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收復冀州

  「十年前,冀州太守司徒雷,率領五千守軍,與數萬北燕軍激戰五天五夜,殲敵萬餘,最終城破。司徒大人寧死不降,以身殉國。」

  「現如今,北燕一萬守軍駐紮此地,還沒開戰就棄城而逃。」

  大帳內,秦軒看著面前的地圖,有些不敢相信。

  秦軒身後,夏侯亭咧嘴一笑。「殿下,北燕軍大概沒想到我軍反擊如此之快,末將昨日率領前鋒騎兵逼近城下,北燕軍毫無防備,當即由北門逃走。」

  「並且,正如我軍事先探查,這裡曾是北燕軍一處軍資中轉站,軍資糧草堆滿倉庫,甚至來不及運走,或者損毀。」

  「殿下,這下我們發財了!」

  夏侯亭身旁,郭淮嘴角泛著笑意道:「殿下如此安排,果真是妙!」

  秦軒背起雙手,微笑道:「二位將軍,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中。」

  「首先來說,之前大梁與北燕每一場交鋒,最終都是北燕勝,我們敗,而這一次,是我們勝,並且勝得如此之快。這一定是北燕人事先沒有想到的。」

  「其二,我們在邢州取得勝利,立即組織兵力進行反推,這,連我們自己人都不敢相信,恐怕北燕人也不敢相信。」

  「其三,多爾吉陣前受傷,北燕大軍雖然梯次撤退,井然有序,卻終究沒了主帥,許多事情無人做主,難免會有些慌亂。」

  「不過,一萬守軍還沒開戰就棄城逃跑,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夏侯將軍,敵軍逃去哪裡?」

  夏侯亭用粗壯手指點指地圖上一處地名道:「殿下,根據斥候偵查來看,敵軍逃向深州。如此一來,小小的深州,守軍由之前的五千,一下變成一萬五千。」

  深州,位於冀州正北方。從地圖上看,兩地相距不遠。

  「深州……」秦軒看向夏侯亭所指之處,又看了一眼左側稍遠一點的真定。

  「夏侯將軍,深州距離冀州和真定各有多遠?」

  夏侯亭道:「殿下,深州距離冀州大約一百六十里,距離真定大約二百里。」

  「一百六十里,二百里。」秦軒在三處地名間看了片刻,隨後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司徒靜,繼續問邢州軍主將夏侯亭:

  「夏侯將軍,冀州城裡情況如何?」

  「啟稟殿下,」夏侯亭道,「按照您的部署要求,我方大軍駐於城外,只派一千士兵進入冀州,維持治安,看管繳獲。此刻,城內百姓有些惶恐,全都閉門不出。除此之外,城內一片安寧。」

  秦軒點了點頭。「二位將軍,現在天氣開始冷了,但我還是提議大軍在城外駐紮。不進城,不擾民。休整一晚,明日開赴深州。不知二位將軍意下如何?」

  夏侯亭轉頭看了一眼郭淮,對秦軒道:

  「殿下,邢州軍長期駐紮北方,對北方氣候十分熟悉,郭將軍卻是從南方而來,故此末將提議,讓臨安來的兄弟們進城休息。」

  郭淮朝夏侯亭拱了下手。「郭淮替兄弟們謝過夏侯將軍。將軍放心,殿下早在數月前,已經和郭淮講過北方的情況,郭淮和弟兄們也有所準備。」

  夏侯亭微微搖了搖頭。「郭將軍,北方冬季天氣乾冷,這又是臨安軍來到北方的第一個冬天,所以末將覺得,將軍還是多加注意為好。」

  郭淮坦誠一笑。「好。我會提示臨安軍的兄弟,多注意保暖,以防凍傷。」

  看著二位將軍團結互愛的樣子,秦軒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行軍打仗,情況不同平日,大家都注意身體吧。」

  「二位將軍,我想進城看看情況,你們一路辛苦,先去休息。」

  「是,末將告退。」二位將軍退出大帳。

  秦軒轉頭看向一旁的司徒靜。「靜兒,隨我進城。」

  冀州,曾是司徒靜的故鄉,也是她的傷心地。

  司徒靜神態有些黯然,輕輕點了點頭,叫上無雙,帶著趙世等二十名侍衛,隨同秦軒騎上戰馬,離開大營,來到冀州南門。

  距離城門不遠,秦軒勒住戰馬,抬頭向城門上方看去。

  只見如血的斜陽下,「冀州」二字十分醒目。老舊的青灰色城牆,坑坑窪窪,殘缺不平,仿佛在講述十年前的一段歷史。

  城門裡面,一條寬敞的石板路直貫南北。街道上,幾個老軍手持掃把,正在清掃。

  秦軒回頭,對眾人道:「各位,我們不是占領者,而是收復者,所以我提議,我們全都下馬,步行入城。」

  「是。」眾人隨同秦軒下了戰馬,各自牽著馬匹,踏入城門,沿著堅實的石板路,一路前行。

  街道上,除了那幾個掃地的老軍,就是偶爾穿梭而過的大梁治安軍小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影。

  街道兩邊,家家閉門,戶戶關窗,偶爾有人從門縫中向外窺望,看到秦軒等人走近,又趕忙閉緊房門。

  秦軒身後,趙世邊走邊小聲嘀咕道:「殿下,冀州曾經是大梁的屬地,我們今日算是光復此城,百姓為何不出門迎接王師大軍,反而全都躲藏起來?」

  秦軒轉頭看了一眼並排而行的司徒靜。

  司徒靜面色平靜,明眸看向前方,牽著馬兒,徑直前行。

  秦軒回頭,對趙世道:「老趙,十年前,北燕軍占領冀州後,為了報復,對冀州百姓進行大肆燒殺屠戮,城內人口只剩三成。故此說來,此時冀州城裡的百姓,很大一部分是從北燕內地遷來。對他們來說,我們反而是占領者。」

  「這是其一。」

  「其二,對於在戰火中倖存下來的大梁百姓來說,冀州已被北燕占領十年。」

  「十年。」

  「對於一些人來說,十年會改變很多東西。」

  「哦。」趙世幽幽點了點頭,看向街道兩旁的眼神,變得更加警惕。

  仿佛每扇門板和每個窗戶後面,都有一支利箭瞄向秦軒。

  甚至隨時有人手持一把利刃從路旁竄出,刺向大梁七皇子。

  趙世身旁,軍醫沈來福道:「殿下,那要這麼說,咱們到底是收復冀州,還是占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