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雲錚正式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傅天衍率領的一萬騎兵作為先鋒,於偽城前方的淺灘開始渡河。
雲錚也聽從了伽遙的建議,留下鄧保所部的五千精騎配合靈州原有的一萬步卒守備靈州。
看著他們渡河,敵軍並未派出大軍阻擊,只是派了一支大約五十人左右的騎兵部隊在玉帶河對岸盯著他們,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且,就算他們想阻擊也沒辦法。
玉帶河可以渡河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就算他們派出個一兩萬人出來阻擊,都無法阻止雲錚的大軍渡河。
與其如此,還不如龜縮防守,以逸待勞。
就在此時,正在渡河的先頭部隊中發出幾聲悽厲的戰馬嘶鳴聲。
騎兵坐下的戰馬似乎受了傷,痛得到處亂竄,將背上的騎兵都甩下馬。
如此突發狀況,瞬間讓有序渡河的先頭部隊陷入小範圍的混亂。
「哈哈……」
看到渡河的部隊陷入混亂中,那幾十個敵軍騎兵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聽到他們的笑聲,幾個渡河的騎兵立即彎弓搭箭射過去。
然而,箭矢連挨都沒挨到敵軍的騎兵,就直接掉入河中。
「哈哈……」
見他們惱羞成怒,那幾十個騎兵笑得更開心了。
雲錚微微皺眉,正欲派人詢問狀況,傅天衍卻派人來報:「啟稟殿下,河中有敵軍丟下的鐵蒺藜,我部有渡河受阻,傅將軍欲命人排查河底的鐵蒺藜,大軍渡河進度可能會嚴重滯後……」
說著,來人還奉上一個鐵蒺藜。
四根伸出的鐵刺又尖又利,上面還帶著血跡。
之前慘叫的戰馬就是被此物所傷。
「命令傅天衍,先派人清除河中的鐵蒺藜,再率軍渡河!」
雲錚沉聲吩咐一句,又命令沈寬:「派人通知其他各部,當心河中的鐵蒺藜,渡河之前,先排查河底的情況!」
「是!」
沈寬和前來傳訊的人立即小跑離開。
「這樓翌還真是狡猾!竟然命人在河中丟下這玩意兒。」
妙音從雲錚手中拿過鐵蒺藜,「這下,我們渡河的進度怕是要嚴重滯緩了。」
「耽誤不了多久。」雲錚不以為意的笑笑,「我估計,這河底沒有太多的鐵蒺藜,要不是不想增加不必要的傷亡,根本就不需要怎麼排查。」
「對!」
伽遙認同的點點頭,「這一片能撈出百十個這樣的鐵蒺藜應該就不錯了。」
「怎麼說?」
妙音不解,「你們為何斷定這河裡沒有太多的鐵蒺藜?」
雲錚微笑:「樓翌只是想滯緩的我們的行軍速度,不是想靠這玩意兒給我帶來多大的損傷,他要是往這河裡丟下大量鐵蒺藜,就成了資敵了!」
這河水又不深,連人的膝蓋都沒不過。
而且,他們渡河這裡還不到百丈寬。
他們這麼多人就算一點點的排查,撐死也就半天多點的時間就排查乾淨了。
要是大量的鐵蒺藜落在他們手中了,不是回頭就能拿去對付大月國麼?
「而且,大月國也沒那麼鐵來打造那麼多的鐵蒺藜。」伽遙補充道:「與其打造大量鐵蒺藜丟在河中,還不如拿去多做些箭矢更實用。」
去年娑勒河原一戰,大月國雖然靠著強行收編仇池的軍隊彌補了人員上的損失,但武器甲冑那些卻損失了不少。
大月國現在肯定嚴重缺鐵,怎麼可能拿那麼多的鐵去打造鐵蒺藜?
就這一個鐵蒺藜的鐵,就能打造好幾隻箭矢。
換成是她的話,她肯定也是寧願多打造箭矢。
妙音恍然大悟,「所以,樓翌就是想讓我們以為河中有很多的鐵蒺藜,浪費時間去打撈,從而滯緩我們的行軍速度?」
「應該有這個目的吧!但更多的,應該還是為了噁心我們。」
伽遙說著,目光又落在雲錚身上,「就跟他當初把恩師的金刀掛在那裡,還在地上埋捕獸夾一樣!」
「有嗎?」雲錚摸摸鼻子。
「你說呢?」
伽遙撇撇嘴。
「這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還記得?」
雲錚搖頭晃腦的嘆息,「所以啊,你這個女人就是太記仇了!」
記仇?
伽遙撇嘴,「說得你好像不記仇一樣。」
「嗯,我也記仇。」
雲錚笑笑,「我說,你不去統領你們的兩萬大軍,你老待在我身邊幹什麼?沒見落雁都跟自己手下的士卒呆在一起嗎?」
「我們的人有紇阿蘇統領就行。」伽遙淡淡道:「就一個簡單的渡河而已,還需要我親自統率麼?」
她當然要呆在雲錚身邊。
只要沒有正式開戰,她都想一直呆在雲錚身邊。
在行軍打仗這個事上,雲錚身上有太多值得她學習的地方。
就拿到底是進攻牯勒還是伊屋這個事來說,她又是考慮這又是考慮那,怎麼想都覺得攻下伊屋才是最佳方案。
但云錚只用兩個字就讓她覺得她的所有考慮都變成了笑話。
水淹!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不管北桓以後還會不會跟大乾開戰,多跟雲錚學學韜略,總是好的。
「隨你吧!」
見她非要賴在自己身邊,雲錚也懶得多說。
等正式開戰了,看她還會不會呆在自己身邊。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傅天衍所部就在河中清理出一小段安全的位置。
傅天衍迅速派人通過清理出的一小段河灘,先去建立防禦。
眼見有人衝過河了,那幾十個大月國的騎兵立即開溜,跑得比兔子還快。
與此同時,雲錚拿出千里眼,開始觀察這一小隊騎兵的撤退路徑。
只見那一小隊騎兵跑出大概一里多以後,就開始歪歪斜斜的往偽城的方向撤退,遠遠看去,就像是一輛小貨車在過S彎一樣。
「沈寬!」
雲錚低喝:「立即派人告訴傅天衍,我們與偽城之間的這片土地上應該有不少敵軍布置的陷阱,他部渡河以後,往前推進一里建立防禦即可!」
「是!」
沈寬馬上跑開。
「這是什麼?」
伽遙的目光落在雲錚手中的千里眼上。
「這叫千里眼。」
雲錚微笑。
「千里眼?」
伽遙愕然,「意思是,通過這個小玩意兒,可以看到千里之外?」
這怎麼可能!
千里之外啊!
什麼東西能看這麼遠?
「千里之外肯定是誇張了。」
雲錚呵呵一笑,一本正經的說:「但看到五十里之外的人臉還是可以的!」
五十里?
伽遙陡然瞪大眼睛。
五十里之外的人臉都能看見?
「我看看!」
伽遙瞬間眼熱起來。
「這可不行。」
雲錚搖頭,「這是我的秘密武器,不能輕易示人!」
看著雲錚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妙音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
他敢不敢吹得再厲害些?
還看清五十里外的人臉?
兩里之外的人臉都看不清!
「借我看看都不行?」伽遙蹙眉。
「不行。」
雲錚斬釘截鐵的說。
「好吧!」
見雲錚不鬆口,伽遙不禁暗暗失望,但眼睛卻一刻都沒從千里眼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