傢伙真是有些自信過頭了,憑什麼人家是公主,便要和你想的一樣?
不過,有句話周正還是認可的。
那便是如果這位西夏公主真的扭頭忘了此事,那他們就是留在那,怕是也難要到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