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先禮後兵,有備而來

  當秦軒頭戴紫金王冠出現在紫宸殿時,殿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全場幾十個位子,已經大半有人坐了。

  看到秦軒出現,正在交談的官員們,立刻停住話頭,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七皇子把譽王打了,非但沒有受到陛下責罰,反而被冊封一品親王,還賜婚歐陽睿之女。

  每一條都能成為熱點話題。

  秦軒繼續往裡走。

  你們接著聊,哥只是個傳說。

  大殿最里端高台上擺了一套桌椅。那是梁帝的位置。

  中央為主,左側為陪,右側為客。

  秦軒的位置在高台左手邊,第三張桌。

  司徒靜也是四品,位置在秦軒身後。

  秦軒的位子右側,三皇子靖王正與幾個大臣低語,這時投來一眼。

  靖王是容妃的兒子,比秦軒大兩歲。

  今天下午武英殿議事時,他一直站在一旁。

  在原主記憶中,三皇子與原主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秦軒淺淺笑著,朝三皇子行了一禮。「靖王!」

  「老七!」三皇子草草回了一禮,之後轉過頭去,與那幾個大臣繼續低語。

  三皇子右側,靠近高台一側的桌案空著。

  那應該是二皇子的位置。

  除此之外,這排再無其他桌案。

  也就是說,今晚到場的,只有老二老三老七這三位皇子,公主和未成年的皇子都沒有參加。

  秦軒對面,兩張桌案一前一後,與其它桌案稍稍區隔開來,而且空著。

  那大概是燕國使團的位子。

  在這兩個位置後面不遠處,秦軒看到另外一張女人面孔——鎮撫司首尊江夏的愛徒、三位鎮撫使之一,江寒月。

  她一個人靜靜坐在那,神情肅穆,不語不動。

  她的身邊,幾個官員偷偷地上下打量她的精緻五官,凸起酥胸,玲瓏蠻腰。

  如此重大的外交場合,女人與未成年是不能出席的,否則就是失禮。

  除非此人是位四品以上官員。

  比如司徒靜。

  也就是說,江寒月的官階也是四品,或者以上。

  秦軒正在想著,司徒靜在他身邊蹲下,小聲提醒道:「殿下,廷宴的規矩很多,中途不能隨便吃東西,你如果實在餓了,就抓緊空隙悄悄吃一點。」

  「我知道了。」秦軒看著對面的女人,輕輕點了點頭。「靜兒,江寒月是幾品?」

  背對著江寒月,司徒靜低聲道:「她和卑職一樣,也是四品。她的兩個師兄是五品。」

  「哦?」秦軒微微一怔。「如此說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是。」司徒靜輕輕點了點頭,「她這兩年辦了幾個大案,深得陛下賞識。」

  秦軒也輕輕點了點頭。「怎麼沒見她的師父,鎮撫司首尊江夏大人?」

  「應該是在外地辦案。」司徒靜淡淡道。「殿下,歐陽將軍來了。」

  秦軒轉頭看向大殿門口。

  只見一位中年英武之人邁步走進大殿,低頭走到一個角落坐下,垂首不語。

  他的容貌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但是兩鬢的頭髮已經白了。

  想必他就是皇后歐陽瑾的大哥、歐陽紅纓的父親,自己的准岳父。

  歐陽睿。

  「譽王來了!」

  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一些到場的大臣們立刻騷動起來,紛紛搶到大殿門口,眾星捧月一樣,簇擁著二皇子在秦軒與三皇子面前經過,最右側空桌坐下。

  「陛下駕到,眾臣迎駕——」

  司禮太監一聲高呼,梁帝從高台屏風後方轉出。

  在場眾人立即全體起立,整理衣服,躬身行禮。

  「恭迎陛下!」

  秦軒也一本正經地起身行禮,無意中看向屏風後面,頓時一怔。

  歐陽紅纓露出半張小臉。

  這丫頭終究是皇后的侄女,有辦法進宮,而且還是跟在皇帝身後一起來到紫宸殿。

  卻也只能藏在屏風後面看熱鬧。

  秦軒裝作沒看到她。

  屏風後面,歐陽紅纓也看到了秦軒,不由一怔。

  這不是黃公子嗎?

  他怎麼也在這,而且坐了前排?

  不對,難道他就是窩囊廢七皇子?

  天吶,難怪靜兒姐姐說他是很重要的人,原來他就是七皇子,那個窩囊廢!

  歐陽紅纓剛剛想到這裡,梁帝走到桌案後方坐好。

  司禮太監再次高呼:

  「眾臣就位!」

  「宣北燕使臣進殿!」

  隨著高呼聲傳出紫宸殿,以北燕大司馬多爾吉為首,兩名使者來在殿內。

  多爾吉四十多歲,錦衣華服,身材魁梧,豹眼鷹鼻,一臉的絡腮鬍子。

  看到多爾吉,大梁眾多武將紛紛握緊雙拳,咬牙切齒。

  角落中,歐陽睿更是虎目微合,指節發白。

  過去十年間,每次都是多爾吉指揮北燕軍團戰勝大梁,此刻看到他,真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迎著大梁群臣目光,多爾吉闊步而行,來在梁帝前方,單膝跪倒,撫胸行禮:

  「受大燕皇帝陛下差遣,多爾吉參見梁王陛下!」

  說是參見,卻只是稍稍鞠了個躬。

  見北燕使者如此傲慢,大梁禮部尚書立刻起身喝道:「北燕使者好生無禮,覲見我大梁國君,當行大禮參拜!」

  聽到這話,多爾吉轉頭看了一眼大梁禮部尚書,微微一笑:

  「這位大人,多爾吉乃是代表大燕出使梁國。強者向弱者行大禮,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你!」大梁禮部尚書語塞。

  看到這一幕,秦軒覺得好笑。強盜闖進你家,來搶你的東西,你卻非要給人家一個下馬威,說人家禮數不足。

  這就等於在跟強盜說——你出去敲個門,然後再進來。

  腦子都有病!

  「好了好了。」梁帝正襟危坐,裝模作樣地揮了下袖子,「燕國使者遠來是客,不必大禮參拜。燕國使者請坐!」

  「多爾吉謝梁王陛下!」兩位北燕使者在秦軒對面坐下。

  梁帝舉起酒杯,裝模作樣道:「燕國使者一路辛苦,朕備下水酒為貴使洗塵,貴使不要客氣。」

  多爾吉也端起酒杯,朝梁帝道:「多爾吉謝梁王陛下!」

  所有人把酒喝了。

  秦軒也把酒喝了。

  這大概就是先禮後兵吧。

  等著看好戲!

  酒過三巡,多爾吉站起身來,對梁帝道:「梁王陛下,這樣干喝太無趣了,本使這位隨從平日喜歡吟詩作對,鑽研奇巧,聽說梁國人才多多,想就此與諸位大人切磋領教一下,也給大家助助酒興,不知梁王意下如何?」

  切磋助興?

  秦軒看出來了,北燕使者明顯是有備而來,所謂切磋助興,不過是想藉此打壓大梁氣勢,為之後的割地談判鋪路。

  「嘁!」二皇子忽然不屑地道,「北燕使者,難道你不知道我大梁人才輩出,居然敢跟我大梁切磋較量?你好大的膽子!」

  多爾吉朝大梁二皇子微微一笑。「這位想必是梁國二皇子,譽王殿下?」

  「不錯!」二皇子狂傲地揚了下脖子,「正是本王!」

  多爾吉再笑。「譽王殿下,本使遠在燕國,卻也聽聞梁國文人輩出,各領風騷,不過巧了,本使這位隨從名叫尉遲滅梁,之前也是梁國人,而且十四年前還考取過梁國的進士。」

  「今日他與各位梁國人士切磋,也算是梁國自己人與自己人過招,因此梁國即便輸了,也不算太過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