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懷疑蠻城的同化力量,只要是個蠻族,來過之後,恐怕都不捨得走了、
那些頭領原本就過著優渥的生活,或許對他們的吸引力還沒有那麼強,但對普通蠻族來說,簡直就是從地獄,一步踏入了天堂。
畢竟普通蠻族以前過的那是什麼日子?可以說和奴隸沒有什麼區別。
辛辛苦苦幫頭領放羊放牛,一年到頭,結果牛羊都是別人的,自己冬天沒什麼物資,還要擔心會不會被冷死、餓死。
取暖用的干糞便,那也是頭領的,他們這些普通蠻族能拿到一點就不錯了,冬日之中最為常見的取暖方式,就是大家擠在一起。
所以當蜂窩煤和爐子送到帳篷里,點燃的時候,就立刻抓住了大部分普通蠻族的心。
誠然,一個爐子想要溫暖整個帳篷不太現實,但只要靠近一點就行了,而且這東西還很耐燒,一塊能燒很久。
當然,這些都不是白給的,都記了帳,等著後面他們慢慢用工分還吧。
眼下正是冬日,但蠻城的工程依然沒有停止。
畢竟溫度還沒有降到最難捱的時候,尤其是還有蜂窩煤這等取暖物,在爐子上架個鍋就能不間斷的燒熱水。
在冬天,熱水暢飲,對於普通蠻族來說,這擱以前,都是只能在夢裡才能出現的場景。
所以,大家幹得愈發賣力了。
「在冬天結束之前,讓所有人都住上泥土房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寧恕看著工程規劃圖,暗暗點頭。
不過目前的土坯房只能是一個開始,往後還得住上水泥房子那才叫舒坦。
目前蠻城的人基本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持續搞基建,一部分則是用來專門製作蜂窩煤。
蠻城內,失業人口的問題得到了極大的緩解,但寧恕仍不滿足。
畢竟還有大約四萬多的老人婦人和小孩閒著呢,眼下又是冬日,又不需要讓他們放羊牧牛,這不白瞎了幾萬勞動力嘛。
所以,寧恕大手一揮,讓這些人都去做水泥吧。
水泥不是什麼很難做的東西,尤其是在蠻城的鐵匠爐都逐漸搭建起來之後。
最難的一點無非是在於,要把各種材料都研磨粉碎。
現在沒有研磨機器,只能人力手動研磨,好在寧恕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人。
水泥做出來之後,寧恕卻沒有打算用來修建房屋。
第一件事情,那得是在蠻城和鐵礦礦點之間,修一條路出來。
草原上,板車難走,一不小心就會陷進泥土裡,雖說最終都能拉出來,但這極大的阻礙了運送效率。
這在寧恕看來是不可忍受的,畢竟目前限制於工業水平,效率低點可以理解。
但這種明明能夠解決的問題,卻因為得不到及時解決,從而耽誤生產,那是萬萬不行的。
造房屋,修路,這個冬天就幹這兩件事情。
規劃好的寧恕暗暗點頭,這才把規劃圖摺疊,放在箱子裡妥善保管起來。
這時,龐洪匆匆趕來。
「世子!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龐洪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和焦急,連忙推開房門。
只見他背上背著一個虛弱無比的男人,那男人身上穿得十分單薄,一身的雪花。
寧恕一時驚奇,不過等他看清楚背來的這個傢伙是誰之後,徹底驚訝了,
「胡三兒!」
沒錯,此刻龐洪背上的正是那個胡三兒,之前還是因為這傢伙的關係,挑撥了紅嶺的幾個大部落,才能讓寧恕輕易得逞。
這次過來的時候他還問過一句,說胡三兒獨自一人深入草原,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本來寧恕還說,這輩子怕是再難有見到胡三兒的機會,沒想到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只是胡三兒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眉頭緊鎖,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快,把他放到床上去。」
寧恕忙喊了一句,而後轉頭對門外道:「快打一盆熱水過來!」
外面的守衛聽到這話立刻離開,同時自己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溫水,來到床邊。
「他怎麼了?」寧恕問道。
龐洪連連搖頭:「不知道,是我們的斥候在一個荒郊野嶺發現的,見服飾是大魏人,就給帶回來了。」
「我也是才發現他就是胡三兒,就趕緊背回來了。」
「他背後中了兩刀,傷口很長,裡面還塞滿了泥土雜草,也不知道是用來止血還是路上沾染的。」
寧恕聽到這話,倒是沒有心疼自己的床鋪,而是愈發凝重起來。
摸了摸額頭,但居然沒有發燒。
沒有感染麼?
寧恕更加疑惑,轉而摸向他其他地方。
脖子,肩膀,手掌,摸到的地方全是冷冰冰的。
要不是摸脖子時還能摸到細微的脈搏,幾乎要以為這是個死人了。
「嘗試救一下吧。」
這個胡三兒真是的,也不知道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快,掰開他的嘴。」
寧恕下了命令,龐洪立刻上前,強行掰開了胡三兒的嘴。
寧恕則是把熱水緩緩倒了進去,這能快速幫胡三兒恢復體溫。
很快,熱水打來。
寧恕立刻道:「快,用熱水給他擦拭全身,一直擦,等到他的體溫開始恢復穩常。」
「龐洪,你派人去天門關,讓他們從關內調一個擅長傷風感冒的郎中過來。」
軍中雖然有軍醫,但他們擅長的都是各種刀劍外傷,這種事情他們可未必能行。
不過寧恕依然道:「再叫兩個軍醫過來,把他身上的傷口都清理乾淨。」
「木真呢?」
龐洪已經起身,道:「我這就去叫他。」
打算來的士兵立刻給胡三兒擦拭身體,而在龐洪離開後不久,木真和兩個軍醫也匆匆趕了過來。
「世子,怎麼了?我聽說胡三兒回來了?」
木真剛進來就匆匆詢問,而後才看到床上的胡三兒,一時驚訝萬分。
「他,他這是怎麼了?」
「他沒死吧?」
寧恕微微搖頭,問道:「暫時沒事,但之後就說不定了。」
「木真,你和他是一夥的,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