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安臉色有些尷尬,伏在秦軒耳邊低聲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賀全乃是禮部尚書孫大人的內弟。」
「哦?」秦軒有些詫異,「又一個和朝里扯上關係的?」
「可不是嘛,不然他哪來這麼大的底氣!」劉安苦著臉小聲道,「您現在知道下官的難處了吧?」
秦軒笑了笑,剛要開口,賀全陰沉著臉道:「就是你把我家侄兒打了?」
秦軒輕搖摺扇,微微一笑。「不錯,是我。你不服氣?」
「你!」賀全沒想到秦軒竟然如此囂張,微微一怔,當下陰著臉道:「我看你有些眼生,你是哪家的公子?」
秦軒淡淡道:「本公子打京城來,至於來自哪家,你無需知道。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像你的侄兒那樣,做了錯事不僅不敢承認,還搖人幫忙。」
「哦?」賀全二目微合,上下打量秦軒,「你倒有幾分膽色。既然這樣,此事你想如何了結?」
秦軒笑了。「你不問事情緣由,上來就問我想如何了結此事,好像不太符合流程吧?」
賀全不屑一笑。「起因?流程?不管什麼原因,你把我家侄兒打了,就是你的不對,就要給我侄兒賠禮,還要賠償他的醫藥費!」
秦軒道:「難怪賀家人個個蠻不講理,原來是有你這個混帳二叔在背後撐腰。既然這樣,我如果不給你侄子賠禮,也不賠他醫藥費,你又能奈我何?」
你不是來混的嗎,哥就跟你一起混,甚至比你還混,看你能把哥怎麼辦!
「你!」賀全怒了,「好小子,我賀全在臨安混了這麼多年,上到知府大人,下到市井百姓,從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哎!」秦軒說了一句名梗。「今天你就見到了!」
「你!」賀全看出來了,秦軒來者不善,當下將難題拋給劉安。
「劉大人,你是臨安父母官,你看此事如何解決?」
劉安心裡苦。「賀先生,此事是你家侄子調戲人家姑娘,有錯在先,所以要我說啊——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你問本官如何解決?
好辦!
和稀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賀全沉聲道,「劉大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這小子把我侄兒打了,而且傷得這麼重,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即便是我侄兒犯下什麼過錯,也應當是劉大人您按律處置,關他什麼屁事!」
「對!」賀二在一旁跳著腳道,「我不過是和這兩位姑娘開個玩笑,想和她們說說話而已,這小子上來就派人把我給打了,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秦軒笑了。「王法?我說賀家老二,這個時候你居然跟我講王法?你調戲民女,你叔叔藐視公堂,見到太守大人立而不跪,你們講王法了嗎?」
「這……」賀二語塞。
賀全自知理虧,當下岔開話題道:「劉大人,既然你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答覆,七殿下正好來到臨安,看來賀某隻好去找七殿下評理了!」
「對,去找七皇子評理!」賀二在一旁附和。
「我這……」劉安忽然想笑。
你們兩個傻瓜,七皇子就在眼前呢!
劉安身旁,秦軒笑了。「你們不用去行宮找七皇子了,因為我……」
秦軒話到一半,堂下有人大聲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守大人,大事不好了!賀家米店門前打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啊?
眾人同時一怔。
只見一個衙役匆匆跑上堂來,氣喘吁吁道:「大、大人,您趕緊、去看看吧,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啊?」劉安大驚失色,「來人,備轎!」
劉安話音還未落地,呼啦一下,堂上堂下,連秦軒和歐陽紅纓等人,以及賀家人等,連帶堂下那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全都跑了出去。
劉安怔了一下。這臨安府衙還真成了自由市場,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有衙役在一旁問道:「大人,還備轎嗎?」
「咳!」劉安一拍大腿,「還備什麼轎啊,趕快過去看看吧!」
賀家米店門前,無數人圍成里外三層,裡面吵吵嚷嚷。
秦軒等人擠進人群。
地上躺著四五個人。
旁邊還放著幾個米袋。其中幾個米袋似乎被人踢倒,白花花的大米散落一地。
幾個店夥計站在門口,賀三小姐趾高氣揚地站在前面,叉腰道:「哼,敢來賀家撒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秦軒問圍觀人:「這裡出什麼事了?」
一個中年人嘆氣道:「唉,賀家米店賣的米又貴又差,一斗米比別家少了三成,還在米里加了沙子,買主前來評理,賀家人不但不認帳,還把買主給打了!」
「就是!賀家人太不講理了!」圍觀眾人紛紛指責。
「你們全都給我閉嘴!」賀三小姐叉著腰,大聲喝道,「這些沙子明明是他自己添加進去,與我賀家何干!」
這個工夫,賀全站到賀三小姐身邊。
看到自家二叔到場,賀三小姐底氣更足,更加趾高氣揚。
「太守大人到!」
人群閃到一條通道。
有衙役架著劉安來到人群裡面。
賀全迎上前道:「太守大人,我賀家米店向來講究信譽,童叟無欺,這您是知道的,這些人現在栽贓陷害,大人您一定要給賀某做主!」
「這……」劉安有些懵逼,氣喘吁吁問道:「這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賀家米店以次充好,分量不足,還往米里摻雜沙子!」有圍觀者大聲道。
「住口!」賀全怒喝,「你說我賀家米店做這些骯髒事,可有證據?」
「有!」一個買主指著地上的米袋大聲道,「這就是證據!」
「對,這就是證據!」
賀全看都沒看那些米袋,怒視著買主道:「什麼狗屁證據,這些沙子一定是你們自己添加進去,然後栽贓陷害賀家!」
「等一下,等一下。」秦軒從人群中穩穩走出,站在雙方中間,輕搖摺扇道:
「各位稍安勿躁,聽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