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成的木材屬於稀缺資源,但還沒有稀缺到連根棒子都找不到。
只見金蘭手上的木棒,差不多得有大腿粗了,這是蠻城裡,預備用來釘地基的。
好傢夥,你這真是奔著打死他去的吧?
但這時候寧恕也不好阻止,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只能期望金蘭下手能有點分寸。
嘭!
一身沉悶的聲音響起,寧恕沒看,但知道那是大木棒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光是聽這聲音,就知道力道肯定不小。
嘭!嘭!
沉悶的聲音不斷響起,由慢到快。
寧恕越聽越心驚。
罷了,就當給金蘭出口惡氣。
沒有情報也不是一樣打,有大殺器在手,李景宏又已經不在了,不能及時隨機應變,勝利的天平依然在往他這邊傾斜。
這次沒有打太久,主要金蘭也是真的累了。
她把木棍一丟,對寧恕道:「世子,你再來問。」
寧恕回頭,只見金礫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腫了起來,更是口吐鮮血,這樣的顯然是被打出了內傷。
他過去,問道:「還能說話嗎?」
金礫只能從喉嚨里發出一陣,不明意義的音節。
實在是聽不懂啊。
唉,算了。
「走吧。」
寧恕叫上金蘭,離開了這裡。
出去之後,寧恕忍不住感嘆:「沒想到你二哥還是條硬漢子,打成這樣了都不鬆口。」
「一開始居然還會被你打得求饒,真是讓人搞不懂。」
金蘭喘息著,道:「這有什麼搞不懂的,一開始他是沒覺得自己會有事,所以很快就求饒了,畢竟多吃這些皮肉之苦算不上。」
「但後面,肯定問到了關鍵問題,他情願死也不說。」
說到這裡,金蘭臉色多了幾分憂慮。
「世子,以我對他的了解,後面一仗或許真不好打。」
「他們肯定是得到了什麼攻破雁門關的辦法,不然金礫不會被打成這樣,還是不肯說話。」
寧恕也有這方面的猜測,只是,蠻族靠什麼打破天門關呢?
天門關的城牆那麼厚,那麼高,用炸藥都未必炸得開,城門更是用鐵水澆築過的,堅硬無比。
沒有強大攻城器械,起碼寧恕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靠堆人命。
用屍體,填補出一條可以直接走上天門關的斜坡,這樣蠻族補充的速度,就能壓住天門關守軍,進而打開城門。
可是這樣的話,那傷亡也太大了。
嘯狼部會那麼做?
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敢確定他們會不會這麼做,畢竟冬天時候的圍剿,死的人更多,他們都狠下了這個心。
現在又有什麼狠不下的,畢竟不打破雁門關只有死路一條。
「真是頭疼啊。」
寧恕揉了揉太陽穴,感嘆道。
這時候,又見趙銘急匆匆趕過來。
「世子!」
他來到近前,語速很快:「世子,有蠻族使者找了過來!」
寧恕聽得都愣住了:「蠻族?使者?」
「哦,肯定是衝著金礫來的,沒想到你那三個哥哥互相爭奪嘯狼部的控制權,居然還會為彼此擔心。」
「相比之下,你簡直不像是親生的一樣。」
寧恕看著金蘭,笑道。
金蘭氣得咬牙,道:「或許是怕他泄露呢?看看才知道。」
寧恕微微點頭,見肯定是要見的。
「那就走吧,看看去。」
說罷,就帶著金蘭一起往蠻城外面走去。
嘯狼部的使者,肯定是不能讓他進來的。
寧恕倒是不怕泄露,關鍵是那傢伙也未必敢啊。
蠻城之外,一個蠻族已經被龐洪他們圍了起來,但因為是打著使者的名義,所以沒有把他綁住。
見到寧恕過來,那個使者頓時抬手放在胸前。
「寧世子,蠻族使者碩爾佳,向你問好。」
寧恕揮揮手,示意龐洪他們不要圍得那麼緊。
來到近前,寧恕打量了他一番:「就你一個人啊?」
碩爾佳賠笑道:「我一個人足夠了,是特意過來向寧世子,贖回昨晚上的俘虜的。」
寧恕笑道:「好啊,什麼價錢?」
碩爾佳沒想到寧恕居然這麼爽快,忙道:「一個俘虜,一匹好馬!」
現在的嘯狼部其實沒有多少財物了,而且那些財物,貴為世子的寧恕也未必看得上。
思來想去,也只有馬匹,有價值,而且還能入寧恕眼。
寧恕道:「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一個俘虜,一匹好馬。」
「俘虜可以都給你,但那個叫金礫的,我要留下。」
碩爾佳感謝的話都到嘴邊了,聽到這話確實生生止住,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僵硬起來。
而後,便是憤怒。
「寧世子,你這麼做,過分了吧?」
寧恕笑道:「我過分?沒你過分吧?」
「一開口說要俘虜,但其實就想要金礫一個,你以為我不知道?」
「不直接說,不就是盼著我們還沒把他認出來,當做普通俘虜給換走嗎?」
「這點小心思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耍,笑話。」
被寧恕一言戳破,碩爾佳的臉色也開始變得尷尬起來。
沒錯,他就是這麼打算的。
沒想到一開始就被點破。
他只能咬了咬牙,道:「那我就換金礫,寧世子開個價吧。」
寧恕漫不經心道:「好啊。」
「我給你說說哦,一條手臂十匹馬,一條腿十二匹,頭的話要二十匹,軀幹也要二十匹。」
「你要哪個部位?」
碩爾佳簡直要被氣昏頭了:「我就不能要個完整的人嗎!」
寧恕當即露出幾分惋惜之色:「人你是帶不走了,但你可以端走。」
聽到這話,碩爾佳總算明白了,驚道:「你,你居然已經把他殺了?」
「大魏不是不殺俘虜嗎?」
寧恕道:「是不殺俘虜啊,但是昨晚回來的時候,他半路逃跑,還砍傷我兩個弟兄,沒辦法,就只能把他殺了。」
「哎呀,死得老慘了,中了一百多刀,估計還有點零碎在草原上沒有撿回來,你過來的時候沒有發現嗎?」
只見碩爾佳眼睛一翻,晃了兩晃,差點給氣暈當場。
「怎麼樣啊?你到底要不要?」寧恕催促道。
「不要了!」
都成零件了,還要什麼?
他說罷,氣沖沖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