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北門。
秦軒拇指扣著腰帶，看著北燕人的第二波攻擊方陣，微微搖了搖頭。
「多爾吉，你就只有這麼一點能耐嗎？就只有這一種戰法嗎？」
「唉，我還真是高看你了!」
秦軒身後，夏侯亭直率笑道：「越王殿下，攻城戰不就是這樣的嘛。殿下，敵軍又要進攻，這裡就交給末將，您還是回到府衙，督戰全局吧！」
秦軒微微一笑。「後面實在太無聊了。」
「老趙，你護送側王妃她們三個回去，本王還要在這看會兒熱鬧。」
「殿下……」趙世剛剛開口，司徒靜淡淡道：「不。聖上命我時刻保護越王殿下。殿下在哪，司徒靜在哪！」
「小師叔說得對。」無雙點頭道：「我們都是殿下的侍衛。殿下在哪，我們在哪！」
小玉明眸看了秦軒一眼，沒說話，但是重重點頭。
秦軒朝三個美女侍衛溫柔一笑。「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裡一片血肉模糊，亂亂鬨鬨的，實在不是女人待的地方。」
「要不這樣吧，雙兒你帶小玉回去，免得小玉晚上又做噩夢。」
「小玉不怕！」小玉自從來到秦軒身邊，第一次反對七皇子的指令，卻是小臉微紅，聲音弱弱。「在殿下身邊，小玉不做噩夢！」
秦軒溫柔笑著，輕點小玉鼻尖，「小玉越來越勇敢了，這樣很好。不過這場仗沒準打到什麼時候，你們穿著這麼重的鎧甲，遲早會被累壞，到時候誰給我捶肩揉腿？」
「敵兵距離一千步！」觀察手的聲音在敵樓上響起。
夏侯亭大聲下令：「各歸各位，準備戰鬥！」
軍令之下，大梁將士早已各自站回原位，準備迎戰。
經過上一波的戰鬥，大梁將士們更有信心，也更加明白秦軒這段時間一直重複的一句話：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半個多月的辛苦訓練，現在終於看到成果了！
七殿下太厲害了！
秦軒此刻不知將士們心裡是怎麼想的，現在的他，只想儘快將小玉安頓妥當。
他輕輕搭著小玉肩膀，溫柔道：「小玉乖，回去等著我，晚上給我捶肩揉腿，好不好？」
小玉半低頭，猶豫兩秒，求助地看了無雙一眼。
無雙溫柔一笑，輕輕撫摸著小玉的小臉道：「殿下說得對。小玉乖，你先回去，晚上好好服侍殿下。」
小玉依然站著不動，神情黯淡。
「敵兵距離八百步！」
秦軒忽然明白了。小玉似乎不太願意獨自待在指揮所里。
也就是說，與其讓她獨自等待，倒不如給她安排一些事情來做。
人在忙碌的時候，就不會胡思亂想。
讓她做點什麼呢？
去慰問傷兵？
不行，醫療所里太血腥了。
「要不這樣吧，小玉，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你替我去檢查監督火頭軍有沒有偷懶，有沒有認真地蒸肉包子。好嗎？」
「老趙，你陪小玉一起，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是，殿下！」趙世拱手領命。
小玉的臉色好了許多。「是，殿下，小玉遵令！」
她有模有樣地朝秦軒拱了下手，轉身下了城牆。
望著小玉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無雙輕輕一笑。「殿下真是憐香惜玉，奴家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
秦軒臭屁一笑。「那是必須的！」
「敵兵距離五百步！」
「殿下，」夏侯亭有些不安地道，「末將知道勸不動您，您就請到敵樓上面，督戰全局！」
「好的，夏侯將軍。」秦軒語氣輕鬆地說。「我知道，待在這裡，你們還得照顧我的安全，反倒給你們增添負擔。」
「這裡就拜託你了。」
「靜兒，雙兒，Follow me!」
秦軒說著，轉身走向敵樓。
秦軒此前經常時不時地蹦出一些鳥語，身邊的女人們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也已經懂得某些話的意思，當下司徒靜與無雙互相對視一眼。抬腳跟在秦軒身後。
秦軒這次沒有登上敵樓，而是繞到敵樓後面，坐在石階上，摘下頭盔放在腿上，對二位美女道：
「你倆也坐吧。這裡是敵軍的射擊死角，絕對安全。」
「這身行頭實在太重，如果沒有很好的體能，別說對敵拼殺，就是穿著盔甲站上一個時辰，或者上樓下樓跑幾次，也能把人活活累趴。」
秦軒身後，一排瓦罐順著敵樓牆角，整齊排列碼放。
無雙繞過秦軒，坐在左側，同樣取下頭盔，鬆了口氣道：「殿下說的是。這身甲冑確實很重，奴家還是第一次穿。」
「小師叔，你之前是御林軍統領，平日一定經常穿著盔甲吧？」
司徒靜英姿挺拔地坐在秦軒右側，看著城牆下方的投石機，輕輕點頭道：「是，我之前值更時，的確需要穿著盔甲。」
「是吧？」秦軒微微一笑，看著司徒靜的胸甲，語氣輕鬆地道，「來，靜兒，你給咱科普一下，甲冑的各個部位都叫什麼名字，有多重。」
「敵軍距離四百步！」
「投石炮裝填！」
察覺到秦軒目光所在，司徒靜從投石機上收回視線，轉過頭，略帶警告地剜了他一眼，隨即淡淡地道：
「所謂甲冑，身披為甲，頭戴為胄。」
「由上至下，」
「這是兜鍪（鍪mou二聲），也就是頭盔。」
「這是肩吞，披膊，護臂。」
「這是胸甲，裡面是身甲，身後是背甲。」
「這是腹吞，裡面是捍腰。
「這是坤甲，後面是鶻尾（鶻gu三聲）。」
「下面是裙甲。」
「如果是重甲兵，裡面還有一件鎖子甲。從裡到外，一共四層，重六十斤。」
司徒靜話音剛落，頭頂上方，傳來觀察手的大喊聲：
「敵軍加速推進，距離三百步！」
觀察手喊聲落下，城外響起喊殺聲。
「殺！」
「殺！殺！」
北燕士兵吶喊聲中，敵樓後方窗口處，校尉朝下方揮舞藍色三角旗。
緊接著，城牆下方的高台上，一名校尉朝著城外方向揮動長劍，大喝道：
「巨石跑，放！」
「嗡！」
「嗡嗡！」
拋石機的配重箱迅速落下，長臂驟然彈起，拋兜甩動。
「呼！」
「呼呼！」
八塊一百斤的巨石呼嘯而出，飛向秦軒身後方向。
「六十斤。」秦軒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六十斤的鐵甲穿在身上，防禦效果如何？」
司徒靜淡淡道，「如果不是強弓硬弩近距離射擊，四層甲可以做到刀槍不入。」
秦軒點了點頭。「如果是透甲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