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當代柳下惠

  此刻,魏陽本欲在榻上修行紫霞真經,但一念及身邊那位只著肚兜的佳人,便難以靜心入定。畢竟,他正值十六歲的青春年華,血氣方剛,正是情感懵懂之時。

  不久,即便是紫霞真經這樣的高深心法,也幾乎無法平息他內心的躁動。魏陽暗自思量,若繼續修行,恐將失控走火入魔……

  然而,一旦破戒,不僅影響紫霞真經的修行,且若這女孩真是賈友德派遣的探子,後果不堪設想。

  一番內心掙扎後,魏陽決定先與女孩交談,以分散注意力。

  「你……睡了嗎?你叫什麼名字?是寧德縣的人嗎?」

  魏陽這邊坐立不安,女孩同樣心緒不寧,自然未能入睡,答道:「小女子名喚東方靜,乃是永安人。」

  「東方靜,東方靜……我記得魯縣令提過,這宅院原來的主人姓東方,你與他有何關聯?」魏陽隨口問道。

  然而,東方靜緊咬貝齒,毅然道:「東方員外,正是小女子之父!」

  「何……何出此言?魯縣令不是宣稱,爾等一家已赴贛州經營商事?」魏陽壓低嗓音,心中隱約掀起了波瀾,似已洞悉內情。

  顯然,這座宏偉府邸已成魯縣令霸占之物,而東方員外一家,極有可能亦遭其鉗制。

  只見東方靜淚水漣漣,如梨花帶雨,縱然魏陽再三追問,她也不敢多言半句,與寧德縣那些恐懼魯南風如虎的百姓無異。

  「話說回來,東方靜,你父親可是幽州赫赫有名的儒商,家族生意遍及幽州乃至鄰近州府?」魏陽輕聲探問。

  「確是如此,殿下如何得知?」東方靜詫異回應。

  「你尚有一位孿生姐姐,名喚東方瑾,對嗎?」魏陽續道。

  「殿下,您怎會……」東方靜滿腹狐疑。城中素有傳言,九皇子魏陽乃一介愚鈍之人,而今觀之,他不僅不傻,反倒是深不可測。

  魏陽之所以能知此等秘辛,皆因先前於荒山中偶遇獵戶,從其口中所得。獵戶還提及,魯南風覬覦二姐妹已久,若非東方員外在幽州的聲望與財富,恐早已下手。

  未料,東方員外一家及其女,終難逃毒手……

  憶及此,魏陽對東方靜的戒備減輕許多,反覺她或可成為扳倒魯南風的關鍵!

  於是,魏陽悄然移步床畔,低聲道:「吾亦不瞞你,你的身世與遭遇,皆是前些日子微服私訪時,從寧德縣百姓口中旁敲側擊而來。至於我意欲何為,你應心中有數。」

  「殿……殿下,您是打算……」東方靜臉上交織著困惑與驚喜。

  或許你已耳聞那些關於我的蜚短流長,但親眼見證方為實。你認為,我當真如那些流言所述,是個愚不可及之人嗎?"魏陽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反問道。

  東方靜急忙搖頭,言語間滿是堅定:「我……我信殿下,您的雙眸清澈,透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魏陽微微一笑,溫言道:「如此,便請直言不諱,將你家族的遭遇告訴我吧!」

  於是,東方靜緩緩展開敘述。原來,他們一家之所以身陷囹圄,皆因東方員外在寧德縣深得民心,曾勇敢發起對抗魯南風的鬥爭,甚至遠赴燕陵大都督府,敲響了正義的鼓聲。

  可惜天不遂人願,那時章宸並不在場,而魯南風的表妹,亦是章宸的側室,卻對此有所察覺。結果,東方員外非但未能扳倒奸佞,反而令全家陷入了一場無盡的噩夢之中。

  更令人髮指的是,東方員外的幾位青春妙齡妾室,以及長女東方瑾,竟慘遭魯南風的玷污!

  「簡直是豬狗不如,天理何在!那……那你是否……」魏陽話剛出口,便覺失言,心中雖急切求證,卻也生出幾分懊悔。

  面對這敏感而不合時宜的問題,東方靜並未動怒,只是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那奸佞為博殿下歡心,未對我下手,但……」

  言及此處,東方靜再次泣不成聲。魏陽慌忙以衣袖輕拂她的淚痕,柔聲安慰:「勿再悲傷,相信我,我必為你家族洗雪沉冤!」

  東方靜勉強止住淚水,輕聲細語道:「殿下,實則魯南風原本意圖將學識淵博的姐姐獻給您,以圖取悅。姐姐為了保我周全,才不幸遭受那惡人的侮辱,並被迫成為其側室……」

  「此等滔天罪行,言語難以盡述其惡!」魏陽怒意橫生,轉瞬之間,心中又萌生一計。

  「東方靜,你姐姐現今身處魯府。你能否請她替我暗中搜集情報?最好能取得魯南風這些年來所有見不得光的帳冊?」

  「我會設法告知家姐,只是聽聞那些帳簿皆由蘇師爺親自掌管,縣衙諸多事務亦是由他一手操持。」東方靜細語輕吐,言辭間透露著微妙的謹慎。

  魏陽忽地心中一動,急切地追問:「蘇師爺此人……你可否詳述其底細與偏好?」

  「蘇師爺久伴魯南風左右,諸多不軌之事背後,皆有他為那貪官出謀獻策的身影。他們二人實為一丘之貉,皆貪財好色,且酷愛搜羅古董書畫……」東方靜緩緩道來,將蘇師爺的斑斑劣跡一一揭露。

  魏陽默默銘記於心,思緒已悄然轉動,籌謀著下一步行動。

  與東方靜長談後,魏陽心中的煩躁漸趨平靜。他安排東方靜安寢,自己則繼續於榻上修行《紫霞真經》。

  時光荏苒,難熬之夜終逝,晨曦透過窗欞,溫柔地喚醒了新的一天。

  魏陽舒展筋骨,恰逢蓮香手捧熱水步入,口中哼唱著悠揚的鄉間小曲,一臉明媚。

  「殿下,熱水備好了,該起身洗漱了。」蓮香心情頗佳,然而一見室內情景,笑容凝固,手中的銅盆失手落地,臉色驟變。

  「殿……殿下,您床上怎會有位女子!」蓮香驚呼,手指顫巍巍指向被褥中的東方靜。

  魏陽苦笑,「此事說來話長,一時難以言明,但請先壓低聲音……」

  「原來如此,難怪昨晚殿下急著打發我離開,竟是金屋藏嬌啊。」蓮香冷言冷語,醋意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