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視線望去,只見不僅是這邪僧,與他並排同時出現的,還有三人。
一個是雙眼捂著黑布,身後背著一柄長弓的老瞎子。
一個則是渾身黑氣,裹著黑白布的巫神殿老者。
一個是手持一柄宣花摺扇,著儒生服,看起來有些書生模樣的傢伙,只是他的臉上卻透露著幾分邪氣。
幾人站在那裡,都有些慵懶和漫不經心,在他們身後,還有十幾個黑袍戰士,渾身黑氣,看打扮,陸長生認出,正是見過的那些難纏的魂魄肉團。
在場的,無論是正教還是那些魔教狂徒,都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就是那弓手麼?!」
陸長生的目光一凝,低聲的問向柳心月。
前兩日,他們險些就將這邪僧俘獲,就是不知道從哪來的極強一箭,給了這邪僧喘息的時間,後來才能趁勢逃跑,此刻再看這老瞎子的打扮,估計八九不離十。
只是他難以理解的是,這人既然瞎了,又怎麼能彎弓搭箭來瞄準呢?
柳心月也只是沉默的點點頭,她的面容肅穆道:「這弓手倒是其次,硬實力最多與我們相似,但那白面書生身上的氣,我卻查探不出來,實力至少不比我們差。」
陸長生轉頭看向他。
卻只見那人將摺扇打開,也正笑吟吟的看向自己,只是這視線,著實讓陸長生打心裡升起一股冰冷到顫慄的危險感!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貧僧法號夢覺,修的是密藏小歡喜佛,實力嘛,不足為提。」
那邪僧繼續開口,笑眯眯的先說了自己身份後,便將他身邊的幾人一一介紹。
那黑衣老者,是巫神殿的枯鴉主祭。
瞎眼弓手,廖凡,外號落首箭。
而說到最後那白面書生,這和尚遲疑了一下,僅僅說了他的姓名,曾真人。
「如此介紹完了。」
「至於諸位的身份,我們沒興趣知道,我只說一句,奉勸大家從哪裡來的會哪裡去,現在還能有生還的機會,否則一會……阿彌陀佛,我這一個可憐巴巴的出家人可不想再造殺孽了哦。」
那邪僧笑吟吟的最後說了一句,便取出一串佛珠,在他肥碩的胸前揉搓著。
「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
「張狂什麼。」
東方玄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那邪僧卻好像是聽見了一般,笑著看向這邊道:「不敢。」
「諸位前幾日可是把貧僧狠狠的教訓了一通,我可不敢忘,所以呀,一會除了世子殿下,這個非江湖中人可以走,你們剩餘的其餘人,就都留下好好算算帳吧。」
「留就留,難道還怕你們這幾個老梆菜不成?!」
東方玄見他仍舊是那副不緊不慢,仿佛一切都在掌握的笑眯眯神情,心中也惱了,忍不住對著跟他嗆了一句火,但他心裡也清楚今天估計是一場硬仗,此刻也把昨日連天所畫好的新雷符半攥在了手心。
劉玄沉默著,沒說話。
此刻還跟在他身邊的,除了陸長生他們外,也只剩下劉岩率領的幾十精銳軍士,其餘的要不然戰死,要不然就是那些商隊中人,在快到納木湖時,就被他遣散了。
如此一支不算強的力量……
他卻盤算著到底有幾分把握能活著將劉露禪接走,這任務在父親心中重要到極點,能交給他來做,便是最後的考驗,但比起生命來說,還是要差了些。
燕王就他這一個獨子,只要能活著,那麼熬到燕王仙逝以後……
他心中思緒搖擺,青牛道人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一旁重重的冷哼一聲,劉玄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不再瞎想。
「什麼賊和尚,老瞎子的!還有一個兔兒爺!」
「你們巫神殿那主祭老夫也不是沒有對付過,實力也就那樣,就你們幾個也想嚇唬住我們這麼多人!」
只見那血煞教和玄冥宮的兩個老者冷聲嗤笑。
隨後,他們又轉頭看向天木宗,以及劉玄這邊的方向笑道:「世子殿下可是難見,幾位都是名門正派的高人,平日裡對我們這些所謂邪教都是喊打喊殺,怎麼,現在遇見真正的邪門,卻打退堂鼓了?」
「我建議,先放下我們的恩怨,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主攻,老夫我在一旁側應,先把這幾個裝神弄鬼的貨色剷除了,之後我們再打個痛快,誰贏了誰就留在這!」
「簡直是無稽之談。」
「我天木宗從不和邪魔外道合作。」
那問機長老聽見他的話,冷嗤了一聲,側過身來,一副不想搭理他們的樣子。
「這邊是世子殿下和正陽宗的青牛和柳心月長老吧。」
問機木著張臉,倒是對劉玄他們拱了拱手道:「有世子殿下在這裡,我們兩郡相臨,理應聯手將這些妖邪全部剷除才是。」
「呸!」
「這老木頭就是朝廷的走狗,長老大人,我看咱們直接上,將那劉露禪的靈體搶來後,直接用血煞遁天大法離開便是,任他們這些人名門正派怎麼找也找不到咱們。」
血煞教那邊的一花臉弟子冷聲道。
但那長老則是搖了搖頭。
雖說他和玄冥宮聯手,這次出動了四大長老,可那問機長老和正陽宗的名號他們可是再清楚不過,現在局勢不明朗,如果貿然出手被前後夾擊的話,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而正陽宗這邊見天木宗示好,自然也先暫且答應,這樣他們就成了場內比較大的勢力了,如果他們不出手的,別人也自然只是先張望著。
反正是沒有一個人有被那邪僧嚇到,先逃跑的意思,畢竟千里迢迢的都走到這裡了,如果隨便被幾個人就唬住的話,那也太沒面子了。
「看!」
「看!那邊!」
眾人正對峙間,突然的驚呼聲傳來,轉頭望去,只見在那劉露禪問天的地方,那道白色光柱突然出現了輕微的晃動,隨後……
就仿佛是雞蛋殼破碎那般,光柱的表層就開始一點點的出現了裂紋。
劉露禪要出關了!
所有人的眉頭都是一緊,終於有人再也忍不住了!