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崇禎全家連帶張皇后已經搬到慈慶宮處。皇宮各處弄了些匠人裝模作樣到處修修補補。
抄了戶部,皇宮也分到了二十分之一合計二十三萬兩銀子,拿出幾萬來搞些修膳也很正常,眾言官倒也沒想到其中有玄機。
「陛下!錦州祖大壽又有軍情急報!錦州城外的八旗建奴又增多了。」王大秘將一封搪報遞上。
崇禎看了看:「大伴!去請張兵部。」
不一會張鳳翼來到,崇禎問道:「張卿!洪督師現在何處?」
「啟稟陛下!洪督師現已至通州,只是大軍糧草不濟,暫時只得盤桓在通州,等待南方的米糧運到。盧大人也因糧草不濟在太原滯留。」張鳳翼老老實實稟報。
「又是糧草糧草,剛剛從戶部髒官手中抄出了十六萬石,又花四十多萬兩銀子從糧商手中高價買了二十萬石,竟然還是不夠,咱堂堂大明萬里沃土居然被糧草卡了脖子。」
崇禎又氣又惱,可又無可奈何。剛抄得巨量銀子,分發完各地欠俸各軍欠餉各種賑災銀之後,國庫中僅餘三十萬兩。
也不知怎麼回事,各地忽然水災旱災蝗災屢屢出現,災民難民數量飛速增長,糧食銀子如流水一般送往各地,不到一月國庫又再次被掏空。
高價就高價,國事要緊。若再不夠,只能暗中掏出自己的內帑銀來接濟戶部。
「承恩!讓戶部再買十萬石糧食。」
王秘書長點點頭出了慈慶宮,心中納悶,天吶!這天下究竟是怎麼了?剛剛抄到了幾百萬銀子,轉眼又要受窮!幸好內庫中還有數十萬,尚能支撐一段日子。
崇禎將祖大壽的塘報往張鳳翼面前一扔,「你看看這份塘報的可信度!」
昏君此時對張鳳翼也不稱張愛卿而是直呼你,可知此時對其有多鄙視。
「陛下!祖總兵從遼東前線發來戰報,肯定是真的!」張鳳翼作為兵部尚書,兵事塘報先經其手,內容自然早已知道。
「現在孫傳庭巡撫在何處?」
「陛下!孫大人現在不知在何處?自數日前來訊說在秦嶺大山中發現賊首高迎祥蹤跡後,兵部已和孫大人失去聯絡了。」張鳳翼實話實說。
崇禎大怒:「真是豈有此理!」
張鳳翼裝起了駝鳥,心中恨得直罵,剛剛被盜去大量金銀,又碰上戰事逼近,我老張命真苦。
………、
孫傳庭此時正埋伏在秦嶺黑蒲道北出口的黑水峪。
接到三河口把總陳玠琦手下飛毛腿傳信,孫傳庭預感流民軍要來關中平原,急派探子前往三河口附近偵探。想著自己手中只有三千剛練新兵,絕不可能是十幾萬流民大軍之敵手,
孫傳庭只得向洪承疇與盧象升兩人發去求救信。洪承疇派遣總兵賀人龍率騎兵兩千、盧象升派出關寧軍援剿總兵祖寬率三千騎兵前來西安府援助。
流民大軍沿蒲河北上,前面石墩河、陳家壩、圪垯城、四畝地柴家關、羅卜峪一路上均有明軍把守。
但是高迎祥絲毫不懼,不過是從三河壩敗退殘兵與一些瘦弱衛所兵而已,哪有什麼戰鬥力,一路攻殺過去,正好可以繳獲一些物資,以解燃眉之急。
這次高迎祥吸取三河壩的經驗,此處山勢又平緩,於是分兵三萬漫山遍野地繞到明軍後方,站在遠方山頂上搖旗吶喊。
守路明軍大駭,沒想到流寇竟如此勢大,這些衛所中的渣渣明軍自然敵不過性命相搏的農民軍,更何況農民軍中還有一萬多原明軍邊兵,戰鬥力遠超衛所兵。
明軍衛所兵見勢不妙立即化作鳥獸散去,退往儻駱道迷魂嶺。
農民軍一路輕鬆衝殺橫推過去。補充了一點糧食,不過對於十幾萬大軍而言,只是杯水車薪而已。糧荒不等人,農民軍絲毫不敢停留,迅速向北翻越秦嶺主山脊進入秦嶺北麓。
孫傳庭聽完探子稟報,心知高迎祥肯定想走黑蒲道進入關中平原,急忙與援兵賀人龍部趕赴長安西南方向的盩厔(周至)縣馬召鎮,經過一番堪察決定在黑水峪口埋伏,靜候流民軍自己送上門來。
高迎祥雖然心知自己行蹤已經暴露,可是又毫無辦法,若不能快速趕到西安城搶到糧食,手中這十幾萬人必然困在秦嶺大山中活活餓死。
流民大軍硬著頭皮繼續向北,只盼明軍將領是個無腦傻瓜,又或者手下兵士皆是些無戰鬥力的衛所軍。
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備用糧食與馱馬早已吃光,好在天氣正值中夏,山中草木瘋長,山果草根皆可充腹,尚不至於大量餓死人。
啃著樹皮草根野果咬牙堅持下來的農民軍,人人精疲力竭。終於在黑水峪口見到了關中平原天空,還未等慶賀,只聽一聲炮響,無數明軍在兩側山坡上現身。
農民軍見中了埋伏,心知大軍糧食已盡後退必死不如向前或有活路,心中恨透了這個朝廷,誓要與腐敗的大明朝拼個死活。
高闖王指揮大軍向前衝鋒,十幾萬飢餓難民一擁向前拼死衝鋒,明軍前鋒李遇春不敵農民軍勢大,先敗一陣。
孫傳庭指揮三千秦兵與賀人龍那兩千騎兵奮力阻擊,雙方僵持之下,畢竟明軍人少又大多是新兵戰鬥力低,農民軍奮不顧身性命相搏,數日後明軍漸漸不支。
孫傳庭大急,若是被這十幾萬人衝出峪口,外面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八百里關中平原將任由流寇馳騁。
正危急之時,關寧軍援剿總兵祖寬率援兵來到,一戰擊退又累又餓的流民軍。此時正值雨季,農民軍鋒銳已鈍又兼雨水滿山饑寒交加,再也無力衝鋒。
高迎祥急得親自率軍衝擊,關寧軍見對方帥旗逼近,一齊發箭。高迎祥一身白衣,目標顯著,亂箭射到,身中數箭,不得已後退養傷。
雙方暫時休戰,孫傳庭恨透了高迎祥這個焚燒大明中都鳳陽祖陵的賊頭,誓要捉拿住這個無法無天的流寇賊頭。
令副將羅尚文繞過光禿山 ,走 儻駱道殺到流民軍後方,與前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流民軍早已精疲力竭飢餓不堪,見大勢已去四散潰逃。
高迎祥部將黃龍劉哲見事危急,返身叛變投降,引著官兵找到一處山洞,將正養傷的高迎祥捉住。
………
錦州城外八旗軍營地,中間位置一座大帳,帳前一桿金龍大纛隨風飄動。兩排雄壯白甲武士肅然而立。
帳內正中一把巨大龍椅,野豬皮努爾哈赤第八子,剛剛改大金為大清,自立為皇不久,肥胖如豬般的黃台吉坐在上面閉目養神。御案前左文右武分列兩側。
一個傳令兵進入大帳:「陛下!英親王派人來詢問,什麼時候可以進攻?主力與蒙古人已集結到位。」
黃台吉臉上黑乎乎的肥肉抖動幾下,睜開兩隻細眼射出一道凶光。傳令兵急速低頭不敢直視。
「傳朕口諭給英親王,明軍主力尚未到寧遠城,讓他再等等!」
「遵旨!」傳令兵躬身後退至帳外,這才轉身離去。
………
一陣人呼馬嘶聲在山谷中傳出,驚醒了閉目養神的郭少靖,轉頭往山谷中看去,卻見一隊運糧馬隊從山谷東面走來。
幾百個包衣哈哈趕著幾千匹馱馬,馱著糧草包往西面趕路,前面有二百名左右的旗兵開路,隊伍後面一樣有一百名旗兵押後。
端起輕機槍,透過瞄準鏡,看到那些旗兵都是或老或少,沒有精壯,全都披著皮甲沒有人著鐵甲。
想必精壯全去了前線,運糧任務就由這些老弱輔兵押運,反正是後方安全得很,正好給一些少年旗丁歷練機會。
六月天,風從南邊渤海中吹來,吹入這條山谷形成了東南風,自己這是逆風射擊。難度有所增加,不過敵人也不容易聽到槍聲,便於自己隱藏。
不一刻,用瞄準鏡里的測距器測出前隊已進入兩百米,郭少靖明白自己並非專業射手。
之前僅僅短暫訓練一陣,發射過幾十發子彈,剛穿越過來時殺的那些韃子全都是近距離開火,沒有技術含量。
為了穩妥放得近點才開火,據說一百米左右,子彈的穿透力最強。這個時代,子彈太金貴了,多少錢也買不到,自己必須要省著用。
待敵進入百米,一扣扳機,噗!一顆6.8毫米子彈以接近三倍音速呼嘯衝出槍口,直奔那領頭的牛錄額真,高速旋轉的子彈鑽進那牛錄額真心口又從後背鑽出,衝出一個碗大窟窿,帶著骯髒的血肉再擊中後面一個清兵,二人哼都來不及啍一聲便一頭栽下馬。
旁邊清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第二顆子彈又將兩名清兵擊倒。
直到第6顆子彈飛出,清兵才反應過來,「敵襲!敵襲!警戒!警戒!」
聲嘶力竭嘰哩哇啦大呼,前隊清兵拔出彎刀,摘下弓箭聚在一起警惕地向四處張望。
看到清兵全聚在一起,小郭同學開心了,這樣密還嫌死得少。
噗!噗!噗!……,擠得這麼宻宻麻麻,都不用瞄準,一顆子彈至少能殺死殺傷兩個人。只一小會,那堆清兵已經一片人仰馬翻血肉模糊,有的連整個腦袋都打沒了。
「好大威力!不愧是最高速的全威力彈。」
「啊…!啊!敵襲!敵襲!不!是妖怪!有妖怪!」
「快退後!快退後!」
「薩滿大神!救救我!救救我!」一陣鬼哭狼嚎,有十多人在混亂中被驚馬踩死踩傷得不成人樣。
山頂上的郭少靖長舒一口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殺人,看著下面山谷里那副慘狀,肚子裡一陣翻胃心裡卻直呼:「終於開始了我的計劃!好爽!好爽!」
見清兵運糧隊向後退去,也不追趕,還有無數韃子精銳等著自己去殺呢!射這些次等兵不划算,肯定會有精銳前來察看,要打就打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