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家出來,趙世問道:「公子,接下來去哪?」
秦軒稍稍想了一下,淡淡道:「我剛才乍一聽到呂家錢莊卷錢跑路,還以為這是一起信用危機,聽完方家兄弟介紹,才知道這是一起龐氏騙局。」
「說到底,類似方家這些受害者看似可憐,實則都是因為貪,被利益沖昏頭腦,最終深受其害。」
「算了,不管怎樣,還是要去呂家錢莊看看情況。老趙,去呂家錢莊!」
秦軒說完,帶著無雙上了馬車。
一行人一路打聽,來在呂家錢莊。
錢莊門外已經聚集了上百人,而且不斷有人聞訊朝這邊趕來。
人群中,有砸門的,有罵人的,有哭天搶地的,亂成一團。
十幾名衙役散落四周,正在維持秩序。
總體來說,現場雖然紛亂,但是局面可控。
看到這一幕,秦軒嘆了口氣,帶著無雙等人離開現場,來到李清瑤家。
李清瑤的父親曾經是戶部員外郎,專門負責制訂大梁財政稅收政策,與金融多少沾邊,應該對此類事件懂行。秦軒打算同他談談。
順便聊聊李清瑤的事情。
敲門之後,一個十幾歲的小童打開院門,問秦軒道:「請問公子找誰?」
秦軒溫和一笑。「勞煩告知你家主人,就說汴京秦軒前來拜訪李澤會伯父。」
「請公子稍候。」小童轉身回了院裡。
很快,院裡腳步聲響起,之後院門大開,一位神態儒雅的中年男子出現,一臉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秦軒,隨即撩起衣服跪倒在地,惶恐地道:
「草民李澤會,不知越王殿下駕臨寒舍,未能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秦軒微微一怔,急忙雙手將中年男子攙扶起來。「李伯伯快快請起。您認識秦軒?」
李澤會之前是戶部員外郎,只是個七品官,居然認識七皇子原主?
「草民不敢。」李澤會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草民之前在京中任職時,曾經有幸見過七殿下一次,有些印象。方才聽小童說起,故此想到。」
在京城當過官的就是不一樣,至少知道七皇子的名字,也能立即想到。
秦軒點了點頭,謙和地道:「李伯伯,秦軒冒昧前來,多有打擾,還請伯伯見諒。」
說著話,秦軒朝身後示意。
趙世等人提著禮盒前行三步,來在秦軒身後。
「草民不敢。」李澤會見狀更加惶恐,急忙行禮道:「殿下,此處並非講話之所,殿下如不嫌棄寒舍簡陋,請進屋喝杯茶吧。」
秦軒溫和一笑。「秦軒打擾了。」
說著話,秦軒帶著無雙,隨著李澤會來到書房。
趙世等人將禮盒放在地上,轉身出了院子。
李家的陳設非常簡單,但是處處雅致,處處體現出主人的品性修養。
秦軒看在眼中,暗暗點頭。
小童獻茶,剛剛退下,李清瑤從屋外走了進來,看到秦軒,微微驚訝地道:「黃公子,怎麼是你?」
秦軒也微微怔住。
李清瑤昨晚穿的男裝,此刻的她換回女裝,一身淡青色衣裙,烏黑的長髮挽在頭上,一張清麗絕俗的臉上噙著淺笑,卻不失典雅。
秦軒身旁,李澤會同樣微微一愣。清瑤怎麼會認識七皇子,而且稱呼他黃公子?
來不及細想,李澤會急忙對女兒道:「清瑤,什麼黃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是七殿下,快快給殿下行禮!」
「七殿下?」李清瑤清秀小臉上的訝異更加濃了。「哪個七殿下?」
「哎呀!」李澤會急的夠嗆,「還有哪個七殿下。當然是七皇子,越王殿下!」
清瑤這丫頭平日一直都很聰明,今天怎麼忽然犯起糊塗!
「李伯伯不必緊張。」秦軒笑了一笑,站起身道:「清瑤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李清瑤的表情瞬間精彩。「呀,原來你就是七殿下!不對啊,我和父親母親還在京城之時,聽說你是個……」
「是個窩囊廢?」秦軒微笑著道。
李清瑤小臉稍稍一紅,盈盈屈膝行禮。「民女李清瑤,見過越王殿下。」
「別別別。」秦軒急忙伸手虛引,「清瑤小姐,你就繼續把我當成黃公子好了。你這樣多禮,我反而不自在。對了,李伯伯,你們知道我被陛下冊封越王?」
「是。殿下請坐。」重新坐回椅子,李澤會神態恭敬地道,「草民雖然已經離京,卻也時常會與昔日同僚書信往來,所以京城之事,草民多少有些耳聞。對了,七殿下,您之前見過小女?」
秦軒溫和一笑。「不錯。秦軒昨晚與清瑤小姐偶遇,而且詳談甚歡。」
「昨天晚上?」李澤會忽然想起什麼。「清瑤,你昨晚說送你回來的黃公子,就是、就是……」
李清瑤淺淺一笑。「是的父親,他就是我跟您說的黃公子。」
「七殿下,你是來找我的嗎?」
「清瑤!」李澤會假意板起臉,隨即對秦軒苦笑道:「越王殿下,草民教女五方,小女多有失禮,還請殿下見諒。」
「清瑤,你先回屋讀書去吧!」
清瑤這丫頭與七殿下有說有笑,不太對頭啊!
秦軒溫和一笑。「李伯伯不必這樣說,其實我也喜歡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對了,李伯伯,秦軒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情。」
「第一件。李伯伯,金陵呂家錢莊高息攬存,卷錢跑路,您聽說了嗎?」
聽到這話,李澤會看著女兒李清瑤款款走到身旁,長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殿下,草民方才聽到外面人聲嘈雜,於是出去打聽了一下,已經得知此事。」
秦軒也點了點頭。「李伯伯,您之前曾任戶部員外郎,專門負責制訂大梁財稅政策,對於此類事情應該非常懂行,所以秦軒想請教您:當下之際,應當如何破局?」
李澤會再次嘆了口氣。「殿下體恤民生,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草民欽佩之至,只是草民對此也毫無頭緒,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
秦軒輕輕扇了兩下摺扇。
毫無頭緒?
你李澤會之前一直負責制訂大梁財稅政策,相當於後世財政部政策研究室一把大員,你會對這等小事毫無頭緒?
太謙虛了吧?
不對,他恐怕是在顧慮什麼。
想到這裡,秦軒淡淡笑道:「李伯伯,您恐怕是有些顧慮。您放心,這裡是金陵,更沒有旁人知道我來找您。」
「是啊父親,」李清瑤在一旁道,「您自己剛才也說了,七殿下體恤民生,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眼下一定有很多人被呂家坑害,血本無歸,您不能坐視不管啊!」
李澤會轉頭看了一眼女兒,神態無奈地嘆了口氣。「清瑤,有些事情你不懂,父親也不懂。」
看到李澤會這副神態,秦軒淡淡道:「李伯伯,您剛剛所說『不懂』,恐怕是指官場中的人情世故吧?」
李澤會的表情微微一變,隨後有些猶豫地道:「七殿下,草民……七殿下,您剛才說有兩件事,不知另外一件又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