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這是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啊!

  秦軒淡淡拱手道:「父皇,對外方面,兒臣建議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梁帝微微一怔。「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是。」秦軒點了點頭,「大梁乃泱泱大國,更與北虜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我們每年反而要給北燕數十萬歲幣,給他當小弟,想必父皇對此也不情願。」

  「父皇,大梁可以和親,不過不是大梁嫁出公主,而是別國公主嫁來大梁!」

  「大梁可以割地,不過不是大梁向北燕割地,而是大梁割北燕的地!」

  「大梁可以納貢,不過不是大梁向北燕掏錢,而是四方蠻夷向大臣稱臣,向大梁納貢!」

  梁帝表情豐富地頓了一下,「朕當然也想如此這般,只是這樣一來,大梁難免窮兵黷武,兵戎再現。」

  秦軒淡淡拱手。「父皇,大梁素以禮孝治國,敬天愛民,父皇您也體恤百姓,愛民如子,可是先帝也曾與北燕簽訂澶淵之盟,現如今又如何?」

  「北燕人不是一樣重啟戰事,不斷侵蝕大梁領土,殺掠大梁百姓?」

  「父皇,北境人之所以不斷發動侵略,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北地苦寒,生活在那裡的人,農業技術差,糧食產量低,因此北燕境內人口一旦膨脹,或者遇到災年,就會大量餓死民眾,而北燕朝廷為了轉移內部矛盾,就會向南發動侵略,對我大梁進行掠奪。」

  「第二,北燕多戰馬,多騎兵,戰術靈活,機動迅速,能在運動戰中獲得戰場主動。」

  「第三,父皇雖然有心殺敵,然而朝中多主和之士,導致朝廷政見不一,政令不暢,又在戰場上缺少有效禦敵之策,最終屢屢戰敗,而北燕則在戰爭中獲得甜頭,於是更加有恃無恐,更加肆無忌憚,妄圖以戰養戰,徹底吞沒我大梁江山。」

  「父皇,和平無法阻止戰爭,唯有通過戰爭徹底消除對手,以戰止戰!」

  「退一萬步講,父皇想與北燕人和平相處,北燕人至少要退出長城以外,將幽雲十六州歸還大梁,而大梁獲得戰略屏障,才有可能與北燕人講和,否則所謂的和平,不過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

  梁帝聽到這裡,微微動容,幽幽點了點頭。「越王所說,振聾發聵,朕很欣慰。」

  「越王,朕有些累了,你與皇后先行退下,準備明天與北燕人和談。」

  秦軒眸光清明,神色淡淡。「是,兒臣告退。」

  「臣妾告退。」

  看著相差三歲的「母子」二人消失殿外,梁帝躺在龍椅上,閉上眼睛,對著空氣道:

  「你怎麼看?」

  龍椅旁邊,大內總管高展道:「陛下,越王所說的事情,實在太大,老奴不敢妄言,不過越王的性子,和您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梁帝幽幽嘆了口氣。「朕當年還是皇子時,也曾想要效仿高祖武帝,收復燕雲十六州,再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可是先帝交給朕一個爛攤子,朕好不容易平復了各方勢力,讓百姓過上安穩日子。」

  「現如今,越王對內想要變法圖新,整頓稅制,還要創辦企業,對外想要窮兵黷武,秣馬厲兵。」

  「他這是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啊!」

  白白胖胖的大內總管吟吟一笑。「陛下您是天子,越王即便把天捅個窟窿,您也能給補上!」

  梁帝睜開雙眼頓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你個老東西,就你會說話。」

  「不過,如果真如越王所說,這個窟窿,只怕太大了!」

  與此同時。

  雪地中,歐陽瑾低頭默默走著,秦軒忽然湊到近前,低聲笑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歐陽瑾餘光看了秦軒一眼,對著面前的空氣道:「很多人說你不學無術,而且既貪財又好色。」

  秦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些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歐陽瑾沒有想到秦軒居然坦然承認,下意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剛才說的這些,條理清晰,層次分明,有理有據,半點不像不學無術之人所說。」

  「不過,你此舉會不會太過著急?」

  秦軒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變法圖新勢必阻力重重,不如等我登上九五,再推行新政,是不是?」

  「我這麼說吧,大梁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已經內憂外患,危機重重,甚至毫不誇張地說,大梁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變法革新迫在眉睫。」

  「與此同時,改革不是說改就改,總要有個過程,我現在提出,便可以在陛下心裡種下一粒種子,只要時機成熟,它就會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歐陽瑾輕輕點了點頭,邊走邊看著飄落的雪花道:「你做事總是一套一套,循序漸進,步步為營。」

  「希望事情可以如你所願。」

  「那是必須的!」秦軒語氣輕鬆地道,「皇后娘娘,今天天氣不錯,又機會難得,咱倆、不,還有司徒靜,咱仨踏雪尋梅去吧?我記得芷蘭苑附近就有一片梅林。」

  歐陽瑾十分無語地白了秦軒一眼。「越王雅致倒是不小,不過這裡乃是皇宮,不是你的越王府,不如帶著你的靜兒,回府去尋。」

  「還有,你要好好對待紅櫻,不要冷落了她,不然我饒不了你!」

  歐陽瑾說完,不等秦軒有所回應,徑直加快腳步,帶著太監宮女,朝正陽宮加速而去。

  司徒靜提著兩個食盒,來在秦軒身邊,望著皇后背影道:「惹娘娘生氣了?」

  「我沒說什麼啊!」秦軒一臉委屈地道,「我就說今天天氣不錯,咱仨不如去踏雪尋梅,看看美景,陶冶一下情操,結果她就快步走了!」

  司徒靜也無語地白了秦軒一眼,隨後皺起輕眉道:「你剛才說——要和娘娘一起踏雪尋梅?」

  「對啊,」秦軒一臉無辜地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嗎?」

  司徒靜更加無語。「她是皇后,更是你的母后,你居然、居然……拜託,你想求死,別連累王妃我們行嗎?」

  拋下一句怨氣話,司徒靜提著兩隻食盒,抬腳就走。

  「媳婦你等等我!」秦軒快步攆上司徒靜,接過兩個食盒放在地上,殷勤地握住司徒靜的兩隻小手,哈氣道,

  「媳婦你冷不冷,這大雪天,看把你手凍得,通紅通紅,好像紅燈!來,快放進老公懷裡,讓老公給你暖暖!」

  司徒靜撤回手掌,從雪地里重新提起食盒,淡淡道:「我們回府吧。」

  秦軒微微一笑。「好,回府,順路去趟書局,接上大才女,晚上一起吃火鍋!」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