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神棍之言,昏君點點,「嗯!是這個理!先熬過眼前的困境再想辦法!此處乃慈慶宮之位,倒也不是不可。兩位皇子還小住在坤寧宮內,慈慶宮現如今無人居住,朕是沒有異議,只恐百官那幾百張破嘴難以抵擋。孫師傅,你看如何?」
崇禎抬頭看向孫承宗。
「陛下!難道還能有其他法子嗎?這畢竟也是一個法子。而且又不用大動土木,只需換個宮殿。」
孫師傅攤開兩手搖著頭,眼神中滿是無奈。
「唉!這讓朕如何向百官開口?必然會引來口誅筆伐!引經據典罵朕不顧祖製法度!」崇禎恨恨地說道。
短時一陣沉默,郭少靖忽然開口說:「就宣稱乾清宮需要修繕。」
啪!孫師傅一拍大腿,「好主意啊!聖上!這個藉口好啊!誰也沒法指責。」
崇禎耷拉著腦袋苦著臉為難地說:「主意是好主意,乾清宮確實也該修繕。可朕沒錢!朕的內帑空空如也,自開春後皇宮內已幾個月未曾發放俸錢,只靠朕拿出些銀器珍玩換來糧食過日子。國庫內能跑馬,老鼠進去都得掉眼淚吶!朕拿什麼修?」
頓時乾清宮中一陣靜黙,是啊!主意再好沒錢實施又有何用!君臣三人垂頭喪氣沉默不語。
「錢的事由草民來解決。」沉寂中忽然響起一個堅定的聲音。
嗯!誰在說話?崇禎、孫承宗、王承恩三人吃了一驚,詫異地抬頭看向宮中唯一草民郭神棍。
「少靖!你真能弄到錢?你可莫要誆朕!修宮殿可不是三五千兩銀子能辦得了的,至少也得十幾萬兩。」
聽說高人能弄到錢,崇禎頓時十分激動,可也很擔心少年人嘴上無毛空口亂說,畢竟真金白銀可不比堪輿地理之術只要有嘴,人人能胡謅一番,一文錢尚能憋死英雄漢。
孫師傅懷疑地看著郭小哥,想要提醒他不可莽撞,見皇帝這麼興奮只得忍住,先聽聽他怎麼說。
郭少靖一聽至少需要十幾萬兩,心中也是一驚。十幾萬兩就是上萬斤吶!也就是半個立方重達五噸!一時有所猶豫,「聖上!光是維修刷刷漆換換瓦就需要十幾萬兩?」
「少靖有所不知,不光如此!朕得先把宮中太監宮女的欠銀先付清了,才可修繕,不然她們怎會有好臉色,甚至可能作出大逆不道之事。而且朕須得找個藉口說明錢從何來,才能堵住幽幽眾口。十幾萬銀子可不是小數,少靖!不用為難!」
十幾萬銀子說多也不多,只要找准一家便已足夠!昏君說的大逆不道,定是指嘉靖年間幾名宮女企圖勒死那一心想成仙的嘉靖帝。
呵呵!昏君也知自己的性命不太安全!小郭同學心中發笑,崇禎你放心,1644年以前你是安全的。不過打劫髒官這條路必須要走,否則自己怎麼招兵買馬。
「皇上!草民有把握弄來銀子,但須替草民找間房子,我得在京城住上十天半月,仔細琢磨之後,才能想到好方法。」
明末時期朝廷、皇帝與百姓沒錢,可官員勛貴有錢啊!崇禎十七年,農民軍攻入北京城,大將劉宗敏嚴刑拷餉獲得白銀七千萬兩,黃金一百五十萬兩,還不包括某些將領私藏,憑自己身手弄到幾十萬兩應該不難。據說當朝首輔溫體仁家中曾失竊過兩次,自己總不會比那些小毛賊不如吧!
昏君大喜,「好!少靖你要是弄到錢,朕就對外宣布修繕乾清宮,坤寧宮,乾清門,慈寧宮,……太多宮殿都需要修繕了。」
崇禎激動地揮著手,「孫師傅,少靖!此事須得保密,不然朕又得被百官濺一身口水。」
孫,郭二人滿口應承下來。
崇禎轉眼一想又說:「兩位就暫且住在朕之前做信王時的信王府,明日還得有勞少靖去昌平堪輿朕的祖陵!」
孫,郭兩人自然答應。
「承恩!使人送孫師傅,郭先生去信王府休息!再安排御膳房製作可口飯菜酒食點心送去信王府,派宮女過去好生侍候。」
出了東安門就是後世王府井大街附近的十王府,來到信王府坻安頓下來。
不久,四個十幾歲模樣瘦小宮女提著食盒來到,將一壺黃酒,一盤雞蛋炒韭菜,一碟花生米,三小碗糙米飯擺上飯桌,一人擺一樣,隨後退在一旁侍候。
這就是昏君口中的可口酒食點心?菜少倒也罷了,三小碗糙米飯讓自己及孫閣老和家丁車夫孫志銘三人吃,怎麼夠?
小郭同學驚異地睜大眼睛!再一看旁邊站著那四位皮包骨頭的宮女,心中暗嘆!昏君所遇問題不是一般的嚴重!而是非常的嚴重!這與苟延殘喘有什麼區別。
「少靖!來坐下喝酒!」
見郭小哥看著酒菜發呆,孫師傅替小郭同學篩了一小盅,招呼他坐下。
郭少靖緩緩吐出一口氣,「閣老!小子不喝酒亦不喜米飯,這盅酒便由孫志銘大叔代勞,小子自去街上買包子來吃!」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閃身出門。室內諸人只覺眼前一花,已不見人影。孫大爺一愣咧嘴笑道:
「呵!少年人腿腳真利索!」
不多時,便已迴轉,手中拿著兩個大紙包放在桌上,伸手打開,熱氣騰騰十個羊肉大包十個捲心菜大包。招呼四個宮女過來坐桌上一起吃。
四個宮女咽著口水,偷偷看著熱乎乎的包子,卻不敢過來。孫大爺笑笑站起身,用筷子夾了包子,每人一個菜包一個肉包分發。
「等會我等還得喝茶,你們拿著包子去廚房吃吧!咱們三人不用人侍候。」
「多謝孫閣老!」四個小宮女滿眼噙著淚水對三人道了謝,自去廚房裡邊燒水邊吃包子。
孫志銘與小郭兩人禁不住搖頭嘆息。郭少靖取出一兩碎銀子交與孫志銘,
「明日我便要去昌平,一去得數天,那四位宮女的飯便由孫大叔代我去買來!」
「這小子心地善良啊!」孫大爺暗暗點頭。
當晚,小郭同學便滿城跑了一圈,將記憶中小說上提到過那些奸臣貪官的大宅位置摸清楚。
其實他是多此一舉,北京內城中,只要是豪宅大院,定是貪官贓官或勛貴無異。受後世教育的影響,年輕人心地還是有些善良了。
明朝時人之等級士農工商,士大夫文人勛貴為第一上等人,可以建造豪宅大院,商人雖有錢卻都是下等人,誰敢建造豪宅。
第二天早上,崇禎差人過來用馬車載了郭神棍去昌平堪輿明皇陵,同時請孫承宗入宮。
「孫師傅!這郭少靖口風緊不緊?」
「陛下不用擔心!郭小哥口風嚴實得緊。」
孫承宗心想,能不緊嗎?紅薯玉米的事還瞞著呢。
「這樣朕就放心了!」崇禎舒了一口氣,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命人取來兩支粗大的長白山老山參,「有勞孫師傅年過七旬,尚且為大明勞心勞力!朕身無長物,內帑空虛,閣老又是高雅廉潔之人,看不上那些黃白之物。這有兩枝毛總兵以前送來的朝鮮參,孫師傅帶回去補補身子,朕今後還得多多仰仗閣老幫襯!」
………
乾清宮,剛上任半年的戶部尚書侯恂帶領一群戶部官員前來面見聖上。
電影上演的那種大朝會一般每月一次在金鸞殿外聚會,官員平常就在各自的辦公駐地值守,有事便來乾清宮找皇帝。
戶部左侍郎丁魁楚上前,「啟奏陛下!最近京城外的饑民越來越多,已經達到幾十萬之巨,戶部用以賑濟的糧食已捉襟見肘,還望陛下撥下錢糧用以接濟災民。」
原戶部尚書畢自嚴年歲已高,更兼這十餘年為戰爭天災募集錢糧物資勞心勞力,三前年便已回老家養病。侯恂剛剛上任尚書之職不久,具體事務全部由戶部中幹了近十年,老資格左侍郎丁魁楚負責。
又是來要錢要糧!崇禎心中有氣,口上不禁有些恨意,「朕又不會種糧食鑄銀子,爾等找朕要錢糧,朕還想找爾等要錢糧呢!畢竟全大明的錢糧都由爾等收取。朕的內帑空無一物,爾等可以自己去看看。」
國庫內庫空空,作為戶部官員自然十分清楚,卻還要來找朕要錢要糧,真是豈有此理!
丁魁楚帶著戶部官員一齊跪倒以頭磕地,號啕大哭:「陛下!臣等實在也是無能為力,國庫已無糧食可放,難民真的會餓死啊!若是難民餓死於城外,聖上與臣等皆有愧於天地!愧對列位先帝啊!」
什麼?身為朝廷命官,辦事不力還有臉來朕面前哭嚎!還拿天地先帝來壓迫朕!崇禎怒火中燒,「難民餓死!其罪甚大!朕豈能不知!可朕手中僅宮內之人活命糧食,如何能賑濟幾十萬饑民?」
丁侍郎淚牛滿面再次以頭搶地,「萬歲啊!如今只有請聖上降下聖旨,向天下百姓加派賦稅,用以救濟城外災民。不然真要餓死人了啊!萬歲!」
「請聖上降下聖旨!向天下百姓加派賦稅!救濟災民!」眾戶部官員齊刷刷地磕下腦袋。
原來是打這個算盤!崇禎惱怒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又是加派賦稅!最近數年水災、旱災、蝗災交替不斷,田地荒蕪百姓餓死無數,無數百姓被逼加入流寇大軍,沖城撞州殺官造反,連朕的鳳陽祖陵都被燒了。」
「此時加派糧賦,豈不是逼迫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更多百姓加入流寇,爾等先回去,待朕與內閣商議之後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