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器子微微皺眉,之前王不凡身上爆發出那股強烈的自信,讓他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顯然,發覺到那股強烈自信的人不止是他,還有在場看熱鬧的眾弟子。
「他好像很有自信的樣子,不似是裝模作樣,我那五十塊上品靈晶該不會丟進去吧?」
「怎麼可能,區區一個月的時間,而且之前從未接觸過上品靈器。假如這都能勝,還是那句話,我跪地連磕一夜的頭,尊他為爺爺!」
「算了,我覺得你話還是不要說得那麼滿為好,我也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總感覺自己此次好像要栽了。唉,早知道還是不要湊這熱鬧的好。萬一他真成了,憑白得罪了一位堂堂的煉製大師不說,還搭上靈晶,不划算啊!」
眾弟子中,此際已然有部分人開始懊悔,懊悔一時衝動之下想給王不凡來一招落井下石。人家都還沒落井呢,自己這一招豈不是極有可能變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然,更多的還是譏諷聲聲,嘲笑著王不凡,大聲保佑著他再次煉器失敗,最好炸膛,連借來的赤虎爐也給爆掉!
絲毫沒有搭理他們的心思,王不凡徑直一心一意的煉器。
熔漿,拓印脈絡,很快又來到了這刻畫陣法一道重中之重的關隘。
筆走龍蛇,鸞翔鳳翥,龍飛鳳舞……
此一刻,似乎根本沒有合適的詞語用來形容他靈力所化的刻刀,那翻飛若燕的速度,幾近形成一道道幻影,令人目接不暇。
只見那一條條陣法紋路恍若從那器身上自我衍生而出,就如同小草在百倍時光流速下瞬間破種紮根發芽旋即生機勃勃一般,一切都那麼的渾然天成,令人挑不出絲毫的瑕疵。
「收!」
一筆到尾,隨著靈力所化的刻刀消失,霎時間,一股礴然的濃郁靈機斥滿整口飛劍。
不錯,王不凡煉製的正是飛劍。
在那幾近瘋狂的三年中,他煉就了漫山遍野的飛劍,數以百萬計,因而對於飛劍,他可謂是熟悉到不能再熟。
濃郁的靈機化作淡綠色的光圈,徑直將飛劍所包裹,遠遠望去就好像是飛劍自身所綻放出的淡綠光芒一樣,整口飛劍都斥滿了靈動之感,仿佛那幾近化龍的飛蛟。
光圈漸漸消失,盡皆隱入飛劍之內。隨即,一口赤紅劍身的,其上流縈著淡淡綠芒的飛劍,靜靜懸置在赤虎爐的爐膛之內。
王不凡沒有急於開爐,而是在靜靜感悟著、回想著剛才煉器途中的經歷,察覺自己還有何處做得不夠完美,察覺哪些手段是屬於多餘,察覺自己還有何需要改進之處……
王不凡又停手了,又陷入了靜坐狀態。
眾弟子一愣,繼而譏諷嘲笑聲再起。
「又失敗了吧,這個廢物,現在連爐膛都不敢再開啟了,當真是可笑啊!」
「哈,得虧我剛才還心有所憂,看來我根本就是多餘啊!王不凡,王大煉器師,你掀開爐蓋讓我們看看唄,看看這次廢掉的靈器碎片是方形還是圓形啊?」
「叩見連碎兩件靈器的王不凡大師,您當真是人如其名,威武不凡。就憑這點賴手藝竟然還敢挑戰何大師,好厚的臉皮吶!我看你也莫要再煉製上品靈器了,徑直把麵皮切下來使用得了。就你那麵皮,怕是至少也得有上品元器級別啊!」
眾弟子如烏鴉一般的聒噪,譏諷嘲笑聲聲不絕於耳,剛才有所擔憂的弟子,此際也變得極為開懷,暗叱自己實在是太過小心謹慎。
何器子滿是笑顏,肉褶老練上所嵌的那雙小眼睛中,斥滿了極致的張狂與嘲諷。
他來到近前,對王不凡喝道:「喂,王煉器師,不要再裝模作樣了,趕緊把爐蓋掀開來看看!」
「好,滿足你願望。」
恰逢王不凡從回憶中醒來,旋即操控赤虎爐,『砰』的一下將爐蓋開啟,如鞋底一般徑直扇向何器子的大胖腦袋。
何器子一時不查,差點著了王不凡的道,所幸憑藉紫府中境的修為,這才在堪堪挨扇之前躲過。即便如此,肥卷的耳朵還是被爐蓋所掠過,雖無傷,卻是火辣辣的疼著。
「王不凡,你這混帳東……」
『西』字未出口,何器子已然懵了。望著爐膛內那口器身流縈綠芒的赤色飛劍,目瞪口呆。
何器子的怪異舉動,納入觀望的眾弟子眼中。
眾弟子紛紛往前擁擠,想要親眼看看那爐膛內到底為何物。可是雪長通與牧長明兩位卻是強勁上前,以大修為將眾弟子辟開,來到赤虎爐近前。
望著懸置爐膛內的那口飛劍,雪長通亦是懵然,呆愣原地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牧長明一愣過後,徑直取出了飛劍,灌注靈力探查。然後,他也懵了。
原本還指望看熱鬧的,心裡連嘲諷話都準備的眾弟子,此刻也已啞然。
何器子從懵然中醒來,不顧牧長明的副府主身份,徑直一把奪過了飛劍。
探查過後,肉褶的老臉上儘是斥滿無盡愕然的不可思議。他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王不凡竟然當真煉製出了一口飛劍,一口上品靈器飛劍!
一個月,這才區區一個月的時間吶!
從未接觸過上品靈器,到煉製出上品靈器,竟然僅用了區區一個月的時間,這、這它娘的怎麼可能?!
將雪長通、牧長明以及何器子的表情納入眼中,邰佑道頓時欣喜非常,連忙上前,一把從何器子手中將飛劍奪過。
探查過後,邰佑道仰天長笑,笑的是那樣的開懷,那樣的暢快,那樣的肆無忌憚,那樣的豪情滿懷!
「這口飛劍,乃是上品靈器層次!!!」
長笑過後,邰佑道仰空暴吼,吼聲如雷,震徹天地,縈繞在整片天武道府所在的島嶼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眾弟子,盡皆傻眼。
「不,這絕不可能,我的一百塊中品靈晶,我的一百塊中品靈晶啊!」
「邰副府主,你是跟王不凡一夥的,你肯定為了幫他而偷天換日,私自以上品靈器所替換!」
「對,邰副府主,你這手段太不磊落,太不光明,我等不服!!!」
絕望之中,眾弟子忘記了邰佑道的身份,忘記了他們所猜測的是否合理,他們只想找一個解釋,找一個由頭,強烈希冀著其可以遮掩自身的錯誤。
但是,錯誤永遠是錯誤,絕不可能會被任何的原因所遮掩!
此刻,邰佑道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污衊與詆毀。
他徑直望向了牧長明與何器子,眼神中斥滿戲謔,「牧副府主,何大師,你們都親自驗證過,還是由你們來說一說吧!」
這一瞬,何器子那張肉褶老臉上的表情,好像吃了排泄物一般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