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清君側

  帶著滿心的惶恐不安,嚴禮一行人在沈寬的帶領下來到了阜州署衙。

  此刻,雲錚穿上了甲冑,正端坐於署衙上方。

  妙音和脫歡分列官座下方左右。

  上千名披甲執銳的親衛軍則分列兩側,從署衙正廳一直延伸到府衙外面。

  嚴禮剛看到署衙,就被眼前的陣仗嚇得不輕。

  嘴上說著焚香沐浴準備接旨,結果卻擺出如此大的陣仗?

  就差讓這些人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押著他們進入署衙了!

  雲錚這是要幹什麼?

  下馬威麼?

  「聖使大人,請!」

  沈寬抬手虛引,很是客氣。

  「沈將軍……請!」

  嚴禮不敢擺聖使的架子,使勁擠出一個笑容。

  在沈寬的帶領下,嚴禮帶著數名護衛緩緩的往裡走去,不時抬頭擦拭額頭的汗珠。

  很快,嚴禮來到正廳。

  雲錚坐在那裡,笑呵呵的說:「近日天氣漸冷,本王腿上舊傷復發,不能起身接旨,還請聖使見諒!」

  「王爺……太客氣了!」

  嚴禮使勁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爺身上的創傷,皆是為國征戰所致,如今王爺舊傷復發,不能起身接旨,實是情有可原!」

  說話間,嚴禮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要是雲錚以舊傷復發為由拒領聖旨,那就太好了!

  「多謝聖使體諒!」

  雲錚拱手一笑,「那就請聖使宣讀聖旨吧!」

  「……」

  嚴禮額頭的汗水滴落,捧著聖旨的手也在發抖。

  他知道聖旨的內容。

  但他不知道這聖旨念出來後,雲錚會有什麼反應。

  要是雲錚一怒之下斬了他們,除了能讓雲錚背負一個藐視朝廷、意圖謀反的罪名之外,朝廷好像也不能把雲錚怎麼樣。

  「聖使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雲錚明知故問,疑惑的看著嚴禮,「這聖旨……燙手嗎?」

  燙手?

  何止是燙手?

  這簡直是要命!

  「不……不是!」

  嚴禮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緩緩打開聖旨,小心翼翼地瞥了雲錚一眼,這才喉嚨發乾的宣讀:「監國太子有旨:父皇病重,對六弟及……兩位皇孫甚是思念,孤懇請六弟……摒棄前嫌,攜……」

  嚴禮心臟劇烈跳動,支支吾吾的念著聖旨。

  念上一段,又悄悄的打量雲錚的神色。

  看著雲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股股濃烈的殺機自雲錚的親衛軍身上爆發,將嚴禮等人籠罩其中。

  嚴禮的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裡,明明是如墜冰窖,額頭的汗珠卻一刻不停,不斷地滴落在聖旨上。

  當聖旨宣讀完畢,嚴禮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身後的一群護衛人員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緊張的看著掃視著這群如狼似虎的親衛軍,已經有人做好了拼死一搏或者投降的準備。

  雲錚滿臉寒霜的坐在那裡,既不領旨,也不拒旨。

  「王……王爺。」

  嚴禮心中發顫,試探著叫雲錚一聲,心中卻是罵翻了天。

  你都「舊傷復發」了!

  你倒是拒領聖旨啊!

  你有理由,我也能交差。

  大家相安無事,多好!

  雲錚冷厲的目光落在嚴禮身上,「嚴禮,本王且問你!老三是不是打算等本王攜全家老小回皇城的時候,將本王和全家老小一起誅殺?」

  嚴禮?

  老三?

  聽著雲錚對自己和太子的稱呼,嚴禮不禁心驚肉跳。

  雲錚這是連裝都不裝了?

  「王爺……誤會了。」

  嚴禮連忙賠笑:「太子仁厚,王爺又是我大乾的功臣,太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確實是聖上病重,思念……」

  「放屁!」

  妙音怒喝:「太子讓王爺攜全家老小回皇城探望聖上,分明是怕王爺功高蓋主,想將王爺和我們一舉擒殺!」

  「不是,真不是……」嚴禮無力的辯解。

  就在嚴禮慌亂不已的時候,雲錚突然看向妙音:「別說了,本王相信三哥是個仁厚之人!不會幹出這樣的事!」

  「王爺!」

  妙音焦急,「太子的意圖還不明顯嗎?妾身懇請王爺,千萬別被親情所累,以致招來殺身之禍!」

  「是啊!王爺!」

  「王爺切不可中了太子的毒計!」

  沈寬和脫歡也滿臉焦急的跟著勸說。

  「閉嘴!」

  雲錚抬手阻止兩人,「本王與太子乃是兄弟,本王相信,太子絕不會是這種人!」

  嚴禮拼命點頭,心中又暗暗疑惑。

  雲錚這是要幹什麼?

  他不會真傻到以為太子不會誅殺他們的地步吧?

  還是說,雲錚有恃無恐,想要以身入局?

  見雲錚如此相信太子,脫歡和妙音再次開口欲勸,卻被雲錚阻止。

  雲錚閉上眼睛,臉上露出濃濃的回憶之色,喃喃自語:「昔年本王在皇城的時候,三哥對本王也是多有照拂。」

  「那時候本王連養府兵的銀子都沒有,都是三哥在接濟本王。」

  「本王至今記得,本王當年抬棺奔赴朔北的時候,父皇和三哥率領群臣在皇城北門外跟本王說的那些話!」

  「即使本王被迫奪取北府軍的軍權,三哥也沒有在父皇面前進讒言,反而還說服父皇給北府軍的將士送來三百萬擔糧草。」

  「後來本王與伽遙在四方郡舉行大婚,三哥還送了本王一份厚禮,讓本王和朔北將士度過了難關……」

  雲錚不斷的喃喃自語,不斷地回憶著過往。

  嚴禮聽在耳里,心中更是疑惑。

  雲錚這是怎麼回事?

  還回憶起過往來了?

  就在嚴禮疑惑不已的時候,雲錚突然猛然睜開眼睛:「看來,是朝中那些奸佞小人趁著父皇病重,把持了朝政,架空了太子,欲借三哥之名謀害本王!」

  奸佞?

  嚴禮心中一突。

  那股不好的預感已經到達頂峰。

  就在嚴禮緊張不已的時候,雲錚突然滿臉寒霜的低吼:「如今朝中奸佞作祟,本王絕不能坐視不理!脫歡!」

  「下官在!」

  脫歡出列向雲錚行禮。

  「立即替本王草擬檄文!」

  雲錚按住自己的「傷腿」緩緩站起來,殺氣騰騰的大吼。

  「朝中奸佞趁父皇病重,不但把持朝政,還敢脅迫太子!」

  「本王身為皇子,絕不容這些奸佞禍亂朝綱,奪我大乾江山!」

  「本王將興兵征討朝中奸佞,以清君側之惡!」

  「本王誓與奸佞,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