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正麾下的軍卒,所有人都騎上了馬,有的沒騎過,便跟隨著蔣英等人在草原上練習,會騎的則索性開始撒著歡的跑。
等巴布爾和安圖魯等人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五花大綁著放到了裝銀子的車上。
「這是怎麼回事?」巴布爾大驚失色,他想要掙扎,但兵卒們綁的都是越掙脫越緊的豬蹄扣,根本掙脫不開。
安圖魯也懵了,他只記得自己昨夜只是喝了一杯酒,然後便睡了過去,怎麼醒來就成這樣了?
「喂,來人啊!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番大喊大叫之後,幾名兵卒走了過來:「喊什麼?喊什麼?」
安圖魯瞪圓了雙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為什麼把我們綁起來?難道是打算殺了我們嗎?」
兵卒聞言冷笑:「呵,你們自己幹了什麼事?你們自己不清楚嗎?」
安圖魯聞言頓時啞火,他們原本是給周正等人下藥的,現在自己卻被綁上了,顯然自己的計謀已經被人家看穿了。
就在這時,周正和李沐白也走了過來。
「你們下去吧。」
一聲吩咐,兵卒們又退了下去。
看到周正,安圖魯忙賠上笑臉說道:「我的朋友,你這是幹什麼?我們不是還要去找其他牧民購買馬匹嗎?你現在把我綁起來,我怎麼幫你帶路呢?」
巴布爾就沒安圖魯那麼油滑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懶得辯解,直接躺到銀子上開始裝死。
周正看了看二人,然後道:「是啊,我也是打算去找其他牧民購買馬匹的,但我又怕你這傢伙把我帶進沼澤溝裡面去,所以我才不得已把你綁起來。」
安圖魯心理素質不錯,他依舊滿臉堆笑道:「我的朋友,你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把你帶進沼澤溝里去呢?」
「來來來,快把我放開,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其他牧民買馬。」
「我和你說,前面不遠處還有幾個大的草場,在那裡一定能買到兩千匹戰馬。」
周正也被這傢伙搞無語了,明明事情敗露了,竟還這般恬不知恥的開脫,他直言道:「你還是少說廢話吧。」
「還打算用蒙汗藥把我們全都迷暈過去,你的胃口還不小嘛。」
話已經挑明,安圖魯再也裝不下去了,他求饒道:「我的朋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看在長生天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一旁的李沐白拿出一個藥包直接甩到了安圖魯身上:「誰是你的朋友,再說了,你乾的這些事,長生天若是知道了,怕也饒不了你吧。」
看著眼前的藥包,安圖魯咽了口吐沫不再說話。
安圖魯來的時候,便帶上了這玩意備用。
本來李沐白也不知道,偏偏這傢伙有一次收拾自己包裹的時候暴露了一次。
李沐白覺得不對,便趁他睡覺拆開看了看,當得知是蒙汗藥之後,他立即找了一包麵粉將其調包。
並將藥粉交給了周正。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周正也沒告訴別人,只是等這傢伙出手。
一直走到這片草場,巴布爾邀請所有人喝酒的時候,周正便意識到,這傢伙應該是要動手了。
周正將計就計,讓所有兵卒全都吃喝了一頓,最後再用蒙汗藥將幾人迷暈過去並綁到了這裡。
最後的臉皮已經撕破,安圖魯也知道求饒無用了,他直勾勾的看著周正等人道:「你們打算把我們怎麼樣?」
「你說呢?」周正反問道。
安圖魯搖了搖頭道:「反正你們不能殺了我,殺了我,你們絕對走不出這片草原!」
這一點周正也沒否認,他看了看一旁的巴布爾道:「那我要是殺了他呢?」
巴布爾只是瞪了周正一眼,隨後便露出了一副要殺要剮隨便的表情。
安圖魯看了看巴布爾,又看了看周正,最終道:「你殺了他,這馬也別想買了!」
周正一聽笑了:「呵,你們都要害我了,我還買你的馬?宰了他這些馬,都是我的!」
這時,巴布爾終於開口了,他說道:「安圖魯,和他廢什麼話?栽在他手裡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什麼?」
安圖魯欲哭無淚,他看向周正,說道:「我的朋友,和你說實話吧,在西夏,所有的牧民,都不能隨意向外人出售馬匹,哪怕價格再高也不行。」
「你若是真的要買幾千匹的馬,需要去西夏國都進行購買。」
周正皺眉:「這是為何?」
安圖魯苦巴巴的說道:「一來是怕牧民們把馬匹的價格壓低了,二來是戰馬乃是西夏國的立國之本,若大量出售給大乾,那今後西夏如果和大乾交兵,西夏將處於劣勢。」
「所以,西夏國每年和大乾交易的馬匹都是有限的。」
「這裡的牧民,如果隨意將戰馬賣給你,那他們將會被處以五牛分屍的刑罰。」
安圖魯說完,周正卻是一臉淡然:「你這傢伙,為了活命,這種謊話竟然都說得出來,既然你還是這般滿嘴胡言,那我還是宰了你吧。」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李沐白已經拔出了寶劍。
看著明晃晃的劍鋒,安圖魯這才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他趕忙大叫道:「真的,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就在這時,巴布爾也瓮聲瓮氣的說道:「不錯,他說的是真的!西夏的牧民,確實不能隨意出售馬匹。」
「一兩匹偷著賣還行,若是幾百匹幾百匹的賣,等年尾部落首領派人檢查的時候,就死定了!」
此話一出,李沐白的寶劍頓時懸在了空中,他看向周正。
後者也皺起了眉頭,他向李沐白使了個眼色,後者隨即將劍收了起來。
隨後,周正來到巴布爾面前道:「既然這樣,那你之前還說要賣給我馬?」
巴布爾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安圖魯說你那裡有很多銀子,讓我一起騙你,我才答應的,不然我才不可能賣給你馬。」
周正一聽麻爪了,如果真如二人所說,那他們這次來西夏買馬,怕是要空手而歸了。
這時,安圖魯又說道:「當然,你們若是執意要買的話,還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周正問。
安圖魯道:「西夏人雖然不能賣給外人馬匹,但卻能內部交易。」
「你們可以讓巴布爾代替你們去買馬,等買夠了足夠的馬匹,你們再走便是!」
此話一出,周正當即便笑了,他說道:「讓巴布爾去買馬,你是要巴布爾去找西夏大軍來,殺光我們吧!」
計謀被戳穿,安圖魯趕忙又換上了一副笑臉道:「怎麼可能呢?我的朋友?我是真心要幫你們買馬的。」
一旁的李沐白輕笑一聲道:「呵,如果你真是真心的,便向你的神明長生天發誓,你敢嗎?」
「呃!這個……」安圖魯再次啞火,他雖然滿嘴胡話,但對信仰的神明,還是不敢扯謊的。
不管怎麼說,周正已經不可能再信任他了,更不可能讓他帶人去找其他牧民。
最終,他又將兵卒們招來,讓他們繼續看守幾人。
而他自己,則將慕燕然、魯大壯等人找了過來,並說明了情況。
當得知西夏人的馬匹不能隨意交易的時候,魯大壯當即便火了:「這幾個混帳,這不是耍我們嘛,不行,我得去抽他們幾巴掌!」
說罷,魯大壯便大步離去。
周正也懶得阻止,以安圖魯那奸猾的性格,被打一頓正好。
蔣英倒還算冷靜,他看向周正道:「老大,現在的關鍵是確認一下這消息是否屬實,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何必也贊同道:「對,黑哥說的不錯,現在咱們應該去找旁人問問。」
因為臉實在太黑,目前何必等人基本上都叫他黑哥。
蔣英剛開始還反駁兩句,現在已經習慣了。
周正思慮片刻後說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這裡地廣人稀,想要找人打聽,確實不易。」
「所以,我打算找幾人輕裝簡行,去旁處打問一下。」
「我去!」蔣英首先站起來道。
「我也去。」何必也起身表態。
然而,周正卻直言道:「何必、你和魯大壯不能去,你們兩個還要留在這守營。」
「那我去!」李沐白笑嘻嘻道。
周正笑了笑然後搖頭道:「我倒是想帶你去,不過,這裡只留他們兩個我有些不放心,你便留在這,替我看著他們兩個吧!」
何必和魯大壯二人雖一個心眼多,一個比較能打,但偏偏二人脾氣不大對付,如果意見相左,難免起衝突壞事。
所以周正還是按著原有的計劃,讓李沐白盯著二人。
李沐白聞言也只得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奈。
這時,慕燕然道:「那我去總可以了吧!」
周正掃了他一眼道:「你就是不說,我也會帶你去的。」
就這樣,人選敲定,由周正帶著蔣英和慕燕然二人外出探查一番。
人員敲定之後,周正又說道:「這次去,如果真如那傢伙所說,需要去西夏國都購買馬匹的話,我便去一趟試試。」
「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費盡千辛萬苦出來的,不能就這樣草草回去。」
「我走後,你們先在這練習騎馬,若有什麼情況,不要硬拼,直接走人,哪怕舍了那些銀子也無所謂。」
這裡畢竟是西夏腹地,他們之前扮做商隊還有人相信,現在都已經把人家的人給綁了,再說自己是商隊,怕是沒人會相信了,所以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何必等人聞言點頭表示答應。
交代完之後,周正便又找到了安圖魯,這時,安圖魯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估計是魯大壯抽的。
周正上前道:「我的朋友,現在我又要麻煩你一下,告訴我去哪裡才能找到漢人的商隊。」
聽到周正的聲音,安圖魯十分激動道:「我的朋友,我錯了,你別讓他們打我了,今後我什麼都聽你的,我求求你了!」
周正擺了擺手,將他的話打斷,然後道:「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受著吧,現在我問你,去哪裡才能找到漢人的商隊。」
這時,安圖魯才反應過來,他皺眉道「你找漢人的商隊幹什麼?」
周正淡然道:「你的話我不能相信,總歸還是要找人求證一下,怎麼樣,說說吧。」
這時,安圖魯的眼睛又開始嘀哩咕嚕亂轉:「哎呀,草原上的地形太複雜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把我放開,我帶你去找吧!」
這傢伙,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玩心眼。
周正直接對旁邊的兵卒道:「把他吊在旗杆上面,什麼時候說了,什麼時候再放他下來。」
「啊!」安圖魯大驚,他忙道:「別別別,我說我說……」
……
三個人三匹馬,自草原深處的草場一路向西而行。
沒了車隊,三人的速度輕快了許多。
不到兩天時間,周正三人便已經看到了在大路上來往的車隊了。
大乾的商品經濟很是繁榮,製造出來的各種商品,在其他國家都是搶手貨。
那些商人們,只要有關係能弄到通關公文,不管你帶什麼東西出關去賣,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而周遭的國家之中,就數西夏和大乾的關係比較融洽,所以來往西夏的客商很多。
久而久之,一條從西涼關到西夏都城的道路便被開拓了出來。
來到道路附近,周正正好看到有一支商隊正在道路旁休息。
於是,三人便湊了上去,開始閒聊。
商隊的主事之人四十來歲,姓夏,叫夏方勝。
這商隊規模不大,只有十幾輛車,三十來人,他們是從江南運送了一批瓷器去西夏國都售賣。
因為西夏國不產瓷器,所以他們這種貨物十分搶手。
簡單閒聊幾句之後,周正便道出了這次的目的:「夏兄,我聽說西夏的馬全都是良馬,所以想找些關係,買上一些回大乾售賣。」
「但我找了幾家牧民,他們都不肯售賣,不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夏方勝一聽頓時笑了:「賢弟有所不知啊!這西夏的馬匹只能由各部落的首領,賣給西夏朝廷。」
「再由西夏朝廷統一售賣,旁人是買不得的!」
「若是沒經過西夏朝廷便私下購買,那抓住了可是要被殺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