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明白俞世忠的意思了。
父皇讓自己來朔北,只是為了利用班布對自己的恨意,吸引班布在寒冬的時候主動來進攻他所在的朔方,以此來消耗北桓的力量。
冬季作戰,北桓的消耗會非常巨大!
而他們則可以固守,不斷消耗北桓的力量。
如此以來,待到明年開春再對北桓用兵,大乾的勝算就會大很多。
自己就跟曾經的血衣軍一樣,就是個誘餌!
畢竟,北桓的國師可是對自己恨之入骨的!
面對雲錚的問題,俞世忠連連搖頭,矢口否認道:「沒有,沒有!殿下可千萬別胡思亂想,末將只是閒得無聊,隨便跟殿下聊聊解悶……」
解悶麼?
雲錚心中默默一嘆。
俞世忠這時候突然說這話,怎麼可能是為了解悶?
只是,他身為臣子,有些話不太方便直說,這才繞著彎子來說。
「好吧!」
雲錚也不為難他,揮揮手道:「你也趕了一天路了,早點休息吧!」
「是。」
俞世忠緩緩的退開,兀自走到乾草鋪旁躺下。
雲錚面色凝重的坐在那裡,努力的思索著。
他以前從沒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一直都覺得文帝對他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不說很好,至少還算是公正。
而且,文帝還一次次的告訴他,一定要活著回去!
甚至儘可能的加強他的府兵的力量!
他從沒想過文帝會利用他!
但眼下俞世忠這麼一說,他卻不得開始懷疑起來了。
雖然他也沒有任何證據,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真是自己太天真了,把自己在父皇心中的份量想得太重了?
亦或是,自己低估帝王心術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有種悲涼的感覺?」
妙音側臉看向雲錚,臉上多少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雲錚輕輕搖頭,「我就是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冷就對了!」
妙音輕哼一聲,滿臉恨意的說:「最是無情帝王家!跟江山社稷相比,一個皇子算什麼?為了江山社稷,這個昏君可以利用任何人!」
「我真的好冷。」
雲錚抱膝坐在那裡,身體不斷地顫抖。
看著雲錚這副模樣,妙音不禁輕輕搖頭,「冷一冷就過去了!心寒了,身體自然也就冷了!」
「我好冷。」
雲錚再次強調,身上哆嗦得更加厲害。
妙音淡淡道:「冷就去烤火吧!」
「烤火不行。」雲錚輕輕搖頭,「我這是心寒。」
「那我可幫不了你。」妙音瓊鼻輕哼。
「不,你幫得我了的!」
雲錚搖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妙音,「我就是突然感覺人世間好像沒溫暖了,你抱抱我,給我點溫暖,我就好了。」
抱抱他?
妙音眼皮一跳。
當她再看向雲錚的時候,怎麼都覺得雲錚眼中有些調戲的意思。
妙音心中暗暗氣惱,卻又媚眼如絲的問:「王爺,要不要奴家脫光了衣服與你肌膚相親,用奴家的身體來溫暖你的身體?」
「好、好!」雲錚連連點頭,「我現在最需要這種溫暖了!你放心,我現在是心如蒼井空如水,只是問你要點溫暖,絕對不會動你……」
說著,雲錚馬上往妙音身邊挪了一些。
「呸!」
妙音輕啐一口,一把將他推開,羞惱道:「你可真行!這時候還有心思調戲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心太大還是色心太重!」
這個混蛋!
她還以為這混蛋是真的心寒了呢!
沒曾想,這混蛋壓根兒就是裝的!
就想著占自己的便宜!
「我覺得你對我有誤會。」
雲錚一本正經的說:「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們這叫兩個苦命抱團取暖!你也脫,我也脫,抱在一起,溫暖你我!」
「呸!」
妙音再次輕啐一口,羞得臉都紅了,但卻不甘就這麼被雲錚調戲。
「只要你現在高舉反旗,你想怎麼抱,都可以。」
妙音強忍羞意低聲說著,還挑釁的看著雲錚。
「我說你是不是傻?」
雲錚白她一眼,低聲道:「就現在這個情況,我拿什麼造反?我現在造反,不被北桓和魏文忠兩面夾擊才怪!到時候,咱倆可真的要當一對亡命鴛鴦了!」
這妞!
一天不攛掇自己造反就渾身不自在是吧?
現在造反,無異於自尋死路!
妙音撇撇嘴,又好奇的問:「你被當成棋子了,難道一點都不生氣?」
「這有什麼好氣的?」
雲錚不以為意的笑笑,又眨眨眼,「但你要不給我溫暖,我會腎氣的。」
「啥氣?」
妙音不解的問。
雲錚嘴角一翹,湊到妙音耳邊低語道:「腎氣,腎乃精氣之源……」
聽著雲錚的話,妙音瞬間滿臉通紅。
「無恥!」
妙音咬牙怒罵,手肘猛然撞向雲錚的胸口。
這個無恥的混蛋!
真的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啊,亞麻跌……」
雲錚怪聲怪氣的大叫一聲,惹得還沒睡著的人紛紛將臉瞥向一邊。
別說妙音了,他們聽到雲錚這聲音都覺得臉紅。
妙音氣得要死,一把捂住雲錚的嘴,滿臉羞紅的低吼:「你要死啊!」
雲錚不以為意,一把捉住妙音捂住自己的嘴巴的手,「你要謀殺親夫啊?」
「要點臉!」
妙音縮回自己的手,羞惱道:「我跟你說正事呢!你是不敢回答我的問題,還是現在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激將法是吧?
雲錚笑了,沖她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給我暖暖手,我就告訴你!」
妙音聞言,差點再給雲錚的胸口來一肘。
「你要是敢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妙音惡狠狠的瞪雲錚一眼,終究還是握住雲錚的手。
她很想知道雲錚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
雲錚揉捏著妙音溫軟的手掌,毫不在意的笑道:「父皇是不是把我當成棋子了,都不重要!反正我跟他都有攤牌的一天!再說,我不也成天算計父皇麼?」
是的!
無所謂!
自己不也是成天利用父皇對自己的信任麼?
自己不也是想跑到朔北來擁兵自重麼?
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先不去考慮這個問題吧!
做好自己的事,掌握住軍權,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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