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連聲而響。
三峪關上,只見那些已經數十年沒有燃起的烽火,就像是一條蜿蜒綿長的火龍,霎時間便在上百里的各大關口燃起!
一時間,那些關口上還有些懶洋洋的兵士們全都猛然而起,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烽火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有強敵入侵,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才會點燃。
但讓他們感到納悶的是,燕王大人不是才率軍出征草原不久麼?會有來在哪裡的敵人,這個時候來犯呢?
但在主關城樓這裡……負責守關的大將卻心知肚明。
不是什麼外敵入侵,而是因為他眼見著燕王帶著那幾萬大軍,並不是凱旋而歸,一個個垂頭喪氣,有的甚至衣不敝體,活脫脫的像是一夥乞丐般,狼狽而歸!
這哪裡還有出征前半點的神氣!
燕王是打了敗仗了。
而且看起來敗的還不輕,再想到北河府那邊傳來的密報,他心中就仿佛壓著一塊巨石一般,面容沉重的下城樓將燕王迎回城將府的議事大堂之中。
眾人坐定。
燕王雖然也有些狼狽,就連袖子都斷了半截,但他畢竟也是一名實力強勁的武者,從表面上看去,還是頗有幾分精氣神的。
「可惡!」
「燕王大人,這黃石父子該死,如果不是他們挾帶著金烏軍撤走,我軍無人殿後,也不至於讓我軍落得如此狼狽!」
燕王手下那五虎將之一的黑面將軍一拍桌面,沉聲怒叱。
他的話,也是在場那些將領們的心中所想。
這黃石父子在戰場上應敵的時候,畏首畏尾,絲毫沒有任何作用,論起逃命的本事,倒是跑的比兔子還快。
「你以為他們真的只是逃命麼?你把這封信給大家念念吧。」
燕王坐在首席,冷哼一聲,讓那守關將一封用黑漆燙著的密信念與眾人。
信上的內容不多,但字字都像是一柄重錘般砸在眾人頭頂:
「急報燕王大人親啟:
監軍黃石率金烏軍於前日抵北河府,協同府淨業司都統沈傲風已控制全城布防,雖未有進一步行動,但請燕王大人警惕!」
「他娘的!」
「這黃石想要謀反不成!我們在這裡拼死拼活的,他們竟然敢直接掏咱們屁股?打那些不是人的妖怪我們不行,但這些帝都來的娘娘腔,我們燕王軍一個頂倆!」
「燕王大人,請讓我為先鋒,率軍回去將他的人頭提過來見您!」
「我也去!」
……
下面的眾將頓時群情激憤!
燕王沉著臉,沒有做聲,等他們都發泄完了後,才命軍備官將這次的損失清點出來。
還好。
那些肉團怪物雖然殺不死,但行動遲緩,且沒有太強的組織紀律性,完全是憑藉本能,所以在撤離的過程中,只是後軍損失較為嚴重。
至於那些草原漢子,當看見燕王大軍內的那些馬匹輜重和各色鋒利的兵刃後,早就亂糟糟的搶成一團,貽誤了追擊的最好機會。
零零散散的將部隊收編歸來。
目前,燕王的五萬人的五路大軍,其中三路都保持著完整的建制,只有燕翅軍損失慘烈,幾乎全滅,現共剩下三萬人餘人。
但輜重和馬匹損失極其嚴重!
除了貼身的兵刃外,要不然被直接燒毀,要不然就只能丟在草原里了,幾乎是沒剩什麼,所以他們在趕到三峪關前,都餓了兩天肚子了。
「燕王大人。」
「我軍新敗,現在士氣正是低迷,雖說北河府形勢危急,但這裡畢竟是您的封地,幾十年來民心所向,我們不妨現在關中修整,同時做好兩手準備。」
「一邊是派人去各郡城通報消息,調撥城內守軍,與我們匯師。」
「另外一邊,則是派出信探去北河府打探消息。」
突然有人開口了。
眾人轉頭看去,正是一路被燕王火速提拔上來的顧青風,他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仍舊是一副氣淡神閒的樣子。
但他的這幅模樣,如果要是讓那些懷春少女看見,可能會心動不已,可在場的都是軍中的糙漢,特別是剛剛激動的那幾個將領,怎麼看他,怎麼覺得不順眼,大聲嚷嚷起來:「顧大人,也是淨業司的人吧。」
「我呸,要不然說淨業司的人都是朝中那些佞臣的黨羽,這次如果不是你們沈大人吃裡扒外,北河府怎麼會被那些外地來的人如此輕易的占了!」
「燕王大人,我建議先將這顧青風壓下去,說不定他就是黃石安插在我軍中的探子!」
「都給我閉嘴!」
燕王一拍桌面,看向那幾個冷聲道:「顧青風也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你的意思是我有眼無珠嗎?」
「不……不敢……」
那幾個將領被燕王的氣勢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再多說,但他們敵視的目光卻一點沒有減弱,顧青風對此,倒是安之若素,笑道:「燕王大人不必責怪眾將,我的身份擺在這裡,難免尷尬。但這次正好是我表現的機會,所以我願意先去其餘郡城,幫您調撥兵力。」
「如此甚好。」
燕王點點頭。
雖然顧青風這兩個提案都不錯,但他剛剛正為沒有合適的人手而苦惱呢,現在有他主動請纓承擔這個任務,倒是省卻很多麻煩。
「只是你手下的人……算了,我再給你調撥一隊。」
燕王欲言又止。
於是燕王便書了一手令,同時從自己的親衛隊中,給顧青風調撥了十幾個好手,顧青風笑著領命退下,準備今日便帶著秦星月和這些親衛出發。
雖然眾將對他仍舊不滿,但見他主動將這既危險又極為困難的事情接下,雖然心中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也沒人再多說什麼。
隨後燕王便又做了些安排,其餘的諸將雖然心中忐忑,也有很多人反對這個提議,畢竟軍中的家屬很多刻都在府城之中,想要儘快率軍攻擊府城……
但在燕王的強壓之下,他們也只能各自領了命,散回自己的軍中。
大堂之內。
只剩下燕王以及玄誠道人一行,玄誠道人看起來似乎更衰老了一些,氣色也不是很好,這就是他那次動用數年的苦修發動雷解符,強行擊殺巫蝗道人的後遺症。
「燕王大人。」
「您之所以讓大軍耗在這裡,還是在等那位吧……」
玄誠道人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